怀里的温热陡然撤离。
    何嘉树低下头只能看见妹妹雾蒙蒙的眸和泛红的眼尾。
    “哥，你是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她抽抽噎噎道，哭得可怜极了。
    “你就想随便让我谈恋爱？”
    不是这样。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哥哥？
    就算他没有怀着那种下流卑贱的畸形心思。
    也不可能仍由她恋爱。
    他的妹妹不能恋爱的。
    今天他站在门口，像是阴沟里的窥伺者。
    程嘉鱼捧着脸偏过头，认真听那个男生的话语。
    他微妙地察觉到男生眼神中的爱慕，不知道是出于哥哥的直觉还是别的什么。
    不懂得掩藏的追求者，只有程嘉鱼会把他当成朋友。
    何嘉树不喜欢他的一切，无论是半扎的头发还是清秀精致的长相，或是过于繁琐的穿搭。
    配不上妹妹。
    他只是皱着眉扫视两眼，就又把视线放回妹妹身上。
    他熟悉她的每个小表情。
    做错题时妹妹会皱起眉头，笔尖一点一点画成黑色的小团。
    题目做对了妹妹就开心地晃晃脑袋，他知道他应该夸她了。
    明明隔着门扉他听不到她的言语，但他能读懂她的一切。
    何嘉树擅长做题。
    名为妹妹的科目是哥哥的必修课，他从小到大都在专心研读，书中的每个细节他都了然于心。
    世界上没有人能答出这份考卷的更高分。
    可惜，他清楚认识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考试资格。
    又一个女生进去房间。
    是程嘉鱼的朋友。
    落荒而逃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可笑，被口罩掩住的呼吸有些不畅。
    刚刚的他，对着男生指指点点多加评判，到底是站在哥哥还是追求者的立场。
    他连进去叫声妹妹都不敢。
    嫉妒和愤恨像是在枯寂的荒原里燃起火焰，然后蔓延不绝，直至将他的阴暗心思愈燃愈烈。
    午后空气压抑而闷热。
    他坐在岸边的台阶上，望着平静死寂的江面，跳进去能不能浇灭妒火。
    他死了程嘉鱼会不会哭。
    江水带着些许土腥味，被浪裹挟着到他身边。
    点开相册，他自虐般想了很久。
    妹妹总归会恋爱的。
    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怎么样的？
    那个男生要能陪她牵着手走在熟悉的街道，她喜欢和家人一起去商场，买很多可爱但无用的小东西，他每次帮她提时都在想要帮她收纳在哪个小盒子。
    那个男生要能坦然接受她朋友的祝福，她的朋友真的很多，似乎十几分钟就可以和别人聊熟，她的朋友都知道他是她的哥哥。
    那个男生要能陪她去做她想做的一切事情，不过要好好的锻炼拍照技术，他被妹妹数落了很久才能勉强拍好。
    他有很多的要求。不知道那个男生能不能一一满足。
    不要和他一样。
    只能在无人认识她们的陌生城市，借着浓重的妆容掩饰，沉醉于短暂和稍瞬即逝的假象。
    他想起那个吻，一瞬间似乎失去理智，只会痴痴地盯着她的脸，真好啊，如今她的眼里只剩下他。
    又想起她刚刚说的喜欢，他清醒过来。
    是假象。
    ******
    哥是做题家，之前有很多铺垫的，所以做妹妹这本题也是得心应手，只看他能不能想明白给自己抢个考试资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