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失眠的时候,会偷偷站在卧室门口看温执言,温执言也时常在江澜熟睡以后,蹲在沙发边,打量着江澜比清醒时更加柔和的睡颜。
    但结果并不理想,温执言对江澜造成的影响好像已经深入骨髓,无论他们如何克制,江澜的状况都没有好转。
    但他们到底还是坚持到了江澜毕业以后。
    郎煜和小白斥资开了间工作室,江澜负全责,整日忙得脚打后脑勺,一边养着再次准备比赛的温执言,一边不断地担忧会再次让温执言被迫放弃比赛的机会。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自己想不开,谁劝都没用。
    无论温执言怎么对江澜,江澜的情绪都始终不高。
    前一天还会带着温执言去看电影,后一天夜里睡前,就会跟温执言说:
    “别跟我耗着了,你好好的alpha,找个omega不好吗?”
    说完这种话,他自己又会难受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但温执言却始终没有怨言,他知道,江澜在说完了这样的话之后,第二天又会该怎么对他好就怎么对他好。
    江澜舍不得温执言做家务,说温执言手嫩,画图就行了,家里的清扫工作,洗衣服扫地拖地全都是江澜一手包揽。
    就连温执言的内裤,江澜都会每晚帮他扒下来随手洗干净。
    他嘴上说着让温执言去找omega,年节礼物却从没少过。
    有时候工作室接到了像样的单子,他还会另外买小蛋糕回来,跟温执言一起庆祝。
    但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很多事就像是老天爷故意在跟人作对一样。
    在温执言再一次因为江澜耽误了正事,并被教授狠训了一番,不许他再参赛,并准备给他延毕时,江澜终于受不了了。
    他在恢复之后,趁温执言洗澡时,看到了温执言的教授发给他的消息,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在温执言出来以后,他说:“温执言你走吧,我们分手。”
    温执言发梢的水珠还没擦干,闻言愣了愣,扯出个勉强的笑:“澜哥,别说气话。”
    江澜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难受:“你能不能有点长进?alpha,多为自己的前途着想。”
    “我已经够累了,别再给我添堵了。”
    江澜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心的。
    他太爱温执言了,他舍不得是真的,想让温执言放弃他,奔向更好的前程,也是真的。
    温执言那晚没再死皮赖脸地缠着江澜,让他别再说这种气话。
    他沉默地收拾了江澜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晾好在阳台,便回了卧室没再出来。
    江澜早上起来去上班的时候,温执言还在床上睡着,等他晚上回来的时候,温执言就已经不在了。
    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窗台上摆了一大捧玫瑰花。
    他犹豫了很久,手机拿起来又放下,到底是忍住了没拨出温执言的电话。
    温执言在隔壁的街区,找了间同样破小的出租屋,交了一个月的租金,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在沙发上将就了一个晚上。
    他原本打算着,等这段时间过去,该忙的都忙完,江澜也消了气,他再回去哄江澜。
    毕竟人和人相处时间长了总得需要点时间和空间去各自冷静一下。
    他可以给江澜时间,也全当给自己点时间,放松一下心情,将这段时间内积压的负能量消耗出去。
    但让温执言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过来。
    温执言第一反应是看了眼手机,见自己的手机昨天晚上忘了充电,关了机,便以为是江澜没打通自己的电话,不知道怎么找上门来了。
    但意料之外的是,他急急忙忙下地,一开门,却对上了温母那张高傲美艳却万分可憎的脸。
    ........
    如今时隔多年,温执言午夜梦回记起那天早上,还是会额头冒冷汗。
    那是他跟江澜分别的开始,也是他回到温家那座囚笼后,噩梦的开端。
    温执言猛地睁开眼,还没辨别清楚,这里的天花板和那间只住过一夜的出租屋的天花板有什么区别,便下意识伸手,摸到了睡在他身边的江澜。
    温执言长出口气,小臂撑着床垫从床上坐起来,侧头看向江澜,却见江澜面色带着两分不自然的潮红。
    他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江澜的额头,果不其然,有些发热。
    温执言蹙了蹙眉,给助理发了个消息,让送感冒药过来。
    等了一会儿,助理回消息说自己在门外,温执言才下了床,将感冒药端进屋,轻声喊江澜:
    “澜哥,醒醒。”
    江澜迷茫间睁开眼,看见温执言那张熟悉的脸,又将下巴往被子里藏了藏,迷迷糊糊道:
    “我能不能再睡一会儿?”
    温执言又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有点热,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江澜听温执言说了这么两句话,不禁清醒了两分,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痛。
    他坐起身:“那我先刷个牙。”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下地去洗手间洗漱,五分钟后,又坐回床上,一口将那杯冒着热气的感冒药喝下肚。
    温执言伸手帮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问他:
    “要不今天休息吧?明天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