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也觉得反常,但潜意识里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过纠结,于是便插科打诨的笑起来转移程梓悠的注意力:我还走丢过啊?怎么丢的?
    程梓悠当然明白儿子的意思,这是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那他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没好气地敷衍道:太傻,我不想要了,时景哭着把你捡回来的。
    时凌羽连忙用抱怨的语气撒起了娇,回到从小长大的家里,难免会找回几分只在长辈面前流露的孩子气。
    程梓悠拿他没办法,只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哄这位快要二十六岁的小朋友玩。
    两人聊了几句家常和时凌羽工作上的事,程梓悠忽然神情严肃地直视着时凌羽地眼睛,认真且郑重地说:我相信你能把事情处理好,也能保护和照顾好自己,对么?
    程梓悠其实很少用这种口吻对时凌羽说话,冷不丁来这么一次,他还有些不适应。
    反应了几秒后,时凌羽将额头靠到了小爸的肩膀上,与记忆里孩童时一样,轻轻地蹭了两下。
    然后小声回答道:放心,我有数。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这是周六的更新哦,周日要上夹子还蛮重要的,可能需要停更一天,零点后或者周一会把字数补上的,感谢大家~
    第34章
    不知道时景和司曜聊了些什么, 两人从书房出来之后表情看上去都还算轻松。
    人生第一追求就是黏着程梓悠的时景,连问问儿子最近过得怎么样的经历都没分出来,只是叮嘱了两句注意身体, 工作加油, 然后就陪着自家Omega侍弄起了一院子植物, 还不断用眼神催促两人别在这里碍事。
    短暂失去了亲情的时凌羽也没什么不满,二十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倒也习惯, 相当有眼力见地带着司曜去后院的人工湖旁边散步消食去了, 只等着攒到明后天去找时景发脾气敲笔零花钱。
    时家前院被程梓悠搞得十分接地气, 后院倒是传统意义上有钱人骄奢淫逸的画风, 光是占地面积就是前面的五六倍大,凿了湖,种了一片果树, 花花草草更是有专人打理,就是养得宠物有点别具一格。
    司曜和时凌羽并排走在湖边, 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湖中央凫水的两只白花花的生物吸引视线,最终大概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口:为什么养鹅?
    毕竟从品相上来看, 这两只多半只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本土鹅,平日餐桌上出现倒是寻常, 在私人湖泊里游泳游得这么狂放的估计不多。
    时凌羽此时心里还是对他小爸刚才同他说过有关司曜的事情有点在意,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司曜是怎么想的, 一边用他的资源想办法给自己请到了领域内最好的专家治病,而一方面却又在私下调查自己, 调查的内容连自己这个当事人都是半小时前刚知道的。
    司曜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司曜问自己问题,时凌羽这才回了神,他顺着司曜的目光也看向那对白鹅, 笑着说道:好像是去年保姆从老家带回来的特产,当天晚上要炖洋芋来着,我小爸没让,就被丢到后院养起来了。
    司曜看着大摇大摆从湖里游到岸边,上岸后还相当不客气地用沾满泥土的巴掌踩了自己脚面,然后扬长而去钻进了蔷薇丛的某只后院霸主,难免有些语塞,思考了好几秒才憋出一句:程伯父很有爱心。
    时凌羽被司曜这般没话找话的尬夸逗笑了,方才心中的那丁点别扭也减淡了不少。
    两人又不是真的情侣,事无巨细都要汇报,他也并不觉得司曜有理由害自己。
    但该确定的东西还是要确定一下,起码让小爸那边安心。
    医学研究项目那件事我知道了,谢谢你。时凌羽在湖边的一颗柏树旁站定,语气认真地对司曜说道。
    司曜大概也并没有想瞒着,他从来不是背后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那种类型,费心费力去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得到相应的成果才好。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适当的放低姿态,司曜声音谦和,一如往日的云淡风轻,仿佛通过各种门路联系了一个月才规划完成这个项目的人不是他一眼:是我应该做的。
    不,这不是。没想到时凌羽干脆地截住了话头,他偏过头来看向有些微怔的司曜,对方估计没想到自己会是这般反应,他直视着司曜的眼睛继续说道:我们只是靠着合约来维系的关系,你知道的。
    停顿了片刻,司曜的眼中好像闪过了一丝沮丧的情绪,也似乎嗯了一声,只不过声音太小,情绪也并不饱满,湖里两只鹅追逐拍水的场面又太过喧闹,只要一个不留神便很难捕捉到。
    时凌羽此时正观察着司曜的每一个表情细节,自然没有放过这些,但他到底是把后面准备好的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拥有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彼此利益之间的互相交换,由于我的病情你以后依然会对我进行很多次的短期标记,但我们的关系也就到这里了,你应该是明白的。
    司曜对于严肃的时凌羽有些陌生,而对方说出的话摆明了就是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司曜觉得胸口闷闷的,只得心虚地偏过头躲闪时凌羽的目光。
    他最近脑内隐约多出了很多碎片化的记忆,虽然暂时还没能整理出一个清晰的脉络,但司曜却觉得这些事情包括自己莫名到了一个世界线完全不同的地方绝对不是偶然。
    不仅如此,他用余光偷偷地扫了一眼仍在旁边看着自己反应的时凌羽。
    与他接触越多,对方与自己所熟识的那个小Omega身上的区分点就越少,以至于今天一整天司曜都经常因对方的笑容晃神,仿佛身边的那个人从来都没变过。
    而自己也并没有缺席过时凌羽人生的任何阶段,小Omega也从没有如梦魇里那般失去生机。
    我感觉到你最近在试图模糊这个边界,为什么?时凌羽的再次提问打断了司曜的失神。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心中虽然有着那么几分不甘心,但司曜知道在自己没有搞清楚一切之前做的任何冒然的事情都是某种意义上的不负责任。
    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平淡地说道:抱歉,是我的问题。
    司曜停顿了片刻,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像是都不知道接下来的对话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过了一会,到底还是司曜先开了口,平时冷静自持的人到了时凌羽面前却好像总会耐不住性子,他语气里藏着积分试探的意味:需要我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么?
    没想到时凌羽却笑着摇摇头,他用手指点了点司曜的肩膀示意他转回来看自己,在有些不解的司曜照做后他却表情认真地问了一个问题:司曜,你有事情是关于我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我对么?
    被说中心事的司曜怔了怔,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最近讨好对方的态度明显,和之前那位司曜实在太过不同,有些多余的细节做得太过,这才让对方发现了端倪。
    可他其实心里却又觉得以时凌羽的聪明,发现自己的身份有问题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见司曜默认,时凌羽看起来毫不意外,他挑了挑眉继续问道:那你以后会告诉我么?
    会。这回答着实有够干脆,时凌羽话音刚落司曜便开了口,只见他蹙了蹙眉,郑重且真诚地说:等我理清头绪,一定全部告诉你。
    有了司曜的承诺,时凌羽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将手里用手帕包着的一把小鱼干洒向了湖里。
    两只分不清公母的大白鹅立马扑腾了起来,舒展开的翅膀划过湖面,掀起一片水雾,甚至落了几滴到看热闹无辜被牵连了的两人身上。
    刘海被打了个半湿的司曜看向始作俑者的表情有些无奈,时凌羽却直接噗嗤笑出了声,一边连声道着歉,一边在口袋里翻找着纸巾。
    将勉强拯救司曜发型的东西递给对方之后,时凌羽随口问道:你明天有事么?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陆语寒剪片子。
    听了这话,司曜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他想了想自己明天好像有个会议,但其实并不算特别重要,还是可以推迟掉的,于是便轻声回答:可以。
    尽管司曜只是表现出了一点迟疑,但时凌羽还是看出来了,他笑着拍了拍司曜的肩膀:好好工作,下次再请你出去玩。
    还没等司曜表达意愿,他便自顾自地往主宅的方向走去了,嘴里还振振有词:我去叫人给你准备客房,太晚了,就别折腾回去了。
    反应过来的司曜连忙迈着步子跟了上去,可时凌羽却偏偏要和他反着来似的,在两人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也就是司曜反应算快,没出交通事故,眼见着快撞上了猛地往侧边退了退。
    可时凌羽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问题,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隐约还有些兴奋,他神神秘秘地叫司曜伸出手再闭上眼。
    有些茫然的司曜虽然不解,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时凌羽纤长的手指轻柔地扣住了司曜的腕骨,将手掌翻转过来,然后便撤离了。
    司曜只觉得被握住过的地方发痒,凉爽的夜风吹上去都刺刺的,想挠两下,却因还没得到时凌羽的口令而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就在此时,一阵微弱的香气被风送进了司曜的鼻腔,与此同时,仿佛有什么东西轻飘飘地落在了自己的掌心。
    这味道实在过于熟悉,司曜没忍住好奇睁开了眼。
    两朵形状特别的小白花正摊在自己的手中,大概不是新摘下来的,花瓣明显已经缺了水分,变得有些无精打采,香气也褪色了不少,但隐隐约约还是能闻到的。
    而此时身上依然带着自己的临时标记的时凌羽,正若有似无地自脖颈的腺体处散发出相同的气息。
    天边最后一缕夕阳的色彩被厚重的云层笼罩,庭院的照明系统准时开启了工作。
    不远处的榕树长得郁郁葱葱,枝桠上缠着两圈明黄色的小灯光线柔和,不仅映得时凌羽眼底亮晶晶的,还正好能将上面的鸟窝照个清楚,里面的雏鸟脆生生的叫着。
    我觉得它和你的味道特别像。
    我猜对了么?
    时凌羽虽是询问的口吻,但字里行间都是肯定的意思。
    司曜喉咙有些发紧,他自然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只不过时凌羽的表情太过坦诚,一时间司曜自己也分不清对方是否是故意的。
    一个Omega在独处的时候询问一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成年人的潜规则里,不管怎么看这都算得上是撩拨了。
    司曜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一圈,片刻后才出声回应,只不过听起来似乎有些喑哑:嗯。
    很对。他说道。
    时凌羽不说话只是笑,笑得刚换上天幕的月光洒在他身上都被渲染出了暖意。
    昏暗的环境,显然适合莫名的情绪疯长。
    可正当气氛逐渐转向旖旎的时候,一声刺耳的铃声却打破了所有的氛围。
    有些尴尬的时凌羽慌乱地拿出罪魁祸首,亮起的屏幕上写着顾泉的名字。
    经过最近这些事情的叨扰,时凌羽现在已经养成了看到这个来电显示就开始头疼的条件反射。
    他看了司曜一眼,指指手机,然后接了起来。
    可还没等时凌羽喂出声响,顾泉就已经吼了起来,音量大到哪怕没开免提,站在他对面的司曜都听了个真切的程度。
    时凌羽皱着眉头把听筒远离耳朵,还没来得及酝酿好情绪发脾气就被顾泉怒气冲冲的质询打断。
    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被吼得一头雾水的时凌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又让这位稳重的合伙人抛弃了形象,只得如实禀报:和司曜在我爸这,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看来顾泉这回是真的上头了,搬出时景来都没消去半分对方的怒火。
    时凌羽立马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忙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司曜,不禁怀疑上了传闻里那位被眼前这人囚禁的老司总。
    不是处理干净了么,难不成又搞出了什么事??
    可眼见着司曜的表情和他那是如出一辙的茫然,便知道解题思路错了,连忙安抚了两句顾泉并询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听顾泉似乎是平静了几分,然后冷笑一声说道:你又被拍了!一天,换了三个不同的男人!祖宗,算我求你了,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打个招呼,你身上的花边新闻怎么比小臻那个当偶像的还多!
    你知道么,现在网上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已经开始轮流圈工作室,组团询问求姻缘找你管不管用了。
    时: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不出意外晚上应该还有一章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