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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之外,被月光铺满的林间,宁归正带着堇瑟朝着绯鲤村的方向前进。
    本就人烟稀少的小路在夜晚显得孤寂幽深,耳边的蝉鸣与落叶声更显得四周无比安静。
    宁归略感不安,他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握在掌心,才稍稍心安一些。
    那是达达利亚的神之眼。
    从暗鸲之巢出来后,宁归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把神之眼还给他,如今自己就要离开提瓦特,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样东西。
    他不知道达达利亚在哪里,而阿蕾奇诺说过,他现在应该做的是从对方的命运中撤离,而不是留下不必要的念想。
    想到这里,宁归隐约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掐紧了他的喉咙,让他有些呼吸不畅。
    难道他真的应该这样不告而别?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宁归哥哥?”一旁的堇瑟看出他的犹豫,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陌生但急促的脚步声。
    宁归与她对视,两人眼中都有警惕与疑惑,宁归才转过身,便被一团黑影撞了满怀。
    “小哑巴!!!”
    “...阿尔戈?!”宁归又惊又喜地捧起胸前的“毛团”,确认阿尔戈身上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越过它的头顶,看清了跟在它身后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你是...艾米丽?”
    是他在暗鸲之巢遇到的那个纳塔女孩,还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沉默寡言的护卫雷克斯。
    “宁归哥哥!总算找到你们...不对,你的武器呢?”艾米丽喜出望外的表情在看到堇瑟后变成了疑惑,“她又是谁?”
    “她叫堇瑟,暂时与我同行。”宁归简要介绍道,提到达达利亚,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回避,“至于别的...说来话长。不过,你们怎么在这儿?”
    “哦对,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艾米丽想起自己的来意,急急忙忙说道,“你快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跑?什么意思?”宁归皱起眉。
    “哎呀,就是说你有危险的意思啊!”
    “等等,艾米丽,你慢慢说。”宁归完全被她搞糊涂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是...嗨!雷克斯,你来说!”
    “是。”她身旁高大健壮的侍卫俯身应道,接着抬头向宁归解释,“宁归先生,你们离开暗鸲之巢一段时间后,首领公布了抓捕你们的悬赏令。小姐听说后着急得不得了,说您对她有恩,所以一定要来通知您。”
    “我?被通缉了?”宁归一愣,难道说是因为达达利亚在救他的时候,砸了斗技场的缘故...?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什么不立即发布悬赏,而是等他们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才发布?
    “是啊是啊,多亏有红头发先生帮忙,之后又遇到了巫婆奶奶和你的胖鸟,否则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追上你呢!”
    “红头发...你是说迪卢克先生?”
    “没错。”雷克斯点头道,“我的部下暗中见到你们被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救走,我和小姐便去了一趟蒙德。从迪卢克老爷处得知,首领并不是因为你们大闹斗技场才发布悬赏令的,背后的原因...大概率是因为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艾米丽结果话头,“红头发先生说,暗鸲之巢与相邻的三个国家都有交易,根据他的调查,和至冬那边交易的筹码,就是你!”
    “我?!”宁归彻底傻眼,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说来也巧,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也在想办法联系你们。”艾米丽松松肩膀,“我们合计了一番,他说他会想办法拖住首领的爪牙,好给我们争取时间,暗中来沉玉谷找你!”
    和至冬交易的筹码..会是愚人众授意吗?
    不对,仆人明明已经把话和自己说的很清楚了,没必要多此一举。
    难道,是那个...博士?
    宁归摇摇头,现在思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要离开这里了。
    “快跑吧,你的武器不在也没关系,我和雷克斯会保护你的!”艾米丽在胸前握紧双拳。
    “还有我,嘎嘎!”阿尔戈落在他肩膀上,用头蹭蹭他的耳朵。
    宁归看着脸上写满笃定的艾米丽,任凭阿尔戈蹭着他的耳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无论是追兵或是阴谋,对于此刻的他来讲,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
    “宁归哥哥...”一直沉默的堇瑟突然走上前,“其实...你不是一定要为我们牺牲的。你可以留在提瓦特做一个普通人,和你喜欢的人一起,过你想要的生活。”
    “什么什么?”艾米丽听到牺牲两个字,立马警觉起来,“谁要牺牲?宁归哥哥你吗?!”
    “小姐。”雷克斯低声劝道,“您最好先保持安静,看看宁归先生怎么说。”
    “......”宁归对上四双望向自己的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阿尔戈,艾米丽...对不起,有些事情可能来不及和你们解释了。”
    “为什么来不及?你要去哪?”阿尔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异常,但并没有立即读取他的心,只是追问道,“你...你不会要离开这里了吧?”
    “离开?”艾米丽和雷克斯对视一眼,“是那种,永远都不会回来的离开吗?”
    “恐怕是的。”宁归笑得有些勉强,“很幸运能够认识你们,可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本不属于这里,而现在...似乎也没有继续留在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