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梦中的婚礼】
    其实，在看到沙加送来的卡片时，撒加想的是另一件事情。圣斗士一般是不结婚的，圣域对此也不支持。实在是因为历来圣战都太过惨烈，能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为了不拖累无辜的男女，圣斗士轻易不沾惹感情。
    雅典娜为奥路菲主持婚礼，撒加还是挺为奥路菲高兴的。但是高兴之余想起自己的情况，又开心不起来了。奥路菲也好，艾奥利亚也好，他们有对象申请结婚都没问题，雅典娜也会很支持。但是自己恐怕就很困难。
    历届教皇没有一个是成家的，这是因为教皇作为所有圣斗士的首领必须以身作则，不成家是圣斗士里不成文的规定，尽管没有明确的反对条文，但是确实是不鼓励这样的事。他想以圣斗士甚至以圣域教皇的身份娶水墨太难了。可是他做梦都希望能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孩，让她为自己生儿育女。他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有心爱的妻子和孩子！
    可是水墨是怎么想的呢？？从水墨把卡片拿走，他一直在看她的表情，甚至有些忐忑，如果她问自己关于婚礼的事情，他要怎么回答呢？可惜他真的想多了，这丫头，完全没把这件事情和她自己联系起来！！！
    能不能结婚是一码事，想不想结婚是另一码事。水墨对于婚礼的不上心让撒加很不愉快。所以忍不住扔下一个炸弹刺激一下水墨，免得她总是后知后觉的，可是她的反应真让他啼笑皆非。以前他朝不保夕没想过孩子的事情，觉得耽误了水墨的人生已经十分对不起她，而如今，他真的打从心底里渴望把水墨纳入自己的世界里，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孩。
    撒加想有一个婚礼，属于自己和水墨的婚礼。
    月桂小镇临海的地方坐落着一座教堂，它建立的时间非常的古老，几乎和小镇同时出现，它有着雪白的弧形屋顶，上面竖立着金色的十字架，人们带着虔诚的信仰在那里祈祷，在牧师的祝福下成为夫妻。
    “恭喜你，艾米丽。”水墨轻轻拥抱了一下今天的新娘。她身边的新郎是她青梅竹马的伙伴，此刻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着艾米丽。阳光照在这对新人身上，让他们看起来如此圣洁。
    “很高兴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水墨姐姐。”这位姐姐和他们在一起生活很久了，从小他们一群小伙伴只要看到她来到月桂广场，就会缠上去让她给他们讲故事，曾经她幻想水墨姐姐是不是就像那种传说中的吟游诗人，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从不会离开小镇，也少了一把弹唱的竖琴。后来她突然不告而别让她们难过了好久，还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见到她了，想不到她又回来了，还带回了她的爱人。
    艾米丽忍不住看向水墨姐姐身边的撒加，目光里带着审视，当初她还偷偷幻想过让穆来做水墨姐姐的爱人，因为穆强大温柔又充满耐心。在小镇遭遇灭顶之灾那天，穆身着黄金圣衣举手投足间歼灭敌人实在太帅了！她们一帮小姑娘当初很迷穆，私下里甚至称呼他“穆大人”。当然，沙加大人也不错，可惜就是眼睛不能视物，虽然长相比穆大人还要好看，但是他不爱说话，又不理人，还是穆大人更好！
    幸好水墨不会读心术，不然脸上肯定会三条黑线滑下来，这些小丫头们每天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呀。
    “水墨姐姐，他是你的先生吗？”艾米丽打量完撒加觉得很满意，虽然穆大人比较厉害比较帅，但是水墨姐姐喜欢更重要。这一位也很好看啦！就是年纪应该比穆大人大不少。
    “算是吧。”水墨有些迟疑，撒加是她的爱人没错，但是先生嘛....
    撒加眉头微蹙看向水墨，这是个什么回答？什么叫算是吧，还回答的那么勉强！
    艾米丽立刻就明白了，她热情的把手里的捧花塞进水墨手里，真诚的看着她：“水墨姐姐，祝你幸福。接受新娘捧花的女孩，就会成为下一个新娘哦。”
    水墨看着手里的捧花，对着艾米丽笑的很温柔：“谢谢你。”
    身边的新郎看她们说的差不多了，走上前执起艾米丽的手，和他们笑笑致歉后，将她拉走了。婚礼还没有结束呢！
    水墨看着他们走远，面容恬静，乌黑的眼睛里也是一片安宁。
    “你在想什么？”撒加拉过水墨的手，看着那一束精致的捧花，深蓝色的眼里闪过一抹晶亮，期待着水墨的回答。
    水墨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满足：“我觉得心里很安静，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撒加将女孩拥进怀里，下巴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声音轻缓：“我以为，你会期待一场婚礼。”
    “我没有想过。”水墨的声音安然的响起。
    这个回答可不是撒加想听的，他微微松开水墨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为什么？”
    水墨避开撒加的视线看着手里的捧花轻声说：“圣域教皇，是不能成家的。”
    “所以你怕我为难，就替我做了决定？”撒加的淡漠的开口。水墨低着头，他不喜欢看不到水墨的神情，于是撒加不满的拉了拉她的长发。
    水墨如愿的看向他深蓝色的眼睛，轻叹：“撒加，我喜欢你做圣域的教皇，那是最适合你的位置。不能结婚也没什么关系，就这样我也觉得很满足了。”
    “可是我不满足。”撒加怜惜的看着水墨，她看着捧花安然自若的模样，让他的心和针扎一般的疼痛。她总是如此，为他考虑的如此坦然。心疼了，撒加闭上眼睛，额头抵着她低声呢喃：“你至少，要问问我....”
    水墨张开手臂圈抱住撒加结实的腰身，将脸埋进他温暖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用尽所有的虔诚轻声说：“我爱你，撒加。”
    “我也爱你水墨。”撒加低笑，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眉心上，“我想要一个婚礼，属于你和我的婚礼。”
    看着水墨困惑的眼神，撒加突然问她：“圣域教皇是谁？”
    不明白为什么撒加要这么问，但是乖宝宝水墨还是老实的回答：“你呀。”
    “不对，”撒加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异样的神采，甚至有些恶作剧的得意，“那只是我的角色扮演。”
    哈？水墨有些傻眼的看着面前这个人，几乎怀疑起他的身份。这样带着顽皮的撒加，讲真，她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但是带着少年气息的神情竟让她心跳加速，觉得撒加太帅太迷人了！
    这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撒加和曾经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就像是拆掉了他身上所有的条条框框与负担，显得异常的自由真实。但是说他有多么光明磊落的坦诚也不尽然，还是敏锐又犀利，耍起阴谋诡计来眼睛都不眨，腹黑的理直气壮，常常让人无言以对。
    现在和她这样形容圣域教皇的位置，又一次让水墨无语了，实在跟不上他的脑洞啊。
    “我觉得我很擅长角色扮演。”撒加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起来，然后逗弄水墨：“我的黑白两面，你更爱哪一面？”
    不知道撒加想玩什么，水墨只能继续配合他，她很坦白的说：“都一样爱。”可是这个角色扮演有什么关系？
    “你说过，从来就没有善良的撒加和邪恶的撒加，那些都是我。现在我确信你说的是正确的。”撒加拉起水墨的手，放在嘴里轻轻咬着，笑的很惬意，“我扮演两面那么认真，连我自己都被骗了。可是现在，我不需要欺骗自己，也不用在你面前角色扮演。现在这样，感觉很好。”
    嘶——痛！水墨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惜撒加并没打算放开，不过咬她的力道轻了不少。水墨气闷的瞪着撒加，自从上次他以惩罚为名咬她，现在就和上瘾了一样。这是什么爱好啊！？救不回自己的手，水墨只能努力分散撒加的注意力：“那这个和你说的圣域教皇的位置有什么关系呢？”
    “不明白吗水墨，”撒加的神情变得非常沉稳，完全看不出之前顽皮的模样，“我的正邪两面也好，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也好，包括圣域教皇，我在里面的种种表现，种种外在，都是撒加自身的一部分，甚至是为了迎合别人的期待而外显的样子而已。”
    水墨呆了片刻，突然神色也转为严肃，她明白撒加此刻不是在和她说笑，而是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水墨，你觉得撒加应该是什么样子？”撒加认真的看着水墨问，“是蓝撒的坚忍冷静，光辉如神；还是黑撒的冷酷无情、邪恶嗜血；抑或是圣域教皇的伟大无私，兢兢业业？....这些都是我，但这些也不是我。”
    “这里的任何一个身份都可以代表我，但是，那也不过就是身份而已。”撒加露出一抹微笑，深蓝色的眼睛里悠远坦然，“哪怕是我的撒加之名，也不过是这个世界给予我的标记和代号，诚如你的名字，水墨，这也不过是我给你的标记，用来称呼你，但却不能取代你。”
    “你也可以不叫水墨，我也可以不叫撒加，我就是我，你就是你，我们相属，不以名字，身份和标记作为捆绑。”撒加将水墨的小手握起，两枚银色的指环幽幽的闪亮，互相呼应。
    “我爱你，不管你叫不叫水墨。”撒加轻柔的覆住女孩的樱唇，低声说。
    水墨伸手圈住撒加的脖颈回应他的亲吻，一吻结束，她墨黑的眼睛像是坠入了整条星河，笑容璀璨：“我爱你，不管你叫不叫撒加。”她懂了撒加的意思，也因此，他们的心贴得更近，灵魂深处在互相呼唤，彼此烙印。
    打破了这世界给予他所有身体与精神上的束缚，撒加感觉自己似乎站在广袤无垠的宇宙正中，他可以看到所有的星际流转，可以看到所有的生命起落，他在其中，却也不在其中。身边有一个光团，撒加的意识靠上前去，惊讶的在光团里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人，墨黑的长发和眉毛，双目紧闭，她的眉心有难辨的黑色图腾，上面流转着七彩光晕，全身的气息收敛着，似乎在沉睡。撒加下意识的看向四周，突然想起沙加和他说过的，他追溯水墨的来历，只看到一片宇宙星空，难道这个光团里的才是水墨真实的样子吗？！那这片宇宙，难道是水墨拥有的力量？？这也太恐怖了吧！
    “撒加？”水墨的声音让撒加从那方奇怪的空间里退了出来，撒加看着水墨，心情复杂，突然他用力把水墨抱在怀里咬牙切齿的说：“不管你是谁，不准离开我！”
    水墨痛呼声闷进撒加怀里，感觉鼻子都塌了，晕，他又怎么了！！
    “我们结婚！现在，立刻！”水墨被撒加一系列操作搞得晕头转向，实在不能理解他的思维怎么能跳跃的这么快！他们刚刚不是在沟通很深奥的哲学吗？为什么又扯到结婚？！还立刻？！他当圣斗士的结婚是在买菜吗？！
    可撒加没有开玩笑，他立刻吩咐艾伦去筹备结婚的事宜，而又一次被撒加强行抓壮丁的沙加和一脸懵逼的水墨面面相觑。
    哪怕是像沙加这样淡漠的性子，此刻额头也忍不住爆青筋，他很忍耐的对撒加说：“我是佛陀转世，不是基督耶稣转世，你叫我过来做什么？！给你主婚吗？！”
    撒加毫不在意的开口：“主婚有牧师，我只是让你过来做见证人而已。”
    沙加真的惊讶无比：“你不回圣域了吗？”
    哪有圣斗士结婚不经过雅典娜见证的，更何况撒加还是圣域教皇，除非他放弃教皇之位和圣斗士的身份。
    “回圣域自然要回的，但是结婚也是要结的。”撒加开始在衣服里挑挑拣拣，想自己该穿哪一件举行婚礼。
    水墨呆滞在一边感觉这个世界好玄幻，然后兜头几件长裙把她盖在了下面，撒加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这几件去试试。”
    沙加默默的看着撒加换好衣服，整理领口和袖口，白色的礼服，金色华丽的衣扣，还有麦穗流苏，见惯了撒加穿长袍，想不到他穿这类华丽正装更是好看的不行。以撒加的个性也不会是说着玩的，那他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吧。
    乖宝宝水墨僵硬的抱着裙子去换衣服，看她离开房间之后，沙加看向撒加淡淡的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撒加也一脸淡漠的回应：“当然知道。圣域教皇不能结婚，何必为难雅典娜。我想娶水墨，就以我撒加人类的身份。我想她也不会介意这些，毕竟她不需要嫁给圣域教皇或者是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撒加。”
    听起来像狡辩，但是却意外的合理。沙加不做声认可了撒加，好吧，那他也不用处女座圣斗士这个身份，而是作为沙加这个人类，给自己的好友当一回婚礼的见证人吧。
    时间虽然很短，但是艾伦作为撒加最信任的总管心腹办事的能力真是一流的，他利用自己呆在月桂小镇多年经营的人际关系，将这一场本是仓促的婚礼办得热闹又温馨。
    月桂小镇所有的居民都来了，大家还记得当初水墨奋不顾身救助他们所有人的惨烈，为她能嫁给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而深深的为她感到高兴。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煞有介事的把撒加拉到一边谆谆叮嘱，这些淳朴的镇民让水墨感动极了。不少妙龄少女和俊朗的少年自愿做他们的伴郎与伴娘，大家聚在一处开开心心的给予祝福，就连素来七情不动的沙加也不得不承认，这比在圣域举行婚礼要有意思多了。
    婚礼这天，阳光正好，洁白的教堂正对着湛蓝色的爱琴海，古老的钟楼回响起悠远的钟声，长长的回廊里典雅的石柱给阳光渡上纯金的色泽，露台的圣坛边，牧师在读祝祷文，他们牵着手，十指交错，看着圣坛后面跳跃着金色阳光的大海，所有的喧嚣都离他们而去，撒加看着水墨，水墨亦回望着他，世界变得安静无声，时光倒转回很多年前，他们在圣域古老的圣坛下交付彼此的真心，曾经的青涩，时光的苦涩，生离死别的痛苦，终于在这场阳光下的婚礼中，全部烟消云散。
    我爱你，不管你名字叫什么。我们彼此相属，就是最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