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也看见了他，忙碾灭烟上前：“董事长还在里面，心脏衰竭，医生已经在准备做置换手术了，需要您补一份医疗授权。”
    “心脏…衰竭？”端羽不敢置信的重复道，“这怎么可能。”
    在他心里克莱因一直是健壮得能一拳打死牛的类型，当初连续星际跳跃他连休眠仓都用不上，还哼着小曲给自己削水果呢。
    “他本来准备今晚回去的，但是刚下飞船临近行星的项目就出了问题，只能临时约了飞行许可。”秘书摇头道，“他说家里准备了晚餐，他不想错过，所以回程的飞船航线也约好了。”
    他本来是不吸烟的，当初这个岗位空缺他还奇怪为什么限定alpha而且整个秘书处的人几年就差不多全换一批。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比遇见一个给员工画饼的老板更惨的就是老板是奋斗魂。
    “一些测试结果还没出来，不过他的医生想问他的alpha兽型基因。”医院禁止吸烟，alpha下意识又要拿烟，一旁的护士作势要走过来，他只好放起烟，拇指搓了一下食指道。
    端羽猛然抬首，秘书顿了顿道：“不排除兽型基因缺陷。”
    “不可能。”端羽立即道。
    克莱因的兽型连在太空中都能生存，他从没见过比开普狮更强横的物种，两个女儿因为遗传了他的兽型，小时候到处玩耍淋雨下湖，连个咳嗽低烧都没有。
    “只是猜测。”医生抱着全息病例在旁等候，紧张得来回踱步，alpha瞥见止住话头，唤过他，“过来吧。”
    “麻烦您在这里签字。”医生松了口气，连忙走过来展开授权书，指着最下面一行道。
    “他不会有事吧。”医生和alpha的语气都极为冷静，端羽不由自主的被感染，小口吐气极力镇定下来，签字时却发现自己手抖得不成样子，只能用左手托着右腕勉强签了名字。
    “医院为病人准备了一个医疗团队。”
    “病人情况很复杂，他有多种药物服药记录，兽型基因不稳定，送来时几乎没有心跳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医生看他补了医疗授权如释重负。
    端羽只觉得脑海中白茫茫一片，仿佛置身于一片纯白的旷野，他连自己的指尖都不大感觉得到了，半晌心头传来绵长钝涩的痛。
    时间好像被无限制的拉长了。
    “医疗团队是他选的么？”端羽怔了片刻低声问。
    “是的。”医生微一愣神迅速应道。
    端羽点头，摸索着在长椅上坐下，抬首茫然注视着手术室的字样，过了许久目光才有了焦距。
    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善交际，专心做油画后他更是把外界所有的信息都摒弃了，他已经习惯了克莱因为他打理一切，克莱因总是那么周到，连自己的医疗团队都选好了。
    端羽忽然双手掩面，肩膀轻微颤抖着，修长指缝间有水痕渗出。
    alpha略一犹豫不知是否该安慰他，克莱因工作和私人分得很开，他虽然是老板身边坚持工作最久的秘书，却对老板omega的了解也仅限于一些艺术展对他的推崇。
    他迟疑的功夫，耳边掠过一句叱骂。
    在落针可闻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兰特先生家属在么？”手术室门向一侧自动展开，医生快步走出。
    “在。”端羽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本能抢上前，把挡在前面的alpha推开，迫不及待的问道，“他还好吧？什么时候能出来。”?
    “生物心脏置换不久病人出现多器官衰竭，术前方案准备不足，我们考虑给他上机械装置，也许能为我们争取几个月，让实验室培育合适的器官…”医生拣选着措辞道。
    “如果不做会怎么样？”端羽下意识问。
    ”病人会在几天内死亡。”这次医生答得很快。
    “那你去做啊！”端羽忍不住吼道，“不要再来问我了，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你们觉得有用，对他有帮助的就用啊，我们付得起！！”
    天哪，克莱因为什么选了一个…奇葩来做他的医生，他发誓自己要被这个医生弄疯了。
    医生被他喷了一脸口水，一边面不改色的调出全息授权面板，一边解释道：“这或许会增加他的痛苦，病人也许有未在医院存放的文件…可能他已经决定了什么情况下不再接受治疗。”
    “进去！”端羽额头青筋迸出，用尽全部的涵养才没有破口大骂，签了授权文件，手指倏然指向手术室大门压抑着怒火道。
    秘书也被他吓了一跳，走到走廊边上的绿植旁，假装欣赏绿植枝叶上的脉络。
    端羽重新坐下，良久道：“我准备了牛排还有很新鲜的西兰花。”?
    秘书诧异望他，其他员工都在几米外，附近只有他们两个人，但端羽目光平平直视前方，显然并不是同他言语。
    “可可在大学，索菲亚在做暑期项目，这应该是我们的约会的…”像以往一样，这并不是特殊节日，但只要克莱因在帝星他都会回家，他给自己留下了无数美好的一天，那些岁月堆砌在一起像星辰碎屑似的闪烁着微光，他甚至怀疑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因为他的记忆里能找出无数段克莱因回到家，他们像往常一起悠闲用晚餐聊天谈笑的场景填补空白。
    “兰特先生是一个脚踏实地工作很努力的人。”秘书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