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作品:《请温柔地杀死‘我’》 望舒继续带着我绕圈子,说话的语气都是有意无意的,带着些许怀念:“可能你不大记得了,以前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承接学校的广播台不是办过几次广播节目吗?当时还是安同学你提议的,就是读学生来信,帮助学生解决烦恼……我们合作过几次的。”
现在都不称呼我为‘那其’了,而是直接用‘安同学’来叫我啊。
我完全不记得,不,应该说,就算记得也要说不记得:“有这回事吗?”
“就是那阵子我们学校不是很流行‘我爱你’的游戏吗?游戏规则是互相说‘我爱你’,谁先害羞谁输,当时寄信过来的学生说是非常有趣,务必让我们试一下来着,有印象吗?”
有印象的。
本来帮忙办那个广播节目是想要帮助一些学生解决烦恼来着,结果像是这种专程就为了戏耍广播员的信件越来越多,真正需要帮忙解决烦恼的学生邮件就经常性被邮箱智能拦截扫进垃圾站。当然,节目刚开办的那时候可是好几天一个寄信的都没有,后面这种情况都可以说是‘幸福的烦恼’了。
那是在我对望舒说‘望舒你总是和我保持着距离呢。’之后不久的事情。
既然望舒坚持要唤醒我那段记忆,我也不好再在这方面死不承认了:“我记得你是说不要吧?不想对我说那种话。”
“是啊,当时你还说,舒同学你这么说真的好过分。”望舒笑了笑,“不过最后还是说了的。你记得吗?当时我还在想,谁先比较好呢。结果你直接想都没想就说舒同学先开始说吧?搞得我只能说我知道了呢。”
搞不懂啊,望舒现在突然跟我回忆起这种事是要干什么……我没记错的话,望舒刚刚说完‘我爱你’,我就条件反射地来了一句‘等一下’,立马就笑场了。然后这个游戏就结束了。这种回忆对我来说,已经算是黑历史了。
这么翻旧账。是想甩手套决斗吗?多少次我都奉陪的。谁怕谁啊。
我打断望舒的回忆道:“我记得第一轮我就输了。”识相的话,就不要再说下去了。
“是啊,当时你都快哭了。”望舒煞有介事地说着,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没想到你这方面的好胜心还挺强的。当时你好像真的哭出来了。我还说你好弱来着,真是对不起啊。”
真是有脸说啊。“不是好胜心的问题。”我否认道,“那是喜极而泣。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原因。”
“诶?因为我对你说了‘我爱你’吗?”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应该就是那样。那时候我不是还要求你再说一次吗?”
“确实。然后你还是一轮就输了……”
我记得望舒那次在说之前还特别让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甚至还提前给我铺垫了一下:‘安同学,我要开始说了,这回要好好接住哦。’
然后我就一下子笑喷了。那时候我对于自己面部肌肉的控制能力好像一下子喂了狗,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感觉跟望舒就是没办法玩这种游戏啊。就只好单方面临时决定读下一封信,让‘我爱你’的游戏到此为止。
一曲结束,望舒没有任何交换舞伴的意思,没有任何遮掩,她轻轻地吻了吻我的手。那一刻,我甚至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无论望舒的本意如何,她这种行为确实容易引我心动。
“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我爱你’,但是,‘我爱你’。”
也不知道这句话她究竟是说给我们两人之中的谁听的。但这话听在旁观者的耳中,我大概率就已经被坐实了负心人的身份。真是有够耍心机的——明明知道对方还活着但却迟迟不露面的人是她,不是我。
而这时候,《春之圆舞曲》的乐队演奏在舞池的左边响起来,让我错过了追问的最好时机。
望舒左手十指与我交握,右手揽住我的腰,欺近我说:“脚步,不要停下来。”
随着圆舞曲的音乐,我们贴在一起跳起了华尔兹。望舒的舞跳的真是好极了,堪称大师水准,在她的带动下,我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带着兴奋的笑容酣畅淋漓地甩着仿佛冻在我身上那犹如海浪般奔放的晚礼服裙摆。
随着圆舞曲的尾音,我连转几圈,从望舒的怀里转出来,胸腰以及头颈在空中划出半个喇叭花的形状。
到这里还没完,慵懒而悠扬的曲调响了起来,望舒带着我立刻迈开了脚步:“你应该是不会跳探戈的吧?”
“怎么说?”
“至少人类命运共同体上流社会的老师不教这个。”
“我是没学过,但是你也不会跳吧?”
“哦?”
“我没见过你跳。”
“我是不会跳,但是……”望舒对我报以狡黠一笑,“探戈这种舞好就好在无所谓错步,跳错了继续就行!”
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步错便步步错的人生。人的一生若是连错的机会都没有,又如何能天然认为对就一定是对的呢?
随着音乐调子的变换,一步、两步、踢腿、旋转……望舒放开我将我拉回来再从后面抱住我,在只有我们二人的嬉笑声中,我们随着节奏踩步子自顾自地跳着,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因为顾忌周围那丝刻意的冷静格调而有些放不开,可到了后面,当我看着那双黑色的深邃双眸,便笃定自己的行为就算错无可错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