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这样对待他呢,就算是实验品,他也该有「人权」不是吗?”
    净是些冠冕堂皇的话。
    在对方成为实验品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权利。
    然而没有人敢戳破这一事实,只是顺从地遵循着对方的命令。
    研究员解开了黑泽里奥的眼罩和口枷。
    原本眼前一片黑暗,此时却突然变得光线充裕,明亮晃眼。
    还未适应的眼睛不由得重新眯起,眼角处微微泛红,分泌出透明的生理盐水。
    一直被口枷桎梏住的舌头终于得到了释放,然而舌头附近的肌肉僵硬,只是发出啊啊的无意义的气音。
    缓了半晌,黑泽里奥的意识在逐渐回笼,有些茫然地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纯白色的实验室,各种试管,注射器,和他想象中的画面差不多。
    金发少年瘪了瘪嘴,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角落。
    然而这时,老人缓缓开口道。
    “那么,”
    “所有人都出去。老夫有话想要和他说。”
    “远离实验室的门,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
    身后的实验室门关闭。
    没有一扇窗户,就连墙壁也是采用隔音效果最好的材质。
    这里本身就是由战时建立的地下防空洞改造的一所研究室。
    坚硬,牢固,隐秘。
    身后,数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神情严肃地守在门外。
    身旁的研究员们神情不满。
    他们一门心思全部在实验上,突然的变化打破了原定的计划,却又不管多反抗。
    也不知道对方要和那个实验品聊多久。
    明明只是只用来实验的动物。
    他们打了个哈欠,想着干脆回到休息室里,整理一下之前的笔记之类的。
    “那边那两个……田中,还有个叫什么来着?”
    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他俩的名字,研究员很快就放弃了,皱眉问道,
    “算了……喂,你们两个怎么傻站在门口啊。快点过来吧,也不知道会说多久,明明下午还有一堆实验计划没有做完呢,真是麻烦。”
    “好的,前辈。”
    戴着眼镜的棕发男人转身,关上了门。
    他背对着身后的研究员们,然后缓缓低下了头,朝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中也,五秒钟,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人 能解决得了吗?”
    “……呵。”
    身旁,棕黑色头发的男人冷笑一声。
    他抬起手,直接扯掉了用于伪装的假发和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的发丝,钴蓝色的眸子泛着危险的暗色。
    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出口,身上的杀意浓郁得几乎滴落。
    赭发少年的声音低沉,冰冷又危险。
    “瞧不起谁呢,混蛋青花鱼。”
    话音落下。
    只听见咚地一声巨响,赭发少年脚下的地面赫然凹陷下去,裂纹不断蔓延。
    空气猛地变得沉重,肩膀像是压着数千斤的磐石,强迫着他们跪地求饶。
    “怎、怎么回事?”
    “等一下……你们是谁、伪装?入侵者吗……赶紧去汇报安保卫的人呃呃啊——”
    “突然之间……喂,等一下,身体好重,根本动不了了啊——”
    周围的人不由得慌乱了起来。
    戴着眼镜的棕发男人——或是说太宰治,同样扯下了假发和面具。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漠地注视着赭发少年残酷又果决地将面前所有的人碾碎。
    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和呻吟,鲜血四处飞溅,将纯白的墙壁染上血色,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胆颤的血腥味。
    太宰治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手机,单手摆弄着,不知道点了什么东西。
    滴。
    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整所实验室的出入口全部都被关闭,封死。
    ——而这里,成为了一个捕捉老鼠的笼子。
    做完这一切,黑发少年歪过头,但依然有一部分血液飞溅在他的脸上,将白皙的脸颊染上血色。
    太宰治冷淡地开口道。
    “……都说了,不要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啊。安静一点,不然要被外面巡逻的人发现了……嘛,不过也没有关系吧。”
    ——反正整个研究室的所有人,全部都要解决掉呢。
    黑发少年摆正了脑袋,那双鸢色的眸子里泛着漆黑的郁色,如同从深渊之中爬出的,不可名状的生物,对视上时便会令人心生恐惧。
    他的声音甜腻腻的,如同掺了毒药的蜜糖般黏稠,却无法从主人的脸上捕捉到任何的笑意。
    “动作快点哦小蛞蝓,要赶在公安的人过来之前,解决掉这里的所有人。”
    “而且……”
    ——里奥也在等着呢。
    *
    纯白的实验室内。
    “我该怎么叫你呢?实验品,这个称呼太不礼貌了。还是叫你蒙蒂利亚吧。”
    “琴酒那个家伙,虽然背叛了我,却还是给我留下了意外之喜呢。”
    白发老者看着面前的少年,身上似乎没了刚刚其他人在场时的威严感,反而放松了下来,语气亲切,慈祥得像是一位普通的邻家爷爷。
    这样态度的切换未免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