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急红了脸,吞吞吐吐:奴婢奴婢
    公主问她话她不敢不回答,可她家主子的身份也着实微妙,一时间,小婢女急出了一头的汗。
    殿内听到外面声音的殿主人已经走了出来,她看着李长安,轻轻唤了一句:寿安公主?
    杨玉环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李长安了,上一次二人见面还是在开元二十五年武惠妃葬礼上,两年过去,李长安长开了许多,杨玉环一时间也不敢确认。
    阿姊,如今是你住在此处?杨玉环是寿王妃,也算李长安嫡亲的嫂嫂,称呼一句阿姊也不为过。
    杨玉环听到李长安对她的称呼,面上的微笑淡了淡,她敛眉垂目:我有些事情需在玉真观借住,玉真公主今年在终南山修道,应当是不回长安了。
    这是在解释为何玉真观中住的是她而不是玉真公主,也是在委婉送客。
    玉真公主不在此处,李长安也就没必要来玉真观拜访了。
    李长安领会到了杨玉环的意思,识相提出了告辞。
    在李长安走后,杨玉环却没有回到殿内,而是看着李长安的背影,伫立许久。
    朱砂,你说若是当初我也出家为武惠妃祈福,是不是就不会遇到这一遭事了?杨玉环忽然出声。
    名叫朱砂的小婢女见到自己主子心情不快,却不知要如何劝自己主子开怀,只能勉强笑了笑。
    娘子,外头风大,咱们先回殿内吧。
    临走之前,杨玉环又回头遥遥看了眼李长安离开的方向,眼中满是落寞之色。
    此时她倒是有些后悔没有多跟李长安聊几句了。
    自从她来到玉真观后,往日的那些熟人都对她避如蛇蝎,躲着她都还来不及,已经许久没人能和她说说话了。
    随即,杨玉环又自嘲一笑。这位寿安公主原本也不是来寻她的,只是她才刚回到长安不清楚长安局势罢了,等到再过几日她打听清楚了自己如今的情况,就会后悔今日和自己见面了。
    李长安的确打算找个人打听一下如今长安内的局势。
    开元二十八年李隆基与杨玉环在骊山温泉宫幽会杨玉环出家为道士,号太真
    可如今才是开元二十七年的年尾啊,杨玉环怎么就待在玉真观里了?
    李长安招来红绫询问,红绫面露茫然,显然对长安最顶尖的权贵秘事一无所知,她唯一能告诉李长安的事情,就是杨玉环是两个月前搬入玉真观中的。
    这样的事情也的确不是一个胡姬能打听到的。
    这事又不能去问咸宜公主,李长安叹了口气。
    若是当真是翁夺儿媳这样的丑事,咸宜公主作为寿王李琩一母同胞的妹子肯定会有所偏向不会告诉她事实,玉真公主又不在长安
    好在她还有一条人脉。
    晨鼓声响,太子府外,一列队伍停在了太子府门前。
    左右来往的仆从已经丝毫不见怪了,公主的仪驾在其他地方兴许还少见些,可在十王府,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一回。
    没错,太子府还是在十王府内,只是府邸的匾牌从忠王府变成了太子府,其他什么都没有变。
    有一样倒是变了,先前忠王李屿只有十个暗子监视他,如今的太子李屿却有一百个暗子监视他。
    可以说是成了李隆基最大的心腹大患。
    不过这几年还要算是李屿过的最顺心的几年了,等到年号从开元变成天宝,他的名字从李屿变成李亨,到那时候他就会从李隆基的心腹大患正式变成眼中钉肉中刺倒霉日子才会正式开始。
    没过多久,太子府门就缓缓打开了,出来的人却不是太子李屿,而是太子妃韦氏。
    她手中还牵着一个和李长安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李长安从马车上下去,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明锦!
    又对韦氏问好。
    韦氏是一个颇为和气的妇人,她看着李长安的眼神满是慈爱,寿安公主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了。
    她上下看了看李长安,侧头吩咐奴婢一声,拿来了一顶鹿皮小帽弯腰亲手给李长安戴上。
    天冷的很,莫要冻着耳朵。韦氏的手心很温暖,在她给李长安戴帽子的时候,李长安被帽子上的毛挠的耳朵有些痒,没忍住微微侧着头在韦氏掌心蹭了蹭。
    韦氏顺势把李长安披着的鹤氅又往她衣领里塞了塞,将李长安整个人裹得紧紧实实,一缕风都透不进去。
    不要玩的太晚。韦氏拍了拍李长安的肩膀,柔声道。
    李长安歪着头看了看韦氏,应了下来。
    韦氏这才放心的放李长安和她领着的小姑娘一起上了马车。
    阿娘就是总爱絮叨。李明锦通红着脸对李长安解释,她总是说我还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