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没打算再回温氏的老宅,他报了两人市区里那套平层的地址,便沉默了下来。
    他一手握着温执言的手,另外一只手给季晚星和乔昕发了消息,说他们已经回去了。
    之后,两人一路沉默,从下车,到上电梯,再到进屋换了鞋,洗了手,两人都没再说话。
    没人开灯,只有满面的落地窗外有无数璀璨烟火照进屋里,勉强照亮他们的视线。
    温执言脱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江澜看见,将那两件外套捞起来,用衣架称好,小心地抹平上面并不存在的褶皱,挂在玄关挂钩上。
    说了句:“别乱扔,婚礼的时候还要穿的。”
    温执言站在沙发边上:“同一件礼服不可以穿两次,婚礼的衣服我会再找人定做。”
    江澜沉默。
    偌大的客厅里,气氛再次沉寂下来。
    许久之后,江澜才站在温执言面前,问他:“温云祈,拿我威胁过你吗。”
    温执言没说话。
    江澜说:“我都听见了,你不用再瞒我了。”
    温执言这才抿了抿唇道:“澜哥,我甚至怀疑,你出车祸的事和温云祈脱不开关系。”
    按时间来算,江澜出车祸住院的时候,正是温执言刚回温家不久,温母逼着温执言争权夺势,温云祈处处威胁,不许温执言插手温家所有事宜的时候。
    江澜的车祸,很有可能是温云祈一手策划,没打算要江澜的命,只是打算试图以此来警告温执言。
    可惜威胁的话还没说出口,两人便起了争执,温执言直接下了狠手,用半条命搏出了一条血路。
    后来,也许是温执言表现得太不在乎,也或许是温云祈看出温执言不是好拿捏的小白菜,这才没将这事儿说出来。
    但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温执言还是发现,温云祈在偷偷的监视江澜。
    似乎是在发现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再有任何联系,逐渐成了陌生人之后,他才逐渐将注意力从江澜身上转移开来。
    江澜闭了闭眼:“温执言,那时候,我是不是成了你束手束脚的软肋?”
    如果不是因为他,温执言就不会受温云祈的威胁。
    也不会非要用那种自杀式攻击去和温云祈博弈。
    温执言伸手,捏住江澜的手指尖:
    “不是软肋,是后盾,澜哥,即便没有你,我想要在当时的情况下反击,还是得用特殊手段,才能让温云祈让步。”
    江澜没见过温云祈,却第一次憎恨起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他抬手,抚上温执言的后颈,手指摸着他的腺体道:“我想看看。”
    第188章 我爱你,小玫瑰
    两人重逢以来,温执言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掩藏着自己后颈的位置,平日里他头发偏长,总能遮挡住那个不起眼的位置。
    而夜深人静两人卿卿我我时,又总是关着灯。
    只有上次温执言易感期的时候,江澜才试图仔细去研究温执言的腺体,却又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有看得清楚。
    事到如今,温执言已然没什么可瞒的。
    他乖巧地转身,低下头,将纤长脆弱的脖颈整个暴露在江澜眼前。
    江澜打开了沙发边上的落地灯。
    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为自己会看见一条如温执言手腕间那样狰狞的伤口。
    但事实上,温执言的腺体,在昏暗的暖光下,看上去并没什么大碍。
    于是江澜又弯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了客厅的灯。
    在足够明亮刺眼的灯光下,他才终于看清楚,温执言圆溜溜的微凸腺体上,有一条细微的横线,切割在整个腺体的直径上。
    周围有几个不起眼的小点,看起来是缝过针的痕迹。
    无论是omega,还是alpha,腺体都无疑是他们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破烂不堪,伤口狰狞,或许反而说明伤在表面上,没怎么处理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如温执言这般,伤痕微不可见的,只能说明,当初,那道伤口必然反反复复做过处理和修复。
    江澜看着那条细线,只觉得浑身冰凉,喉咙间像是被人用双手扼住了一般,难以呼吸。
    他不敢想象温执言在这一条细小的疤痕背后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兴许他在撞断了肋骨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暗自苦恼责怪温执言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温执言正经历着比他难捱千百倍的痛苦。
    江澜闭上眼,低下头,轻轻吻上那条疤痕。
    温执言缩了缩脖子,正在笑着跟江澜说,好痒。
    就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他后颈上,灼烧在他心尖里。
    温执言没吭声,任由江澜伸手环住他的腰,在亲吻过后,将额头抵在自己颈后。
    他听见江澜颤抖着声音,跟他说:“温执言,对不起。”
    温执言转过身,伸手将江澜抱在怀里,按着他的后脑,安抚道:
    “早就过去了,澜哥,别说对不起,我不爱听。”
    江澜曾为温执言的不辞而别感到愤愤不平。
    他想,如果当年他再勇敢一点,如果当年他不曾在发疯的时候对着温执言恶语相向。
    那温执言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他们不会分开七年,温执言也不用遭受这一切一切。
    他们会各自拼搏,在海城买一套小公寓,装修成他曾经画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