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重生猎户×娇娇女(第六部分)
作品:《快穿之恋爱日常》 哥哥和嫂子,看样子是和好了。
巧儿不放心,暗地里偷偷观察着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好如初了。
可她瞧着,只觉得他们俩之间,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又和之前比,有点细微的变化——至少位置是明显互换了。
从前,是哥哥阴晴不定,现在反倒成了嫂子脾气古怪了。
可能怀了孩子之后,女人的脾性大概都会比往常不稳定些吧,巧儿把这变化的原因归结为嫂子有孕。
现如今明显是嫂子的姿态要更高一些,总是一副不大爱理哥哥的模样,但哥哥一反常态,整日地缠在嫂子身边。
亏他以前装的像模像样,嫂子只是小小地晾了他几天,他便绷不住了吧?
嫂子在驭夫之道可真是高明,巧儿不由在心里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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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过去,一转眼,到了年关底下。
一大清早,赵毅从家中出发去城里赶集,准备置办过年需要的家用。
黎娇本来嚷了好几天要跟他一起去,但头三个月过去了,昨晚她一时心软,叫男人找到了可乘之机……
实在是太累了,她抵不过昏沉的睡意,在烧的暖融融的炕上,被赵毅拍着背,低哄着睡了过去。
巧儿已经起了,这会儿正在后院给鸡鸭喂食,因此,并没有听到有人进院的声音。
萧山把马拴在门口,畅通无阻地走了进来。
院门开着,家里不像没人,萧山估摸着人在后院,他也懒得打招呼了,一路奔波,已经是累到了极点,他大大咧咧闯进赵毅的屋子,准备先补个眠。
可还没等他先开厚实的帘子,一股清甜好闻的女子体香已从屋内散了出来。
这小子屋子里怎么会有女人家的香味,萧山不禁心中纳闷,然后一把掀起了帘子,好奇地朝屋子里打量。
仿佛春天般温暖的屋子里,一个娇柔貌美的姑娘正香甜地睡着。
她身上盖着一个厚实的毯子,却依旧挡不住姣好起伏的窈窕曲线,因着她低着头,萧山看不大清她的容貌,可那白皙细嫩的肌肤,缎子般乌黑的秀发,浑身上下,哪一点儿也不像是个普通的农家姑娘。
这小山沟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颜色?
“这这这!!!!”萧山惊得不由瞪大了眼睛,大声朝屋外喊道,“赵毅!巧儿!巧儿?!”
好像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巧儿放下手里的盆,顺着声音匆匆跑了过去。
竟然是许久不见了的萧山哥!
“哎?萧山哥!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都没听见啊……”
巧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山打断了,他挥挥手,“那个等会儿再说,你先告诉我,这,这个女的是哪来的?难不成是你哥从哪儿拐来的?!”
“什么呀,”巧儿摇头,“才不是呢,这是我嫂子呀。”
“你,你哥娶亲了?!”萧山更震惊了,可赵毅从来不曾和他提过,“什么时候娶的?”
男人的声音粗犷低沉,穿透力极强,睡得正香的黎娇听在耳中,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睡得不安稳极了。
她蹙着细细的柳叶眉,懊恼地翻了个身。
对啊,巧儿一拍脑门,嫂子还睡着呢,见到萧山哥,小姑娘有点激动,差点忘了这事。
急忙把这个大嗓门的家伙推出了门外,她轻轻带上门,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才回答道,“几个月之前就娶了,嫂子是被人牙子卖到这儿来的,哥哥花银子买下了嫂子,之后就带回家里来了啊。”
寥寥数语,巧儿自认为解释得很明白,听在萧山的耳中却是离奇又不可置信。
这年头买卖人口并不稀奇,只是,大都是因为家里贫穷,狠心的爹娘觉得女儿浪费粮食又不能继承香火,便会把女人卖给人牙子。
姿色上乘的姑娘大多被差进府中当丫鬟,或是被卖入青楼供人亵玩,姿色差一些的,再不就是嫁过人的,才会被人牙子卖到村子里,给找不找媳妇的汉子当婆娘。
刚才虽然只是粗略的一瞥,但以那姑娘的姿貌体态,最次也能卖进府里,若是运气好点,还能被老爷收成通房、纳为小妾之类的。
怎么想,也不可能卖到这穷乡僻壤里来呀?
萧山把张着的嘴合拢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哥就不怕,这小娘子……”
说“跑了”不好听,萧山换了一种说法,“就不怕她的家里人找过来?万一她是被拐走的,她爹娘过些日子找上门来,怎么办?”
巧儿顺手往灶坑里填了几根柴,头也不抬地回道,“嫂子好像是京城人,离我们这儿远着呢,她的家人根本找不到的。再说了,嫂子是被她后娘卖给人牙子的,她家里人对她不好,就算他们找过来又怎样,嫂子才不会跟他们走呢。”
京城人?怪不得被养的那样细皮嫩肉的,难不成……还是哪家府中的小姐?
若真是那样的话,倒也不足为奇了,后宅的阴私数不胜数,京城的达官贵人那么多,说不准就是哪家老爷娶了个狠毒的夫人,为了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勾当,故意将原配所出的孩子寻个借口弄走了。
只希望这姑娘是个小家碧玉便罢了,家中没什么权势的话,倒也就不用担心她的家里人会寻来了。
怕只怕,她真是哪家的闺秀,若是将来某一天,这阴毒的事情暴露了,而这姑娘的踪迹又不巧被人顺藤摸瓜寻到了,到那时,人家若是想弄死赵毅这样的平民百姓,简直比弄死一直蚂蚁难不了多少。
萧山盯着那跃动的火焰,陷入了沉思。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想的太多,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就姑且当她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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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顶着一身的风雪进了屋,在门前使劲地踏了踏脚,才走了进来。
知道萧山这两日快回来了,见到他,赵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以示欢迎,正欲接着寒暄几句,屋内突然传出了一连串的娇呼声。
“夫君,夫君……”小娘子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哭音,像只找奶喝的小奶猫。
“这是怎么了?”赵毅自然听出了那颤音中的委屈,不由拧眉看向妹妹。
巧儿在哥哥质问的目光下,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赵毅也没多等,步步生风跨进了里屋。
巧儿偷偷瞪了萧山哥一眼,都怪他,大声嚷嚷把嫂子吵醒了。
可是她又不能当着哥哥面直接出卖他,反倒害的她也被他连累。
赵毅走到炕沿边,向下一瞧,被子里,是一张泪水涟涟的小脸,巴掌大小,白净细腻,然而此刻,上面却写满了仓皇与无助。
赵毅心疼坏了,急忙把她从被窝里捞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露出了一大片肌肤的雪背。
他冰凉的大手甫一碰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黎娇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赵毅忙松开了手,啄吻着她嘴角,商量道,“夫君身上凉,我去灶坑那暖一会儿,回来再抱,好不好?”
“不行!不行!不让你走!”小娘子听到夫君刚回来就要走,眼泪掉了更欢,一边不依不饶地打他,一边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爬,藤蔓般缠着他,死活不让他走。
大抵是没睡好,朝着他撒娇哭闹来了,赵毅心中微定,又怕她不小心摔着,连忙收紧了手臂,顺着她道,“好好好,夫君不走,不走。”
可他又不想自己身体的凉意传到她身上,于是他单臂托着她翘臀,把炕上那揉成了一团的毯子裹在了她身上。
轻轻松松地连人带被抱进了胸膛,赵毅将她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然后用温热的嘴唇小心地亲吻她哭得凉凉的眼角。
“不哭了不哭了,”赵毅一只手环着她腰,一只手轻柔擦去她眼角的泪滴,柔声安慰道,“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疼了?”
“不是……”黎娇娇声娇气的,带着还没完全清醒的娇懒黏腻,“没睡好,我难受……”说着,委屈劲又涌上来了,黎娇瘪瘪小嘴,一大泡眼泪不要钱似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肯定是被萧山吓着了,赵毅心中暗咒这家伙给他找事。
平时她睡觉没人吵的时候,醒了之后都要闹上好一会儿,更何况昨天晚上他拉着她胡闹直到后半夜,她本就缺觉,加上再被吵醒,不知道待会儿还要磨他多久。
赵毅“哦哦”的哄着,又是发愁又是想笑。
发愁的是不知道今天要多久才能哄得她顺气,想笑的是……
这小丫头,明明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却越来越像个小娃娃,刚睡醒的时候特别喜欢磨人,和婴孩闹觉一样。
幸好他前世哄过女儿,赵毅学着上辈子的法子,把她从炕上抱起来,在地上来回绕了几圈,边走边摇,拍一拍,又亲一亲,小半刻以后,小娘子的眼泪这才勉强止住。
赵毅趁着她高兴,连连用大舌头舔她小花脸上的泪痕,黎娇脸上痒痒的,虽嫌弃他糊她一脸的口水,却不由得被他逗得“咯咯”笑了出来。
笑完了,黎娇没了力气,她猛然收起了笑意,抠着他前襟,依旧闷闷不乐。
赵毅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可小媳妇的情绪还是如此低沉,他挠挠头,想了想,试探道,“外头的雪下得可大了。”
小姑娘闻言不屑地嘟起了嘴巴,眨了眨眼睛道,“雪?雪有什么好玩的?”外面冷死了,她才不想去院子里冻着。
男人一下一下亲她撅起来的水润粉唇,“那……我晚上给你做兔子灯,好不好?”
那明亮美眸“刷”的一下亮了起来,黎娇露出了两个小小的梨涡,惊喜地问,“啊?夫君会做兔子灯么?”
男人不说话,眼含笑意,反问道,“小哭包还哭么?”
扭捏地鼓了鼓脸蛋,黎娇爱娇地伸手环住他脖子,趴在他胸口认真地答道,“不哭了。”
小娘子声音软糯,赵毅搂着她的双臂不由得紧了又紧,他低下头,咬着她白玉般的小耳垂,声音沙哑又紧绷,
“亲亲我。”
这有什么?黎娇欢快大方地送上了自己的朱唇,大大地敞开了城门,欢迎着敌军的进入。
被男人突然闯入的大舌头灌得满满的,黎娇来不及吞下他所有的唾液,一部分晶莹的液体顺着她下巴滑到了玉颈之上。
银丝连连,淫.靡而诱人。
要是有兔儿灯,别说吃她的嘴,吃她的哪里都可以,她故技重施,主动拉过男人的大掌,往自己因为有孕而愈发饱满的丰盈上放。
赵毅本能地收拢五指,粗粝的掌心处瞬间传来一阵软绵弹滑。
向来禁不住她的撩拨,他快走几步,直接把小姑娘按倒在炕上,肆意地揉搓捏.弄了起来。
把那个还站在屋外、需要自己招待的好兄弟,彻底忘到了九霄云外。
云雨初歇,黎娇趴在赵毅赤.裸宽阔的胸膛上,睡眼朦胧。
赵毅丝毫不觉得困倦,相反,他精神头十足,牢牢地盯着枕在自己臂间的那张乖巧娇艳的小嫩脸,移不开眼。
真是能睡啊。
无故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赵毅凑近了些,亲昵又轻柔地亲着她那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的脸蛋,促狭地温声笑道,“不要兔灯了?嗯?”
男人喷出的呼吸灼热滚烫,热腾腾喷洒在皮肤上,搅得人根本无法入睡。黎娇恼他平白无故扰她清梦,一巴掌推开了他近在咫尺的脸,砸吧砸吧嘴,嘟囔道,“别闹,好困……”
赵毅不由失笑,高挺的鼻梁不由分说地撞上了她泛着潮红的鼻尖,贴着她唇瓣低低呢喃,“怎么这么能睡啊,我的小大肚婆?”
身子被他半压着,动弹不得,黎娇只好把脸扭到另一边,离他烫人的气息远远的,然后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见她不理自己,赵毅憋得浑身难受,捉住搁在他胸前的那只柔软小手,握在自己粗糙的手心里,又将青葱似的指尖一根一根含进嘴里,又亲又吮。
十个指头都用口水涂了一遍,尤觉得不够,他张开嘴,两排整齐的牙齿微微合拢,叼住了她脸蛋上一块嫩乎乎的软肉,放在口中咕噜了好几圈,才恨恨道,“当心睡多了变成小猪。”
黎娇听见了他骂她小猪,终于给了点反应,她重重地娇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的不满。
头三个月刚过,她的小腹不过才微微凸起了一点点,明明就和夕食多吃了一些没什么差别。
她才不是什么大肚婆呢!
只是她现在身子疲乏,懒得与他多做争辩,于是黎娇把柔荑狠狠从他大手里抽出来,直接干脆地捂住了他惹人嫌的嘴巴。
小丫头生气了,赵毅看着她细细蹙起的眉心,识趣地不再多说了,只专注亲吻她滑腻素白的手心。
被他舔的痒死了,黎娇哪里还能睡得着,“扑哧”一声,笑着睁开盈着水雾的双眼,揽住了他精壮的腰。
“夫君真讨厌,就知道吵我睡觉,我下午本来就没睡饱,”说起下午,黎娇想起了那道浑厚的男声,不由得撅起了嘴巴问道,“下午是不是有人来家里了?都把我给吵醒啦!”
“恩,”赵毅还在沉迷于吃她馨香馥郁的小手,含含糊糊地答着,“一个刚回来的朋友。”
“哦,”原来是真的有人,她还以为是自己做梦梦到的,黎娇原本半阖着的水眸猛然睁大,“那他人呢?”
萧山?
赵毅作乱的嘴倏地停了下来,他努力地把自己的思绪从暖和的被窝和柔软的媳妇中抽离至一个时辰之前。
仔细回忆了一会儿,男人终于缓缓道,“现在可能,还在外面。”
“啊?”黎娇昏沉的睡意陡然清醒,从他胸膛上撑了起来,小脸泛红,“那你,那你怎么还敢……”
“没事,他听不见。”
应该听不见的吧……
黎娇双手捧着他脸,定定地看着他躲闪的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人家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见,再说,就算真的听不见,他们两个一直躲在屋子里,那也不好呀。
真是丢死人了!
都怪这个家伙!
赵毅委屈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明明是你先……”
“先怎么?”小姑娘的美眸凌厉地扫了过去。
“……没事,”赵毅明智地没有说完,啄着她的手背,诚恳地认错,“都是夫君的错,是夫君不好。”
“哼,你知道就行,我不管,你出去和他们解释,我不要跟你一块丢脸。”黎娇仰着下颌,气势汹汹的。
赵毅稀罕极了她这幅灵动狡黠的模样,很痛快地便答应了,“好,但是,”他把脸埋进那对如雪般堆砌起来的娇乳中间,闷声讨着赏,“晚上你要多给我些好处。”
胸前传来一片又一片湿润的触感,黎娇气得伸手扭他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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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毅出屋的时候,萧山已经不在了。
他问妹妹萧山去了哪儿,蹲在灶火前加柴的巧儿悄悄看了满面红光的哥哥一眼,一板一眼回道,“回他自己家去了。”
不过巧儿没说的是,萧山是甩着袖子,气哼哼地走的。
赵毅丢下他独自进了屋,萧山虽有些气闷,但倒也能理解。毕竟许久不见的兄弟,和新娶进门的媳妇相比,大概,可能,还是媳妇要更重要一些罢。
他原本琢磨着,一炷香的功夫,赵毅怎么也该出来了,可他左等右等,等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赵毅还是没有半分要出来的意思。
萧山气的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想起那一幕,巧儿不由又抬起头,隐晦地瞧了哥哥一眼。
虽然在外面听不见屋内的声音,但就算是没经过人事,她都能猜出来哥哥嫂嫂这么半天偷偷做了些什么,更遑论是走南闯北的萧山哥。
小姑娘的耳根子烧成了红色。
赵毅眼力好,发现了妹妹眼中的揶揄,他不大自在地咳了咳,侧过头,语气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你嫂子刚刚肚子疼,我帮她看了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巧儿吐了吐舌,扭回脑袋,没再吱声。
看着妹妹的背影,赵毅的心思不由转到了萧山身上。
不用想也知道那小子肯定不乐意了,风尘仆仆地喝了一肚子风沙赶了回来,却被他生生甩了脸子,又关在门外小半个下午,任是谁,心中定然也不会舒坦。
餮足的赵毅此刻心中终于涌起了一丝对兄弟的惭愧,他想了想,打算亲自登门道歉。
迈出门槛前,他没忘了叮嘱妹妹,“晚上我叫萧山来吃饭,过会儿记得把你嫂子叫起来,别让她睡多了。”
“嗯!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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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乖巧地做了个妇人揖,随着夫君刚落下的话音规规矩矩地叫了声“萧山大哥”。
看着那张粗布麻衣也掩不住的清绝艳色,萧山先是惊艳,继而震惊,随之忧虑,最后,他沉着一张脸入了座。
饭桌上,他的目光一直不曾从黎娇的身上离开过。
越看这女子的做派气度,萧山便越是暗暗心惊。
这根本就不可能是自小门小户里养出来的闺女。
赵毅心疼媳妇,旁若无人地给她夹菜,黎娇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撒娇耍滑说不吃,只好把自己不爱吃的往一旁堆。
见她只吃那么一点点,比个猫儿吃的多不了几口,赵毅故意拧着眉头凶她,黎娇在桌下摇摇他的袖子,又眨巴了几下眼睛。
还没等她嘟起嘴巴,赵毅便受不住了,端起她剩下的饭菜,三口两口咽进了肚子。
萧山沉默地看着二人之间挡不住的甜蜜温馨,一颗心止不住越沉越低。如此事无巨细地呵护着,他兄弟这是,真的死心塌地地把自己拴在人家身上了。
被个女人哄得团团乱转,失了丈夫气概,成何体统?
萧山的剑眉越皱越紧,刚要忍不住开口说上两句时,这边赵毅看黎娇乖乖喝着蛋羹,终于抬眼瞅了瞅对面的萧山,打听起他在西北的情况。
萧山硬生生把自己想说的话给重新憋了回去,只是看向黎娇的眼神,也愈发的不善起来。
女人家家,颜色再好又有什么用?若是只能给夫家招来无尽的祸患,这容貌便是害人匪浅的祸水,
对面的厌恶目光不加掩饰地扫在自己身上,饶是黎娇只看了一眼,那明晃晃的鄙夷和嫌弃还是像一条小蛇一样,“刺溜”地一下钻进了她心里,搅得她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可他们分明才第一次见,这男人为何便对她抱有这样大的敌意?
黎娇如坐针毡,纤长的睫毛蝴蝶振翅般不安地颤动着。
赵毅自然也注意到了好友那阴狠的眼神,不由稀奇纳闷。可不管是因为什么,他的小媳妇本来胆子就小,肚子里又揣着个娃娃,哪禁得起萧山这样冷着个脸吓唬?
他从桌子底下狠狠蹬了对面一脚,警告的眼神里写着对自家媳妇十足十的维护。
萧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与赵毅谈天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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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赵毅送萧山出门。
萧山的神色已经较刚才温和了许多,他把赵毅托他带回来的讨女子欢心的玩意儿一股脑地塞到了他怀里。
口中是米酒的香甜味道,萧山的嘴角却隐隐透着苦涩。
之前赵毅急匆匆带信叫他买些稀奇东西回去,他还以为是他这兄弟终于开了窍,知道买东西讨好姑娘,给自己寻摸婆娘了。
找媳妇这事不假,可他以为无非也就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农妇,但这个家伙倒好,直接一越数级,找了个国色天香闭月羞花的。
最难消受美人恩。
这般的容貌,也不知他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
赵毅从小命苦,萧山是真心希望他能早日成家生娃,过几天好日子,可现在……倒是让人说不出找这么个媳妇到底是福还是祸了。
“你那媳妇……”开了个头,后面的话,萧山却接不下去了。
满腹的担忧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他们二人才是夫妻,赵毅家里的事,不该由他一个外人插手。更何况虽说他这怀疑不算毫无来由,但却也有几分杞人忧天的意思。
他说出口,可能非但不能引起兄弟的警醒,反而惹得二人徒生嫌隙。
一肚子的话,萧山最后只长叹了一声,“总之你小心些罢。”
黑眸盯了他良久,赵毅用力拍了拍好友的肩。
萧山捎回来的东西不少,黎娇一样一样地把那些新鲜物件从袋子里掏出来,
赵毅倒完水回来,就见自家媳妇正背对着他坐在炕上,周围堆了满满一圈的“宝贝”。
她在中间比比划划左挑右捡,像个家缠万贯、赏珍宝赏得眼花缭乱的地主婆。
就跟个没长大的小娃娃似的。
赵毅小心地避开她肚子,从背后悄无声息地将人环住,亲了一口她瓷白细腻的耳垂,垂眼问道,“干嘛呢?”
黎娇不由挑了挑柳眉。
她在挑东西啊,这还看不出来么?
只当他是没话找话,黎娇手上翻找的动作不停,只侧过头,嫌弃地睨了赵毅一眼,小嘴紧抿,不欲回答。
身子后边有了依靠,她自然而然放松了脊背,将自己和肚子里小娃娃的重量一并压在孩儿她爹的身上。
没得到回应,赵毅也不恼,长臂稳稳地托住母女二人,愉悦地嗅着媳妇发间的清香。
“嗯,”挑了许久,黎娇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拿起其中的一个话本子,颐指气使地朝赵毅努了努嘴,“好啦,今天晚上先看这个,剩下的你收起来,我要明天再看。”
咬了那朝他发号施令的小嘴一口,赵毅往她身后多塞了几个软枕头垫着,麻利地把散放在各处的东西重新装好,又用鸡毛掸子仔仔细细地扫了一遍褥子。
她皮肤娇嫩,身上粘着一根头发丝都嚷嚷着不舒服,更遑论旁的那些极硌人的杂物。
收拾好了,他对那正倚着被子看的津津有味的小媳妇招了招手,“过来,给你绞绞头发。”
只穿着一件轻薄鹅黄肚兜的黎娇伸着两只白生生的藕臂,一手抓着书,一手抓着赵毅朝她递过来的手,乳燕归巢般扑进了他怀里。
赵毅顺势接住她,自己盘腿坐好,然后将宛若一滩水的媳妇照着抱孩子的姿势在胸前摆正,又把那两条细白长腿妥善安置在他的右侧膝头上,这才攥着木梳子,轻柔地为她理顺秀发。
男人刚毅的下巴微微绷着,上面冒着几根泛青的胡茬,明明看起来就是个粗心笨拙的汉子,偏偏此刻,眼睛里却盛满了温柔与认真,仿佛在做着一件天底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像他一样,如此事无巨细地体贴她、照顾她。
黎娇默默想着,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心里无比想要他抱抱,于是她便伸出双手,环住了他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精壮腰身,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令人安心的男子气息。
怀里人突如其来的撒娇让正专心的赵毅愣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
她怀了孩子,比之前还要更黏腻人几分,他配合地回抱住她,却因为怕压着她肚子,不敢太过用力,只是松松地环住了她那粗了不止一倍的腰身。
屋中静谧,贴着她的臂膀不断向外散发着热气,刚抱了一小会儿,黎娇就困了,上下眼皮不住地往一块打架。
可是头发还没干,若是睡了会头疼,她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揉揉眼睛,翻着话本以提起精神。
赵毅早已习惯了她用完就丢的毛病,握着她已经梳顺了的湿漉漉的乌发,小心翼翼地开始擦拭,用力挤出那些偷偷藏在乌发里的水珠。
绞头发是个技术活,轻了,挤不干里头的水分,重了,则会惹得她娇气包似的连连喊疼。
练了这么多次,赵毅终于已经掌握了合适的力度,双手驾轻就熟地在锦缎似的黑发里穿梭。
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不时经过她头顶,按揉起来颇为舒服。
黎娇享受地半眯起眼,嘴里字字清晰地读着书里狐妖与书生的故事,美其名曰是要给肚子的娃娃早早开教。
念给小娃听的话,哪能是这些离奇轶事呢?赵毅心中这样想,却闭紧了嘴巴没有说出来,只是静静听着她婉转悦耳的声音,全当她是念给自己听的罢了。
“……回头是岸,终得善果,转世为人,寻得书生,两情相悦,白头偕老。”
篇幅不长,黎娇念完了,尚有些意犹未尽,“夫君,你说,世间真有妖魔鬼怪么?”
赵毅淡淡地瞥了那小册子一眼,“不过都是写编来糊弄人的东西罢了。”
“唔,那夫君你说……真的有转世么?”
赵毅闻言心中一紧,下意识飞快答道,“大抵,应该是没有的吧。”
一看他的神情,便知他又想起了前世的事,黎娇不由眼神微黯。
其实,她何尝没有想过要当一个好娘亲,到底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说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生了小丫之后,她不止一次地冒出要和他安分守己过日子的想法。
虽然清苦,虽然贫穷,更是远不敌王爷侧妃尊贵荣华,但好歹,这个老实男人,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这对于女子来说,也就足够了。
想是这样想,做起来却远没有想的简单,两人长期形成之间的隔阂,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间便能土崩瓦解的。
她之前心高气傲了那么久,即便后来在心里勉强接受了这个夫君,也不愿自降身段主动讨好于他。
而赵毅呢,不知是不是被她之前的厌弃彻底冷了心,也甚少再上赶着做那些热脸贴她冷屁股的事了。
二人一直不冷不热地相处着,见她不似以往一样抵触自己,赵毅略略安了心。
直到街头巷尾传来了王爷大婚的消息,黎娇的心里,猛地又燃起了一簇火苗。
她本应该拥有的,是锦衣玉食,丫鬟簇拥,可如今,她只有不善言辞的夫君,体弱多病的孩子,不甚富裕的土房……这一切,都使她身心俱疲。
无法忍受生活的负担以及心头涌起的浓浓不甘,她一时间猪油蒙了心,狠心抛下夫君和染了伤寒的孩子,借着赶集的由头,逃出了山村。
而小丫因为没有了母乳的庇佑,高烧不起,无药可医,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
在赵毅看来,一切的巧合都像是故意。黎娇先假意缓和两人关系,让他放下警惕,后设计仓皇逃走,甚至想置自己的亲生骨肉于死地。
两人各自思索着前尘往事,一时间屋内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
刹那间,夫妻二人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那样的冰冷疏离,黎娇本能地不喜欢这样的气氛,抱着他的雪臂紧了又紧,喃喃地唤着,“夫君,夫君,夫君……”
赵毅猛然回神,看向怀里真实存在的温香软玉,低低地“嗯”了一声。
黎娇自他胸前抬起脸来,白白的贝齿不安地咬着下唇,试探般地问道,“夫君……如果要是,我一不小心也走丢了的话,你也会像狐妖找书生一样找我么?”
怀里露出的那张雪白小脸,和自己胸膛上成片的麦色对比鲜明,极为惹人怜爱。
赵毅不由心中一动,看着她眼中藏不住的期盼与渴望,竟说不出否定的回答。
他反复地问着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可翻来覆去,答案也只有那一个,并变得愈发清晰而又明确,像是要冲破喉咙,直直从嘴里蹦出来一样。
便是重来一回又能如何,他依旧被她牢牢地抓在掌心,任他怎么费力,也翻腾不出去。
摸摸她鬓角乌压压的墨发,赵毅声音低沉,“嗯,找你,当然要找你,就算找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给找回来。”
黎娇心满意足的笑了,她知道的,这个男人,虽然不太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更不会吟诗作对出口成章,但却从来不会对她撒谎。
他当真还是这样的放不下她!
黎娇的心头顿时比吃了蜜还要甜,美滋滋儿地往外面冒。
前世的委屈和愧疚顷刻间全部烟消云散,化为了乌有,她重重吮了一口男人凸起的喉结,笑的又软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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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萧山对赵毅媳妇的防备,在黎娇有孕的几个月来已经消失了大半,如今,只剩下了纯粹的眼热。
说起来,一年前,他和赵毅同是没娶上媳妇的单身汉子,可一年过后,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赵毅却已经娇妻在怀,连种下的种也马上就要瓜熟蒂落。
萧山心里酸的不行。
本来对找媳妇这事,他也没有多热衷,只是,见了他好兄弟和他媳妇热热闹闹过日子的样子,才明白,成了亲的滋味儿有多不一样。
萧山悄悄观察着,赵毅的媳妇虽然被他那好兄弟娇惯的十指不沾春阳水,可是架不住人家脑子里有点子,肚子里有墨水。
他虽看不上那些世家贵女无病呻吟伤春悲秋的惺惺之态,却也不得不承认,知书达理的闺秀总是要比只会蛮不讲理、哭天嚎地的无知村妇强上一些。
那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又能怎样,起码这饭食比以前要强了不知多少倍,在他厚颜无耻光明正大地蹭了几回饭之后,萧山脸不红心不跳地掐着一天三顿的饭点来。
来的多了,他面上虽不显,心里却越发羡慕自家兄弟连手上受了伤都有人心疼。就那么一个小破口子,那小媳妇却心疼得要死,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连成串往下掉。
后来不知赵毅对她说了些什么,她这才破涕为笑,露出了两个俏丽可爱的小酒窝,最后,两人又亲亲密密地黏在了一起。
这回,黎娇宁可顶着大太阳也不肯再离开一步了,眼巴巴地瞅着自家夫君干活。
被小媳妇这样崇拜似的瞧着,赵毅心里舒坦得不得了,一手拿着爬犁,一手握着媳妇,浑身上下像有使不完的劲一样,一下比一下刨得更深。
做累了,赵毅便直身站一会,黎娇就从怀里掏出自己女儿家的香帕,丝毫不嫌弃地一下下擦着男人脸上的臭汗,若是视线恰巧相遇,二人便相视一笑。
其中情意绵绵,不足为外人道也。
看着兄弟脸上荡漾又享受的笑容,萧山嫉妒的恨不得揍上两拳。
当着他的面都这样不避讳,不知入了夜上了炕,两人会怎样黏糊。
萧山烦躁地翻过身,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平整的麦地上胡思乱想。
若是他也有一个这样娇滴滴招人疼的小媳妇,晚上能同他躺一个被窝盖一床铺盖,他怕是也舍不得叫她做这做那,免得粗了那纤纤玉手。
他肯定,也会对他媳妇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