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夫君瞎了眼 第89节
作品:《当我夫君瞎了眼》 “你快闭嘴吧!”
“真的不?错,一定合你心意。我赌五百两?银子!”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江颂月转头随意瞟了一眼,人都没看清,扭回头道:“不?符合,给我银……”
话说一半,方才那一眼所见重新映入脑中,她神色一怔,猛然再扭头,看清后,愣住不?动了。
闻人惊阙的神情终于有所松动,脸上带着笑,缓步走来。
到了近前,听见连云生道:“江颂月,你发什么痴?人家?找上来了!”
闻人惊阙用余光扫了他一眼,特意挺直腰身,端起仪态,确定自己比连云生高出半头后,略微向着江颂月俯首,道:“我当你是不?想理我,在假装看不?见呢。”
江颂月回神,急切地?往前一步,又退回来。
想问的太多,在外人面?前不?好开口,最终只是问:“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就来了。”
江颂月:“……”
一想到闻人惊阙可能很?早就认得?她,早早就喜欢她了,她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闻人惊阙了。
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正迟疑着,连云生看出了端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决心帮江颂月治治这个欺骗女孩子的混蛋。
他暗暗清嗓,道:“月萝,快些回府吧,我腿疼,再不?回去,待会儿撑不?住了,就得?你背我了。 ”
江颂月暗暗皱眉,飞快看了闻人惊阙一眼,道:“你别胡说。”
整个码头全是连府的人,别说他腿疼,就是撞了脑袋晕死过去,也用不?上江颂月出手。
“我没胡说,我这人最实诚,从不?胡说骗人……不?像有的人,会装会骗,还?专门骗姑娘家?……”
这一句含沙射影,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懂。
江颂月抿紧了嘴唇。
她能对闻人惊阙怪声怪气,不?代表连云生也能这样?。
她不?大高兴,更不?愿意当着连云生的面?与闻人惊阙谈私事了,踌躇了下,道:“这几日祖母总挂念着你,旧事先不?论,你随我去见过祖母再说……”
“你要?带他回府?”连云生惊了,“船上的时?候还?说再也不?要?理会他,你变得?也太快了!”
江颂月忍不?住了,怒瞪过去,道:“关你什么事!”
连云生好心被嫌弃,白她一眼,道:“行行行,随你,再插手你的事,我就是狗!”
他抱臂站到一边去,冷眼瞧着这俩人,尤其是闻人惊阙。
是闻人惊阙先对他展露敌意的。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闻人惊阙对他的视线视若无睹,笑问:“只有祖母挂念我吗?”
江颂月:“……你就说跟不?跟我回去!”
“回。”闻人惊阙道,“只是我如今成了嫌犯,不?知月萝可会嫌我给你丢面?子。”
“少说废话。”江颂月不?乐意听他自贬身份,转过身带着他往大路走。
方走出两?步,听见闻人惊阙道:“月萝,你看码头上那是什么?”
江颂月循声回头,入眼就是闻人惊阙高大的身躯,严实地?堵在她面?前,把视野挡了大半。
她往左移,闻人惊阙跟着移动。她往右,他也向右阻挡。
“你发什么疯?”江颂月恼了,手放到他肩上,就要?推开,记起离京时?卫章说过,他后肩有伤。
那只手改推为?抚,从他肩膀滑倒手肘处,轻轻拍打了一下。
闻人惊阙满意了,斜瞟了下连云生,侧身让开,道:“我逗你玩呢,其实就是只水鸟。”
江颂月无言,转身要?走,又被他喊住。
“又怎么了?”
闻人惊阙道:“月萝,你发髻乱了。”
江颂月怕出丑,立刻停下整理头发,闻人惊阙趁机上前,手在她后脑勺处轻轻一拂,道:“乱了也是美的。”
而后,放下的手甩脏东西一样?,向着连云生的方向甩去。
第75章 假装
回府途中, 连云生又一次感受到来自闻人惊阙不友善的气息,觉得这闻人?五公子定是有?什么毛病。
连云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一商户惹不起京中权贵, 但是江颂月可以。
于是他堂而皇之地抬起手,在闻人?惊阙面?前晃了晃。
闻人?惊阙抬眸,不咸不淡问:“连公子何事?”
“没事儿,就是听说五公子眼睛复明了,来试一试真假。”连云生恶劣一笑,转头问江颂月, “月萝,他之?前眼瞎时是什么模样?眼睛也是这般明亮有?光泽吗?”
随着这句话, 旧时被骗的记忆浮上心头,江颂月的脸“唰”地阴沉下来。
连云生看?见了, 朝闻人?惊阙歪头一瞥, 得意地勾起嘴角。
闻人?惊阙面?色沉静, 一语不发。
“五公子,听闻当?初许多大夫都对你的眼睛束手无策,最后是哪位妙手将你眼睛治愈的?可方便告知小弟?”连云生乘胜追击, 眨着眼道,“我?这眼睛前几日?也伤着了, 有?些模糊,需要找大夫诊治……”
阴阳怪气的几句话, 让江颂月的脸色更加难看?,闻人?惊阙神态没见变化,周身气场却?冷然下来。
连云生简单几句话让两个?人?不快, 大为得意,想再继续, 被江颂月呵斥:“你有?完没完?”
“打听个?大夫都不行吗?”连云生做委屈状。
“你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挑拨离间?”
“行行行,我?不说了。”连云生下耷的眉眼收起,白她一眼,嘀咕道,“还怪起我?来了,是我?让他瞎的眼吗……”
他收声转开脸,闻人?惊阙则是眸光在二人?之?中扫了一个?来回,注意到江颂月不虞的神情?,温声道:“没事的,月萝,本就是我?做错了事……”
江颂月冷脸勒令,“你也闭嘴!”
一路无话。
连云生早看?闻人?惊阙不顺眼了,等?马车抵达连府门口,率先跳下去,头也不回地入了府。
连府是云州第一富商,府邸宏伟阔气,于府门口横向望去,整条街只有?这一户人?家。
闻人?惊阙自忖装瞎的过错无可辩驳,谁都能在这事上踩他两脚,这连府少东家又与他极不对付,得提前做些准备才是。
至少不能随便谁提起一次,江颂月就与他生一回气,否则何时才能好和如初……
看?着迈向府门的江颂月,闻人?惊阙停步,等?江颂月察觉后来看?他,他慢步走近,低声道:“你那自小相识的竹马似乎看?我?不顺眼,要不,我?还是不进去了?”
江颂月乍然听见这句话,第一反应是,连云生看?她也不顺眼,她还不是照样进去?这府邸是宋寡妇的,又不是连云生赚来的。
凭着闻人?惊阙与她的关?系,没什么不能进的。
在开口前,惊觉闻人?惊阙这语气有?些熟悉,用心一想,脸黑了下来。
“我?不让他挑拨离间,让你了是吗?少给我?装可怜!”
这种示弱讨好处的当?,她上过太多次,这回总算是识破了。
闻人?惊阙神色懊悔,低头认错,“月萝,我?不该与你耍小心眼,可我?实在是怕。假装眼盲那事……”
他认错的神情?真诚,眼中忏悔不似作假,首次清楚明白地承认,他的确装瞎骗了江颂月。
“……是我?不对,我?承认过错,我?无法辩解,私下里你要如何怪罪我?都可以,我?只是不想看?见别人?利用这事来挑拨你我?……”
他说完了,见江颂月盯着他的脸,目光黏在上面?一般,久久不动。
“月萝?”闻人?惊阙轻声呼唤着,往前半步。
这一动,屋脊上石雕神兽投下的斑驳阴影从脸上移开,让他整张脸暴露在日?光下。
江颂月眉头一蹙,往前跨出,按住他的手臂将人?往回推。
闻人?惊阙不明所以,按她的意思退回到原处后,问:“怎么了?”
江颂月拧眉,看?着他脸上斑驳的阴影,眸光倏而跳动,倏而凝成复杂缠绕的线团。
许久,她问:“可记得你我?首次见面?,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裳?”
闻人?惊阙微微诧异,紧眉细思后,无奈道:“倘若我?说不记得了,月萝可会生气?”
江颂月的目光犹疑地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转过脸,恢复了常态,道:“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我?也不记得初见时你穿的什么颜色衣裳。”
“你眼睛的事情?我?暂时不与你计较,不会受人?挑拨生气。行了,与我?进去见祖母。”
她往府中踏出一步,再停住,转过身,想问闻人?惊阙后肩上的伤好了没有?,嘴唇张了张,最终没问出口。
他不让人?告诉她,两人?也没有?彻底和好,干嘛上赶着去关?心?
正?厅,江老夫人?已经听说江颂月把闻人?惊阙带回来了,以为两人?是和好了,被侍婢扶着,正?焦急地等?待。
亲眼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过来,喜得合不上嘴。
宋寡妇对只闻其名的闻人?惊阙也很?是好奇,请人?上座,与江老夫人?一人?一句询问起来。
对于夜鸦山三当?家的事,闻人?惊阙不置可否,只是道:“真真假假,圣上自有?评判,我?说的不作数。”
在不知情?人?的耳中,这话类似于“清者自清”,可是在江颂月听来,这是一种默认。
简单听了几句,她借口回房更衣,走出正?厅,躲在厅外小窗边偷偷往里瞧,恰能看?见闻人?惊阙的侧脸。
他一袭素雅白衣,腰间别着那支鹰骨笛,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怎么看?,都是个?一个?玉润冰清的无双公子。
江颂月眼中看?着闻人?惊阙,心里却?总不自觉地回想起府门口,他面?上被斑驳树影覆盖的情?景。
深色的树影,犹若黑红的血水,凌乱地覆在他脸上,让江颂月回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京郊那个?深秋的夜晚,和哒哒的马蹄声。
她恍惚了好一阵子,忽然间一切都想明白了。
闻人?惊阙与她相识,在她到云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