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作品:《一念成疯》 辛蕙觉得很累,这样的谈话比吵一架、打一架还累,她忍不住就说:“我要是诚心想一直躲着你,全中国那么大,我随便藏在哪里,你以为你能知道?”
就见虞柏谦的脸色冷得像冰一样,眼神更是像要把她碾碎似的,辛蕙求饶了,再这样相处下去,她大概很快就会衰老。她喊他的名字,连名带姓地喊:“虞柏谦,我们别吵了吧,如果多多是你的孩子,我们俩就结婚,就这样说定了吧。”
他脸上神情依然是冷冷的,过了一下才说:“如果不是我的呢,你有什么打算?”
也许是被他冰冷的神情刺激到了,辛蕙回答他,“走一步算一步,我没想那么多,也许是回到烟城,独自把多多养大。”
按理说,两人都谈到结婚了,关系怎么也要比刚见面要好一些,可最后却搞了个不欢而散。虞柏谦甩手去了书房,还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多多睡梦中吓得抖了一抖,这兄妹俩都不是善茬,辛蕙连忙拍了多多几下,一直到她睡着,虞柏谦也没回卧室。
第二天她醒来,床上只有她和多多。看看床那边,好像他睡过的样子。她带着多多起床,多多睡了一夜,低热已经退了,但嗓子还像是有点不舒服,辛蕙问他疼不疼,他点一点小脑袋,话都不想说。
辛蕙心疼得不得了,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责怪自己的自私,后悔带他来了江城。
她给多多穿衣服的时候,虞柏谦进来了,两人自动忽视昨晚的不欢而散。他也轻声轻语地和多多说话,然后问辛蕙,今天还去不去医院。辛蕙说,去吧,顺便给多多开一些治嗓子的药。虞柏谦点头,说好。
他们三个准备出门的时候,虞少虹也起来了,她酒醒了,一看他们要出门,就问他们是不是去医院,虞柏谦说:“你少管闲事。”她笑一笑,走到多多身边,假模假样地道歉,多多似懂非懂,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她。虞少虹说:“我也想知道啊,你到底是不是我侄儿。”
虞柏谦走过来瞪了她两眼,虞少虹才笑嘻嘻地走开了。
等他们出门的时候,她却拿着车钥匙也要出门,虞柏谦问她,“你干什么去?”
她说:“你不欢迎我,我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我住别的地方去,免得你再赶我走。”
他们去了医院,先给多多看了嗓子,医生开了点口服冲剂,建议大量喝水,说过两天就会好了。然后他们去了基因检测的地方,多多被戳了一下,他懵懵懂懂的,被戳完了才咧了咧嘴。
虞柏谦也被戳了一下,检测结果要一周以后才会出来。
从基因检测的地方出来,辛蕙才去一楼的大厅排队拿多多的药,等了十来分钟,总算拿到了药,三个人正从医院里出来,迎面过来一个人,戴着帽子,带着口罩,穿一件白色过膝的长羽绒服,只露出一双眼睛。辛蕙看了这个人一眼,继续向外走,这个人却停住了脚步,叫了她一声,“辛蕙。”
声音是从口罩里发出来的,有点闷闷的。辛蕙疑惑地转身,看着这人摘下了口罩,她怔了几秒,才惊喜地喊出对方的名字,“葛兰。”随后却有点愣住了,“你怎么……”
“我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是吧?”
她心知有异,还没开口,葛兰已告诉自动了她,“我在这里住院,乳癌,打激素、化疗的结果。”看她愣住了,葛兰毫不介意地笑了,“把你吓着了吧,被我吓着的不止你一个。”
这时候她看向辛蕙身边的虞柏谦和他手里的多多,“谦哥,你还是那么帅,这个孩子……是你们俩的?”
辛蕙笑着,到底是心虚,就听见虞柏谦承认了。葛兰伸出手指逗着多多,在他身上挠了几下,多多也很给面子地笑了。葛兰就转过头对辛蕙说:“这么可爱的儿子,你什么时候生的,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你也不给我们通报一声,该罚!”然后她看向虞柏谦,“谦哥,你要请客,可不能耍赖。”
虞柏谦笑着答应,“没问题,什么时候你召集好人马,地点我来定,随时恭候。”
看她们两人有话说,虞柏谦对辛蕙说,他先抱着多多到车里去等她,让她们慢慢谈。
等他走了之后,葛兰才说:“没想到你们俩还真的在一起了,我听说你和顾承亮分手了,没想到你和虞柏谦走到了一起。”她像是有点后悔,“那时候我还嘲讽你,劝你不要和他在一起,没想到他对你是真心的。”
当年,葛兰是唯一知道她和虞柏谦出去过三天的人,她一直帮她守着这个秘密,后来她和顾承亮在一起,葛兰也从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辛蕙笑一笑,“谁知道呢,那时候我也不相信。”其实她后来也不相信,反倒是听说了陈岩泽的妹妹,她倒相信了。说起来是多么的讽刺,她一直不相信虞柏谦会爱上自己,直到某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有可能是替代品,她反倒相信了。
她陪着葛兰去她的病房,问有没有人照顾她。
葛兰讥讽地一笑,“我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我靠着助学贷款才进了大学的校门,从那以后,再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后来我家里买房,两个弟弟结婚,也都是我掏的钱。这次我开刀,他们来看了我一下,呆了不到三天就走了,说打工忙,家里忙,走不开。我爸我妈就一天到晚问我还剩多少钱,生怕我治病把钱花光了。我算是看透了,觉得自己不值得,这么多年,就为了别人在活,真是蠢不可及。”
辛蕙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刚刚她看上去还算开朗,一转眼就心灰意冷。很多时候,或许最能伤害你的,就是你最在乎的人。她知道葛兰原来有一个男朋友,是她的高中同学,只是这男孩家里很穷,葛兰后来和他分了手,然后就开始去ktv打工。那时候寝室四个人,她,唐晓月和安安还有点排斥她,换了现在来看,她却很能理解她了。
聊了一会儿,葛兰就让她走,说别让虞柏谦等久了。辛蕙约了改天再来看她。到了停车场,就看见多多和虞柏谦正在等她。两人正在晒太阳,车门开着,中午的阳光有点暖,照在两人身上,多多也不怕嗓子痛了,脆声声喊她,“妈妈。”旁边一个男人侧脸看她,阳光打在他脸上,勾出温暖的金边。心动有时候是一瞬间,被幸福盈满,也只需要一瞬间。
她站了几秒,就走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谢谢就变成暖文了。最后那个情节我自己都肉麻到了。还是发吧。
谢谢下面的同学,无言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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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有时候,幸福真的是要在有了比较之后才能意识到。辛蕙以前没觉得自己有多幸福,这两年做未婚妈妈,她也承受了各种各样的眼光。记得在烟城找工作的时候,有一份工作很适合她,那家主管招聘的人事主管本来对她也很满意的,可一知道她是未婚妈妈,态度马上就变了。
她并没有因此就觉得自己不幸,但一些异样的眼光,也确实让她感觉自己不太如意,但在见了葛兰之后,辛蕙却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幸福。
至少她身体健康,有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什么也换不来的多多。
多多幸福,她才能幸福。她也认识到这一点。
女人只有做了母亲,那种护犊的心情才会被彻底地激发出来,她现在毫不怀疑许许多多的女人,会为了孩子而放弃生命中于她们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因为对她们来说,孩子永远是第一位的。
从医院回来,虞柏谦就上班去了。辛蕙带着多多在家,想着那个一周以后就会揭晓的鉴定结果,心里像被一只手在攥着。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在等待一场宣判,从现在开始,她每分每秒都在等待那个宣判结果。她恨不得一秒钟就知道结果,可她又在害怕。这种心情甚至就像一个病人,在等待自己被宣判是不是患了癌症一样。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因为虞柏谦,对她来说,多多是谁的孩子都是一样的,但对虞柏谦来说,也许是天上和地下的感觉。
也许最后她还是会带着多多回到烟城。
她哄着多多睡了午觉,然后守在他身边,发着呆。忽然却接到了周申打来的电话,说要送一张儿童床过来。她楞了一下,就说好。
没过一会儿周申就带着人把床送了过来,大约虞柏谦事先已吩咐过,他都没问一下辛蕙床应该摆在哪里,就直接让人把床摆到了虞柏谦的卧室里。
其实虞柏谦的这间公寓很大,虽然不像他g市的房子那样是上下两层的,但这套公寓是所谓的大客厅,大卧室。但三间卧室,只有两间摆了床,另外一张床大约就是给虞少虹留着的,里面零零落落丢着的东西基本都是虞少虹的,他肯定是嫌三个人睡在一起挤,所以才会买一张儿童床。
卧室里原有的一个单人沙发挪了出去,搁进来一张小床,整个房间还是显得宽绰有余。
多多醒过来一看,房间里多了张小床,得知是自己的,他很高兴,立刻让辛蕙把他抱进去玩了一会儿。
四点钟钟点工准时来了,先做了下屋里的清洁,然后就开始做晚饭,辛蕙也一起跟着帮帮忙。虞柏谦晚上不回来吃饭,他有个圣诞聚餐,必须出席一下,辛蕙让钟点工少做两个菜,只简单的两菜一汤就行了。等钟点工走了之后,她想骗儿子多吃一点饭,就洗干净了手,拿香喷喷的米饭捏卡通小动物,熊猫,小猪,用紫菜和烧熟的胡萝卜装饰成眼睛、鼻子和嘴巴,捏了三、四个,多多开开心心地吃掉了。
饭后她陪着儿子玩了一两个钟头,又带他去洗澡,屋里有暖气,很暖和,母子两个在浴缸里玩了一会儿,她就把儿子抱了出来,然后她哄着多多睡了。这时候她才有时间坐下来上一网,刷一下qq,微博。桂妮妮给她发了个信息,说她马上要回来了,约她吃饭,她说好啊,两个人正聊着天,她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她走出卧室,就看见虞柏谦走了进来。她问了一句回来了,他点一点头,问她多多是不是睡了,她说是的,虞柏谦就脱下外套去了衣帽间。
两人像是无话可说。
这次来到江城,辛蕙总感觉和虞柏谦单独相处的时候,像是很陌生。大多数时候,他们之间都是夹着个多多,还不太觉得,但像此刻,虞少虹不在,多多也睡了,屋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两人反倒变得无话可说了。
虞柏谦从衣帽间出来,就进了卧室去看多多。一进去他就微微地皱眉,问跟进来的辛蕙为什么不把多多放在小床上。辛蕙解释说哄多多睡觉的时候,他一定要和她躺在一起,睡着了她也就没有动他。
他没说什么,就去了洗澡。
辛蕙还是把多多搬到了小床上。他睡得很香,被抱起来也不知道。然后她睡在了床上,拿着手机和桂妮妮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虞柏谦洗完澡就走了进来。
不得不说他们之间开了个好头,时隔两年多,两人见面的第一天就睡了一起,而且还发生了关系,再加上有个孩子,所以目前的关系虽然说不清楚,但两人也搞得跟老夫老妻似的。
看见多多已挪到了小床上,虞柏谦走过去看了他一下,然后就在辛蕙的身边躺了下来。
床很大,两人盖着一个大被子,昨天还隔着个多多,今天就没有了阻隔,但两人并没有挨着。
辛蕙还是看着手机,虞柏谦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打算睡觉。好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辛蕙都觉得他大约是睡着了,正想搁下手机也睡觉的时候,忽然却感觉一只手摸到了她身上。
她转过脸看虞柏谦,他还是闭着双眼像睡着了似的,那只手却一路向着她的大腿摸去。
辛蕙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虞柏谦的眼睛就睁开了,几乎在睁眼的同时,他就把她一扯,拽进了被子里,手臂就圈了过来。抱住她,就吻了上来。
辛蕙被闷在被子里,喘不过气来,想把脸伸出去,又被他拽进来,堵住了嘴使劲亲着。她挣扎半天,才说你让我喘口气,虞柏谦这才松开她一点。辛蕙挺着身子往上钻了钻,他已开始脱她的衣服,然后他抬起手臂,让辛蕙也帮他脱。两个人一剥光,他就迫不及待地合了下来。
这一夜才是真正的酣畅淋漓。
尽管两人还是心存芥蒂,可身体是最忠实的,他们渴望彼此。虞柏谦按着她,只是不停地索取,在最后关头他捞起她,让自己进到最深,他把自己久久地埋在她的身体里,直到最后在她的身体里颤抖。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半天都没说话。灯熄了,但他们知道彼此都没有睡着,等身体里沸腾的血液安静下来,呼吸也变得平缓的时候,虞柏谦转身抱住了她,他又吻她,这一次却是轻柔的碰触,温热的唇在她脸颊上挨一下,又挨一下,然后他就这样抱着她睡了。
一整夜他们都是搂着的,换了不同的姿势,但辛蕙始终在他的怀里。
早上他们是被多多吵醒的,多多站在小床上,喊妈妈。虞柏谦把他抱了上来,刚到大床上,多多又说要撒尿,虞柏谦又抱着他去了卫生间。辛蕙躺在床上,听见虞柏谦骂了一声,她问怎么了,过了一下虞柏谦回来了,说:“马桶要洗一下,全被他尿湿了。”
辛蕙笑起来,教他,“你要把他抱低点。”
虞柏谦拍了下多多的屁股,把他塞进被窝里,“小子,你挺能干的嘛,射那么远。”
辛蕙使劲笑,心里却在想着,一天过去了,还有六天。
桂妮妮回来了,辛蕙带着儿子来见她,两人约在以前常去的那家西式快餐厅。桂妮妮一见多多,就要认干儿子,逗了多多玩了半天。两人挑了个角落坐了,大转角沙发,多多在沙发上爬山爬下,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他。
桂妮妮还在相亲,没遇到一个合适的,感叹自己薪水越来越高,男人却越来越难找。看着多多她还很羡慕,说:“原来我一直主张你不该留着这个孩子,但现在我觉得你当初的选择也无可厚非,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什么都值得了。”
然后她问辛蕙和虞柏谦怎么样了。
“你那时候突然走了之后,他找过我好多次,还请我吃饭,就想知道你在哪里,我差一点都心软了。说起来他对你也算是真的用心了。”
辛蕙告诉她,正在等亲子鉴定结果
“如果是他的就结婚,那如果不是他的呢?”
几乎每一个听说了这件事的人都会这样问,辛蕙也不知道答案。她告诉桂妮妮,自己正在等待宣判,“还剩三天,也许我还可以快乐72小时。”
桂妮妮望着她半天没说话。她却说:“我还有多多。”
她们点的餐送上来了,辛蕙抱着多多给他喝玉米浓汤,又把面包掰成小块搁在汤里泡软了喂给儿子吃,多多抓着一个卡通超人,无忧无虑的。桂妮妮望着他们母子俩,半天才说:“如果真是顾承亮的儿子,你有没有考虑过与顾承亮复合?”
辛蕙抬头,“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觉得是谁的儿子,就应该和谁在一起?”
“你们俩当初是被迫分开的,如果因为孩子又走在了一起,这也很正常。毕竟他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对孩子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难怪呢。”辛蕙说。
“难怪什么?”桂妮妮不解。
“难怪虞柏谦愿意和我结婚,看来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和桂妮妮吃完饭,天都黑了,虞柏谦打了个电话,就开着车来接他们。他抱着多多上车,他的车里已安装了一个儿童座椅,他把多多放进去,给他系好安全带。桂妮妮看着他细心地做好这一切,和辛蕙告别的时候就轻轻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三天以后拿鉴定结果,辛蕙早就算过了,那天正好是元旦,跨年了。不知道医院会不会放假,她对虞柏谦提了一句,虞柏谦怔了一下,说:“医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应该是一直有人值班的。”
两人这几天相处得很融洽,有时候必须承认,和谐的**关系是男女两情相悦重要的润滑剂。辛蕙这几天都产生了度蜜月的感觉,两人夜夜温存,她都忘了几天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好像也就是一星期之前,她还在烟城的商场里上班,外面大雪纷飞,一团团、一匝匝地落下来,她走在雪帘里,去公汽站等车,地上厚厚的积雪,一踩就没过脚踝,她透过车窗玻璃,看见那个轮胎广告。
那个时候,虞柏谦离她还是非常地遥远。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他。
只短短几天,她就像是换了个时空。再过几天,她会不会又被打落尘埃。她总算想着这个问题。
随着时间越来越临近,她心里的那根弦也越绷越紧。
虞柏谦也在等待。虽然他从来也不说,也不会当她的面流露出那种不安,但辛蕙知道他也在担心。有一天她看见他对着多多在发呆。
多多当时低着头正在玩汽车。现在他已经有了七、八辆汽车,大的可以坐进去开着跑,小的可以抓在手里玩,虞柏谦每天下班回家都会给他带几样玩具回来,多多现在一听见他开门进来的声音就会跑过去接他,但奇怪的是,多多对他没有称呼。不是多多不叫,而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教过他。因为叫爸爸好像还没到时候,叫叔叔或伯伯,虞柏谦怎么会愿意,所以就什么都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