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是一片狼藉，翻倒的茶几、丢在沙发前面的椅子和碎裂的阳台落地窗，让客厅的地板散落着不少碎玻璃，鱼缸里混浊的水浸湿整张阳台的小桌子，原先阿憬买得早餐更是直接洒落在电视柜前。
    唐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逕自从后阳台拿出扫把，想要帮忙将客厅收拾乾净，秦曜更是直接拿过扫把，对上唐玥奇怪的目光才笑道。
    「你的脚还没有恢復，清洗鱼缸的工作交给你可以吗？」
    「嗯。」见到秦曜浮现和往常相同灿烂的笑容，唐玥别开冰冷的眼眸，默默地朝阳台走去。但是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秦曜总是用以往的态度面对她，她可能真的非常混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秦曜望着站在阳台的唐玥，微皱起眉似是想着什么事。
    直到将客厅大概整理完，窗外的天色也已经渐渐转换成昏暗色调，因为没有别的事情能做，他们开着电视特别安静地看着重播的节目，除了节目主持人大笑的声音外，整个客厅的气氛依旧沉闷到一个极致。
    「时间这么晚，不知道阿憬会去哪里。」眼眸里倒映着电视的画面，坐在沙发前面地板上的秦曜突然开口。
    「......希望阿憬不会有事。」坐在沙发上的唐玥默默地说。
    但话题随着她语落便这么结束了。与其说因为没事而想要看电视，不如说被关在这个熟悉的地方、不知道阿憬发生什么事情，儘管已经觉得非常疲惫，却没办法让自己在这种情况里睡着。
    「你不应该和白朔暘关係变得太好，唐玥。」伴随着电视传来的声响，秦曜突然沉着脸说出这串话，「他以前的风评很差，和他走太近只会惹上麻烦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唐玥的神情冰冷下来。
    「你才是，为什么站在他那边？」
    对上秦曜颤动的眼眸，更是不明白那个总是带着开朗笑容、对待任何人都很亲切的秦曜突然说出这种话，而且秦曜和朔暘的关係本来也不差。此时电视节目传来的笑声，反而显得格外讽刺。
    「你不知道校门口那些外校的不良学生，都是来找谁的吗？认识时间这么短你了解他吗？你真的以为他和你想像中的一样吗？」秦曜越说脸色越差劲，语调中明显夹带着愤怒的情绪。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秦曜。」唐玥望着他。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秦曜用夹杂着失望和其他情绪的眼眸回望着她，「那个总是活泼开朗、遇到困难总是帮助你的青梅竹马？还是在你读书觉得累陪你聊天、总是陪在你身边的男生朋友？」
    「都不是的。」唐玥别开视线，但是烦闷的情绪像是受到刺激，从一个点渐渐扩散到整个胸口，「最好的朋友」这五个字更是说不出口。
    秦曜在沙发前站起身，她更是无法直视秦曜受伤般的眼神。
    现在仔细想想，除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外，她和秦曜几乎没有吵过架，遇到争执也总是秦曜让着她。唐玥神情没有变化地低垂着眼帘，混乱的思绪却再度佔领她整个脑海。
    「因为我拒绝过你吗？」秦曜颤抖着唇角，吐出这几个字。
    唐玥猛然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秦曜，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却是那时在百货公司的游乐场里，朔暘生气地抓住她拿着手机的手，问她是不是喜欢阿憬的时候，而她对朔暘说出说过的人是秦曜时......
    「不要牵扯到这件事。」唐玥连忙别开视线。
    「一起出去时你们几乎没有交集，见面也是关係很差，让我不要在你面前提到他的名字，为什么你现在会喜欢白朔暘？」秦曜抓住她的肩膀，和坐在沙发上的唐玥目光平视，「为什么我们的关係会变成现在这样......」
    秦曜带着乾涩的笑容凝视着她，「就只看着我不行吗？」
    「你突然......」唐玥语调毫无起伏地说着这段话，而秦曜拉住她的手臂让她靠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气氛压抑到使她完全无法喘息。
    他拉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温度异常冰冷，她细碎的发丝垂落至她的颈间，遮挡住她的神情。客厅的空气彷彿瞬间被静止住，除了彼此的体温、和心脏急促的跳动频率，其他事物完全被隔绝在他们身侧。
    她感受到他逐渐拉近的脸庞，抬起眼便能看见他额前细碎的发丝、和修长的睫毛。但是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让他们的距离仅止于此。
    「为什么哭了？」
    唐玥直愣愣地望着他，任由眼泪沿着脸颊无声地滑落，滑至颈间并浸湿她的衣领。秦曜有些慌张，连忙对唐玥扬起往常般的笑容，用手背轻轻地拭去她的泪水，硬是用乾涩的嗓音吐出这段话。
    「对不起，是我不应该这样逼你的。」他背着身，不想让唐玥看见他现在的神情，「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故意和你吵架，也不应该提起以前的事情，更没有资格插手管你的事，这些都是我的错......」
    「所以......可以不要哭了吗？」
    秦曜对着她掛起笑容，可是她低垂着头没有回应他，他的笑容渐渐显得有些苦涩，还是开玩笑地说道，「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哭得这么难过吧，这样我会觉得很受伤的，唐玥。」
    「不是你的错。」她抬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