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知道了。”令娴然边漫不经心应，边拉着越见织踏上脚踏板，木质板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第二层比底下那层还大，两张矮床不远不近，孙璞懒洋洋躺在靠栏杆的床上，林越和周吉蹲在前边摆弄着那台液晶电视。
    崔悟铭穿了件深灰色t恤和亚麻长裤，岔着腿坐在另一张床边，正擦着头发。
    听见脚步声，撩起眼皮子看向她们。
    “是看哪部剧？”令娴然问。
    林越点着手机屏幕，“叫‘弥留之国的爱丽丝’，日剧，你们女生应该没看过。”
    令娴然边把越见织推到崔悟铭旁边，边回:“还真没看过，你们都看过了？”
    越见织脚上的拖鞋实在有点大，她低头摩挲着脚趾头，尽力不让拖鞋失控，
    被这么一推，差点整只脚都要穿出鞋面，
    她尴尬地缩了缩，听到电视机传来音乐前奏，而后是林越的声音:“我没看过，孙璞和小崔都看过了。”
    崔悟铭余光在女孩光洁漂亮的脚踝上扫过，指腹摩挲了下，神色淡然:“很久以前看的，记不太清了。”
    林越把手机还给崔悟铭，“投屏成功了，那咱们......”
    他和其他几个互视几眼。
    两分钟后，周吉把另一张床推了过来，和靠栏杆的那张床拼在了一起。
    “这床可真大，”令娴然说完，一马当先窜到了靠栏杆的最里面，惬意地躺到枕头上，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孙璞，快来这边，我喜欢被剧透，你待会轻点声和我讲讲。”
    正要跟上去的越见织:“......”
    孙璞过后紧接着是周吉，林越。
    到最后崔悟铭不紧不慢坐下时，身边早已没了空位。
    “哎呦～”林越笑着调侃，“怎么回事呢？哪个胖子挤占了这么多空间，害得人妹妹都没地坐了。”
    啪的一下，令娴然关了灯。
    昏暗中，周吉又往jsg林越那边挤了挤，声音委屈得不行，“人家最近吃太多了——都怪我～”
    孙璞:“喂，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是吧！学我说话？”
    越见织站在原地，尴尬得掰着手指头，脚趾蜷曲。
    林越提议道:“要不妹妹坐小崔前边？他人高马大的，你也挡不了他。”
    闻言，越见织瞅了眼崔悟铭。
    楼下的光与液晶电视加在一块，让这片区域勉强能视物。
    他半靠着床头，盖上了被子，支着腿把身前那块拍平，漫不经心抬眼看向她。
    清隽的眉眼在昏暗中更显深邃，像是被抹上了老电影的滤镜。
    林越已经点了开始的按钮，温煦透着吊诡的音乐声响起，越见织咬了下唇，朝床边走去。
    磨磨蹭蹭得像只蜗牛。
    崔悟铭手指转了下手机。
    他半抬了眸，不紧不慢直起身，在她讶异的眼神中，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
    越见织猝不及防，脚脱离地面，跌坐在床上。
    他稳住她的肩膀，语调里溢出低笑:“这么不情愿？”
    “没有——”越见织才憋出两个字，就被他带到身前，动作幅度实在太大，让她庆幸自己穿了内衣，
    肩膀上的力度一松，她被安置在被子上，屁股下是被子，被子底下空无一物。
    手臂两侧却是他的膝盖。
    他往后靠回了床板。
    气息远离到几乎消失。
    “......你能看到吗？”越见织回头，用气音试探。
    身后慢悠悠回了个“嗯”。
    她就不再赘述，注意力转向日剧。
    这部日剧是两三年前的作品，滤镜风格偏冷冽，开头是男主们在现实世界的境遇，
    大家都看得很认真，不远处孙璞和令娴然在用气音探讨剧情。
    慢节奏的镜头让周身的血也慢慢凝下来，
    角落里的空调呜嗡呜嗡冒着冷气，越见织又才洗完澡，脸边的碎发都还没干，她摸了摸发痒的鼻子，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冷？”他直起身，低声问，
    灼热沉重的鼻息扑到她耳后，
    但又好像不是问。
    也不等她回答，被褥摩擦时的窸窣声中，越见织感觉到屁股底下的被子被抽离，
    下一刻，温热混着他身上的味道一起卷上半边身子，
    他把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两人之间就只隔了薄薄的空气。
    越见织脊背发僵，身后若即若离的热度像生了触角。那层空气和布料都仿佛通电，将她的尾椎骨刺得发麻。
    电视机穿来剧烈的爆炸声，
    砰地一下，
    越见织下意识回神，一眼就看到液晶屏幕上炸裂开的头颅，红色鲜血仿佛要溅出屏幕，
    惊吓来的猝不及防，
    “啊——”她打了个哆嗦，背软下来，一下蹭到身后人的怀里。
    幽幽的甜香撞入嗅觉，崔悟铭呼吸重了重，他单手箍住她的肩峰，才没让她更近一步。
    掌心下的肩骨纤细又脆弱，他指腹不小心蹭上凸起的节点，
    是她的肩带。
    崔悟铭垂了下眸，喉结绷紧，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些。
    屏幕上剧情回归正常，越见织空白的大脑重新回血，才对一些状况后知后觉。
    她坐在他的前面，屁股快贴上他的大腿，于是那一小块肌肤好像就敏感得不可思议。
    越见织想把胯往前收点，可是轻轻一动就被他的掌心扣得牢牢的。
    热意从四面八方裹挟而来，有被子的，有她的，有他的，肩上的热，身后的热，臀上的热。
    好难受，
    折磨得她骨头都开始发软，浑身冒汗。
    她忍了几分钟，没忍住。
    纤白的手指轻轻揪了揪他膝盖上的裤子，语调近乎求饶，“同桌......”
    崔悟铭喉头发痒，目光下移。
    微弱的光线中，她转过头来，软软的水亮的瞳仁里带着不知所措的恳求。
    他舌尖抵了下上颚，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
    第二天越见织是被闷醒的。
    “干嘛呀——”她软软翻了个身，发出无意识的嘟哝。
    “起来了起来了，”令娴然拍了一下她的背，“太阳晒屁股了！”
    越见织不情不愿地半撑起身子。
    被褥自少女的身上滑落，松松垮垮的领口下，洁白细腻的肌肤在透过门帘的日色下散着光。
    令娴然转身收拾着饭盒:“你再不吃就要凉了啊。”
    “这可是你的崔同学买回来的，哦对了，”她语气顿了顿，“他刚刚进门的时候还看了你一眼。”
    越见织一个激灵:“那我那时候有没有？”
    “是谁半个屁股露在被子外我不说，”令娴然捂嘴笑，“还是他帮你把被子掖好的。”
    救命，她的形象！
    越见织抓着头发悲愤不已。
    “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令娴然别了她一眼，“昨天不是没看多久就逃回来了吗？说到这事，崔悟铭还真没挽留你，我们都白给他打助攻了！”
    “回来的时候也快十二点了嘛，”越见织穿上鞋子，挤到她身边嘟囔，“我平时十一点前就睡的。”
    令娴然哦了一声，“乖宝宝。”
    “我要先去刷牙洗脸，你别把我的都吃光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两个女生吃完饭，收拾打扮好就准备和男生们一起启程去浴场。
    新福的浴场千千万，却不是每一个都适合年轻人。如果随便挑选一个，你将看到的是长辈们带着孩子出游。一旦进入亲子欢乐局，在他们面前脱衣服都好像是一种罪过。
    孙璞在网上做足了攻略，打算带大家去属于年轻人的网红浴场打卡。
    计程车刚挤进外围，越见织就瞧见了不少男男女女们“光裸”的身影，男生们赤膊，女生们漂亮泳衣，不过穿比基尼的倒是少有。
    令娴然瞟了眼坐在前座的崔悟铭，又看越见织目不转睛盯着那些男生们的腹部，她咳咳了两声，故意笑:“看出什么了吗？”
    越见织眨了下眼，很诚恳地说出自己的结论:“大多数男生都没有腹肌。”
    令娴然:？？？
    浴场外有专门的淋浴间和换衣间，缺点是中间没有隔板挡着，越见织扭扭捏捏地拽着衣摆，又被令娴然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