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吻陷阱 第82节

作品:《轻吻陷阱

    奚行控方向盘转向,眸光定定望着前方,突然问了句:“乔今朝,你有没有想过正式去做纪录片?”
    这事儿今朝一直在想,只是现在客观条件摆在那儿,她不敢再贸然豁出去一次,在hl上班能带来一份颇丰的收入,她想尽量先把欠款还清,同时寻觅适合的机会,但什么时候找机会到还是个未知数。
    今朝嗯了声。
    想起司壮壮的忧愁,她调侃笑笑:“想过啊,不过我去拍纪录片的话,会经常出差,甚至可能常驻某个地方,到时比司壮壮去莫斯科还要久,你忍心啊?”
    “能怎么着,到时我就把你捆在家里。”
    奚行笑着,手肘支在车窗边,不着边际地接她话茬子,半响,又将话题引回正向:“说真的,你要是真喜欢拍片,并不冲突,优先考虑你的理想吧,反正——”
    今朝放下手机看他。
    奚行想要给她一颗定心丸,沉着声又紧又磁:“反正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救命。
    心脏砰砰狂跳。
    这感觉就像是受到召唤后,想要往少有人走的路上去,途中遇到的所有人都在告诉你,此路不通快些回头,而此时前方突然出现一人,他说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今朝嗯一声,就安静了。
    过了会儿,她再次强调:“等下我们就看《沙漠暴雨天来临时》吧。”
    奚行:“……好。”
    -
    回到家,奚行带小q下楼遛弯解决。
    今朝捧着遥控器在电视机盒子找纪录片,选好片后,按下暂停,拉开啤酒猛喝一大口,欲行不轨前先壮壮胆。
    等奚行带狗子回来,打开门就看到今朝已经在喝第二罐啤酒,先前喝空的罐子,拧歪卧在茶几。
    他弓下背解狗绳,走到沙边看看今朝,不由得蹙起眉头,有点无法理解,跟她聊两句去拍片,搞这么大压力。
    今朝拍拍沙发座,示意他快点。
    “你先看着,我拿水。”
    奚行打开冰箱,拿了瓶水,想找零食下酒,才发现自己平时不吃零食,只从橱柜里搜罗出一盒未开封的桃子味软糖,茶几上还有半盒,想想又塞回去。
    客厅突然暗下。
    响起颗粒感很重的背景音,羊叫声。
    奚行拎两瓶水,坐到沙发,扫一眼电视画面,有个英姿飒飒满脸倔强的小女孩,骑着骆驼,冲摄像头喊不要拍照。
    同时,他余光瞥见今朝拉开一罐啤酒,摆到他面前,圆碌碌的眼睛直盯着他,到这儿份上,已经有点搞不懂了。
    “我调大声点儿。”今朝收回眼神,装模作样调高音量,捧着喝一半的啤酒罐,靠到沙发上。
    这部片子只有一个半小时左右,故事脉络很简单。记录了冒险家横穿撒哈拉时,遇到一个七岁的孤儿小女孩,此后多次探访拍摄,记录她独自照料山羊群,带领群羊爬山觅食,她最大的希望是养大山羊后卖掉,攒足学费去上学,可惜事与愿违,在一场百年难遇的沙漠暴风雨中,小女孩丢失了所有山羊。
    镜头语言质朴,故事真挚,今朝第一次看片,看到小女孩在黄沙漫天中孤独遥望的身影,就哭得稀里哗啦。这部片子,绝对算得上是她人生十大催泪影片之一。
    今朝盘腿坐着靠在沙发背,侧着脑袋偷瞄奚行,他眼皮冷淡掀着,没什么表情,怎么会这样,明明很感人的片子!
    于是她拿起啤酒,好声相劝:“喝吧。”
    奚行敞着腿,胳膊肘伸在今朝背后,莫名其妙接过啤酒,脸上表情有了变化,大写:你怎么回事儿?
    今朝没说话,窝回原位继续看片。
    过了会儿,播放到沙漠暴雨来临,小女孩孤独无望地在坐在骆驼上,四处眺望,她身后是滚滚而来的满天黄沙,仿佛要将全世界吞没,但她并不在意,她唯一寄托的山羊群,都淹没在黄沙中了。
    今朝又偷瞄。
    黑漆漆客厅中,只有电视机透出的一点儿光亮。不过并不妨碍她瞧见奚行的眼眶红润,眼看他就要抽抽搭搭的哭出来。
    今朝十分坦然地伸手到茶几,抽出纸巾递给他,揽着他肩膀拍拍安抚:“哭吧哭吧,没事的。”
    上次在电影院一起看那部伊朗电影,今朝就发现奚行红眼眶,只是没当场拆穿他,这会儿让他喝了点酒,放松心情,果然很有奇效。
    奚行没说话,倔强地仰起下巴,喉结滚滚,拿纸巾胡乱在眼角擦了擦,反手捞住今朝肩膀,摁进怀里,视线仍留在电视画面上,看着小女孩的命运进程。
    今朝喝着啤酒,感受到他胸腔小幅度的震动,于心不忍地小声剧透:“没事的,后面拍摄组在网上募集善款,帮小女孩安顿到城市的住宿学校上学,我看过追踪报道,她念书念到十五岁,被当地修女收养了。”
    她悠悠补了句:“不过你想哭就哭吧。”
    说完担心自己司马昭之心过于明显,猛灌两口啤酒掩饰尴尬。
    一不小心,今朝喝超过计划的酒量,脑袋歪歪靠着奚行的肩,腿儿也抻过去架到他大腿上,肆无忌惮地荡呀荡。
    半小时后,播放至纪录片尾声,电视机亮一点微弱的锁屏光,沙发空间陷入无声黑暗,轻微酒气,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空气中脉脉流淌。
    看片过程,奚行的坐姿没怎么变,稳稳地坐在那儿当靠山,直到片子结束,他才隐约察觉脖颈热乎乎的挠痒,手搭在她腰上,将人捞起一点,蹙眉看她。
    难怪,这人已经喝得脸颊红晕,估计快过了微醺状态,进入酒醉,而且她眼睛还亮晶晶,直勾勾地回视他,手指也不安分地乱碰。
    这状态很难不联想。
    奚行没喝多少,这会儿清醒得很,但被她这么看着,心绪也跟喝醉似的飘飘扬,喉结艰难地滚了滚,闷声问了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今朝笃声回。
    原以为,经过昨晚掀衣服实践后,会推进得自然点,没想到在这关头,心里还是怂,但又舍不得这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氛围,不想后退。
    她鼓足气,煞有其事地坐直身板,不怀好意勾笑:“我们要不要试一下快乐?”
    第76章
    此话一出。
    原本好端端趴在沙发另一端的小q, 突然汪汪声,跑到奚行腿边,作势要挨靠过来, 伸狗头瞧个究竟。
    今朝有点无语,眉毛拧起。
    奚行没理会小q, 眼神定定看着今朝,疑心她是喝醉,但又觉得这就是她本意,后知后觉笑了声, 看来今晚的催泪片和啤酒都是龙门阵。
    听到那句快乐邀请后, 他手就紧紧绷着, 劲瘦的手掌爆出青筋, 一把将她捞入怀里, 鼻尖往她脸颊、下巴轻轻碰着, 声音也惹上几分兴致, 又低又沉:“想在哪里快乐, 嗯?”
    当然不能在客厅。
    这是小q的地盘!
    “去你房间。”
    今朝强打精神,速速回了句, 拿手机踉踉跄跄起身,拉着他往卧室方向走, 她觉得自己走得挺正常,可不知怎么地, 拐弯时, 脑袋差点挨到墙角。
    奚行慢半步, 目光落在她脚步上, 歪歪扭扭, 连路都走不直, 差点儿就要将自己脑袋送到墙上去,拽住她胳膊肘,狐疑地问了句:“乔今朝,你是不是喝醉了?”
    今朝觉得自己没有。
    这会儿正飘飘然,期待又紧张,只是手脚不听使唤而已,不过应该不碍事的。
    她回头看一眼奚行,见他神情凝肃,以为是要变卦,委屈巴巴地质问:“你后悔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
    奚行眼皮淡淡垂着,扫一眼她歪歪扭扭的步线,推开房门,直接气笑:“我怎么可能不想,但现在不行。”
    今朝的酒气上来,思绪转得慢,赖在原地不走了,头低低扫他一眼,低声惋惜:“……你不行啊?”
    奚行顺着她视线,知道她在看什么,瞬间无语,索性连拖带拽,将她拉到床上,拿被子往她身上一盖,没好气地说:“我今晚陪你睡,但不能睡你。”
    “你喝醉了,没有自主意识。”
    “不管你乐不乐意,这事儿我都不能现在干,干了就是禽兽不如。”
    他深深叹口气,边说边拿掉她脚上拖鞋,然后站在床头,低头看她的脸,皱起眉低喃了句:“差点忘了,你要不要卸妆洗脸?”
    今朝被奚行拿被子盖着,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被窝太过柔软,躺进来就不想动了,她眼睛眨了眨,思绪还停留在上上句:我今晚陪你睡。
    听起来像是打五折买半块蛋糕。
    似乎也不亏。
    她翻个身,懒洋洋靠到软床中间,脸埋枕头,拧眉催促:“你快点儿上来,不然我就要睡着了。”
    奚行退出房间,关上门。
    听见关门声,今朝悄咪咪睁开眼,观察房间布局,奚行睡的主卧和她那边的主卧空间差不多,装修风格很冷淡,所有物件都摆放整整齐齐,她之前兜过来的几只包包还躺在他衣柜架上,而且这卧室也是带洗漱室的。
    那他出去干嘛?
    今朝思绪停在这儿,晕晕乎乎躺回原位,眼皮快要打输前,不忘捞起手机,调好明天五点的闹钟,起来赶飞机。
    客厅边上的洗漱室亮起灯。
    上次宋女士来访,奚行将今朝收拢的小包物件特意摊在这儿的洗手台,以为能找卸妆用品,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只好开门到今朝家取。
    等奚行好不容易分辨清楚,今朝洗漱室里瓶瓶罐罐上的英文小字,找到卸妆水回来时,今朝已经四平八仰睡熟在他床上。他左手垂着,拎一瓶粉色卸妆水,右手支在腰肌上,无奈看她几秒钟。
    他今晚的心绪忽上忽下。
    准确说是和今朝恋爱,就跟荡秋千似得,每一下都出人意料,拿捏不住,好气又好笑。
    奚行叹口气,蹲在床头边,拿化妆棉沾上卸妆水,动作生疏地擦到今朝脸颊,自言自语警告了句:“今晚最好安分点,别给我太大挑战。”
    被冰凉凉触感刺到,今朝蹙起眉,想翻身,被人定住,刷刷刷擦几下,没多久,暖洋洋的毛巾敷在脸上,她又舒舒服服睡着了。
    ……
    半夜,月亮绕至海面另一侧,黑暗隆隆罩在卧室的玻璃窗外,夹层玻璃性能发挥稳定,完好隔绝了室外的海浪声和汽车噪音。
    以至于,卧室空间分外安静。
    奚行平躺在床上,眼神无奈望着天花板,腰被人抱着,腿上搁着一条细腿儿,脖颈处还有薄薄的热息,源源不断,这陪.睡挑战,比预想的还要难。
    他翻个身,侧向今朝,小小心翼翼将她的手脚放回原位,拿手指拨了下她脑袋,摁回她自己枕头,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忍无可忍地劝了句:“乖一点好吗?”
    翌日清晨,五点。
    今朝摁停闹钟,爬出被窝,观察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昨晚的事儿,转头看看,果然奚行躺在床上,眉头攒着半睡不醒。
    她尽量放轻动作,掀开被子,准备找鞋,手腕离开床铺前,突然被拽了下。
    奚行刚睡着没一会儿,就听见闹铃,朦朦胧胧醒来,看到今朝要走,也跟着坐起来,翁声说:“几点飞机来着?我送你去。”
    “别送,我打车吧。”
    今朝此时已经完全清醒,想到自己昨晚的荒唐行为,还赖在奚行床上睡觉,怪不好意思的,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经常在梦里打架,昨晚估计没少揍奚行,闹了一晚还让人起早开车,太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