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明月 第164节
作品:《揽明月》 梁烨露出了个阴鸷的笑,“你最好不要犯蠢。”
“比你这个蠢货聪明。”王滇冷笑了一声,想说他挖骨,却死活没能说出口,憋闷之下拽过人来狠狠亲了两口才解了气。
梁烨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
“肚子疼?”王滇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腹。
“饿了。”梁烨理直气壮道:“你折腾了朕这么久,说不定已经天亮了。”
王滇瞥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还没亮,我去给你拿吃的。”
梁烨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震惊道:“你来真的?”
“不然我逗你玩呢?”王滇皮笑肉不笑地望着他,“这么非我不可,那我做什么你就都受着。”
“那你帮我把手机充上电,算了,把电脑搬下来,别忘了扯网线。”梁烨肩膀一塌,看样子还在思索将床和家具往下搬,看得王滇眉心直跳。
“我他妈看你像网线。”王滇气得踢了一脚镜子里的梁烨,然后一把将人捞起来扛在了肩膀上,将那链子扯下来扔到了旁边,“洗澡。”
梁烨被他扛着也不挣扎,伸手拍他的屁股,“你怎么解开的?”
“活扣一扯就开。”王滇语气阴沉道:“再乱动爪子给你剁了。”
“硌得我肚子疼。”梁烨丝毫不惧,甚至还要提要求,懒洋洋道:“你真是半点都不如朕会体贴人,朕抱你都横着抱,你小鸟依人靠在朕怀里多舒服。”
“……”王滇抽了抽嘴角,觉得他可能是对自己的体型多少有点误解。
等两个人折腾着洗完澡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梁烨半睡半醒地在沙发上趴着,脑袋耷拉在王滇的大腿上,王滇拿着吹风机暴躁地给他吹着头发,“等会儿去剪了。”
梁烨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道:“刚才你还夸朕的头发很漂亮。”
“床上说的话别当真。”王滇拽了拽他的头发,仗着他看不见,低头咬了几缕进嘴里,又面无表情地吐出来,俯身去亲他耳朵后面那块薄薄的皮肤,如愿以偿听见他哼唧了两声,耳朵红了大片。
梁烨使劲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翻过身仰面枕着王滇的大腿,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和人交换了个柠檬味的吻,嚣张道:“朕都告诉你了,不准再生气了。”
王滇狞笑道:“师父怎么不抽死你这个蠢货。”
“呵,他差点就把朕给打死。”梁烨想起来脸还有点发绿。
王滇回忆了一下岳景明生气……王滇拒绝回忆,“活该。”
说完两个人之间难得陷入了沉默。
王滇垂着眼睛摸了摸他的脸,“真不后悔?”
梁烨打了个哈欠,歪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懒洋洋道:“啊,后悔死了,我千辛万苦来找你,你不仅不给朕住宫殿,不让朕玩手机,不让朕抽烟,还要把朕和那堆烂骨头锁在一起没命地折腾,朕反悔了,要离家出走。”
他撑起胳膊要起身,被王滇一巴掌按在了脑门上压了回来。
“后悔也晚了。”王滇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这辈子都归我了,没了来世最好,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沾你的边。”
梁烨笑得浑身颤抖,伸长了胳膊搂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了他肚子上,“你也没了。”
“有也不会记得你,还不如没有。”王滇心满意足地往沙发上一靠,眯起眼睛摸着他的头发,“一辈子就够了,知足吧。”
梁烨又累又困,被他摸着头摸得很舒服,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个念头,迷迷糊糊道:“雪山上……你为什么笃定能回去找到我?你那块……”
话没问完,就已经睡死了过去。
王滇垂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将他的头发勾缠在指间,又仔细地描摹过梁烨的眉眼鼻梁,勾扯开了他松散的浴袍,覆在了他的心口,感受着对方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
梁烨皱了皱眉,想翻身,被他按住没能成功,胡乱地抓住了他的手,又舒展了眉头睡了过去。
王滇看着他心口再次显露出来的小红痣,脸上露出了个浅淡的笑,然后俯身吻了上去。
全部……一模一样了。
梁烨永远都是他的了。
第200章 不悟
沐浴露也遮不住梁烨脖颈上浅淡的海棠香, 梁烨喜欢将王滇扒拉进怀里抱着,王滇就会将自己团吧团吧窝进他怀里,他睡眠质量一向不好, 但挨着梁烨总能睡得很踏实。
这次罕见地不怎么踏实。
开始依旧是一个混乱而荒诞的梦境, 梦里是冷寂的雾气和无处不在的红纱, 铺天盖地将人压得密不透风,无处可逃, 数不清的蛊虫密密麻麻啃噬着皮肤, 死亡仿佛如影随形。
梦境逐渐从恐怖变得暧昧旖旎,白雾中红纱与黑发缠绕在一起,梁烨熟悉的声音好像贴在他的耳朵边被凭空放大,但偏偏眼皮沉重得要命, 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只能遵从本能任凭自己在混乱的梦境中飘荡。
他听见了梁烨戏谑的轻笑声,好像在喊他。
“王滇……王滇……”
“王滇,王滇,王滇。”
冰冷的海水没过口鼻, 无能为力和无法挣扎的恐惧带来了铺天盖地的窒息和恐惧, 却又不受控制地开始屈服, 痛苦和恐惧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企图将他拽进更深的深渊。
“——梁烨!”他猛地喘了一口气, 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心情尚未来得及平复, 就下意识地扣住了梁烨的胳膊。
梁烨正肆意妄为, 见他终于醒来, 露出了个欠揍又嘚瑟的笑容, “睡得可真沉。”
王滇清醒了瞬间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混沌, 他急促地喘着气,缓了半天才从恐惧中脱离,暴躁地发出声音:“梁烨……你是不是有病!?”
梁烨眼睛亮了亮,“朕还是喜欢你醒着。”
王滇只想抽死他。
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昏暗的房间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骂声和喘息。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撒了进来,床头柜的手机被一只泛红的手抓住,手背上的吻痕看着诡异又暧昧,王滇眯起眼睛看屏幕上的时间,忍不住骂了声脏话。
梁烨将他手中的手机抽走,搂着人餍足地打了个哈欠,“还早,早上八点。”
“你他妈大半夜发什么神经?”王滇被强行唤醒的起床气还没彻底消散。
梁烨心满意足地拍了拍他的后腰,“朕醒得早,怎么叫你你都不醒,就换了个方式。”
王滇猛地起身拽住枕头就捂在了他脑袋上,“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我弄死你!”
“唔唔——唔——”梁烨拽着枕头开始挣扎。
两个人在床上手脚并用纠扯好似什么恐怖凶杀案现场,半晌后王滇坐在他肚子上喘着粗气,睡衣还缠在梁烨的脖子上,恶狠狠道:“下次再敢这么叫我起床,勒死你。”
“朕错了。”梁烨笑得面目狰狞,“松、松开。”
王滇眯了眯眼睛,松了手,下一秒梁烨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嚣张地往浴室跑,“朕下次还敢!”
“我他妈——”王滇一把将枕头砸向他,结果晚了半步,只砸到了浴室的玻璃门。
他盯着玻璃里面正洗澡的梁烨兀自气了半晌,他只告诉梁烨从外面看不见,但没告诉他前提得开关通电,早就在梁烨不知情的情况下欣赏了许多次,这会儿看着看着起床气就变了味道,使劲按了按眉心,将目光从玻璃的身影上撕了下来,转身去楼下浴室洗。
王滇正泡着澡,突然听见梁烨兴奋的声音:“王滇!王滇!!”
“怎么了!?”他起身拽起浴袍边穿便往外走。
王滇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快步出了浴室,就见梁烨光着脚赤身裸体站在客厅里,指着胸口的小红痣兴高采烈道:“朕的小红痣又长出来了。”
湿发垂在眼前,滴滴答答落在了地毯上,王滇猛地松了口气,伸手将头发捋到了脑后,又气又笑地看着他,“……我他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梁烨盯着他看了半晌,低头摸了摸心口的小红痣,又走到他面前扯开他的浴袍,摸了摸他的,眯起眼睛道:“朕竟不知天下还有这等奇事。”
王滇眉梢微动,拍开他乱摸的爪子,“堂堂皇帝都能大早晨遛鸟,这算什么奇事。”
“朕怎么觉得你一点都惊讶?”梁烨按了按他的心口。
王滇面无表情道:“穿越这种事情都能有,长个小红痣而已,我回来身上的伤口也都没了。”
梁烨不置可否,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为什么不跟朕共浴?”
“……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王滇瞥了一眼没拉窗帘的落地窗,牙疼地推他往楼梯上走,“赶紧滚回去继续洗。”
“朕要跟你一起。”梁烨纹丝不动,笑眯眯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亲爱的。”
王滇被自己狠狠呛了一口,“少从网上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烨乖巧地点头,然后不怎么乖巧地扯着他进了浴室。
等艰难地洗完了澡,已经将近中午,王滇擦着头发,严肃地对正在研究投影仪的梁烨道:“这样放纵对身体不好。”
“朕刚来那几日你更过分,也没说对身体不好。”梁烨拎起游戏手柄来看了看,转头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游——害精神健康的东西,你不能玩。”王滇想起他抱着手机不肯撒手的样子,面不改色地扯谎,“放下。”
“是用来玩的。”梁烨精准地抓住了他的关键词。
王滇沉默了片刻,“梁烨,你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梁烨唯一一次出门是去见余则天探听骨头的消息,回来之后王滇对他发了通疯之后,他就老老实实一直跟王滇窝在别墅里,王滇不说出门,他就连院子都没踏出去过。
“外面很吵。”梁烨漫不经心地揉了揉耳朵,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研究手柄。
“你就不怕我将你困在这里一辈子?”王滇声音微沉。
梁烨惊讶地转过头来看向他,脸上写满了“竟然还能有这种好事”,顿了顿又拧起了眉毛,“若要朕住一辈子那得是宫殿,比那个什么宫大上两三倍就行,宫人可以比在大梁时少一些,每个宫殿都给朕连上网,御花园要更大够朕开跑车。”
“……我看你像跑车。”王滇眼底的冷沉和阴鸷瞬间凝固。
梁烨失望地看着他,“王滇,你不好好工作,怎么养得起朕?”
王滇伸手扯住了他的脸,“陛下,吃软饭可以不用这么理直气壮。”
梁烨被他扯得面目狰狞,扑上来将他压在了沙发上,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梁烨又忍不住去摸他心口的小红痣,沉声道:“你要关朕一辈子也无所谓,但你不能有事情瞒着朕。”
王滇抓住了他的手,“出去走走吧,这些天都把你憋坏了。”
梁烨闻言咬了一口他的鼻子。
临近新年,大街上都是喜气洋洋一片红,梁烨坐在副驾驶上懒洋洋地支着脑袋,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和行人,“你要带朕去何处?”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散散心。”王滇怕他不适应,特意放慢了车速。
“开快点。”梁烨不满道:“骑蜗牛呢你。”
“市区限速!”王滇稍微加快了点速度,他平时不太爱开这辆,但家里他喜欢的那几辆全都被梁烨给拆了,发动机都被他倒腾得稀碎,忍不住气闷道:“再拆车我就送你去学汽修。”
“没意思。”梁烨兴致缺缺地摆手,“朕最近比较喜欢那个什么潜艇和坦克。”
王滇微微一笑,“你他妈真是生怕我进不去。”
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接近傍晚,郊外这座山不算太高,山腰建了座庄园,王滇穿越时便是来这里的酒庄拿的酒。
梁烨先是兴致勃勃地跟着他参观了一圈,然后两个人骑着马溜溜达达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