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 乌云遮月。
    苏湛遇到好几个曾经救助过的小少爷们, 被连灌了几杯酒,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宴会一散, 澜澜就扶着他回了院落。
    “苏湛,你还好吗?”澜澜轻轻将他放平在床上,苏湛脸上浮起了红晕, 身上也染上一些酒气,就连看她的眼神也有点涣散。
    “澜澜, 没事,一些酒而已。”苏湛猛然一下从床上翻身站起来, 东倒西歪的有些站不直, 澜澜连忙抓住他的肩膀。
    苏湛低头, 额头与她相抵,浑厚的酒香扑了她满面, 忽而咧嘴一笑:“等我……散散酒气就没事。”
    话音刚落,轻盈缥缈的金色灵气从屋外涌进来, 将他俩层层包裹,霎时酒气从苏湛体内溢出,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浓烈的酒香。
    澜澜见苏湛脸上的红晕渐渐淡去,眼神也渐渐凝神。这才知道, 苏湛这人竟然用灵气逼毒的方法将体内的酒气逼出体内。
    “你是不是因为有了很多人的灵气, 所以都嚣张到用灵气解酒了。”澜澜见他手脚还是有点发软, 便扶着他到沙发上走下。
    苏湛轻轻摇摇头, 余光瞟了澜澜一眼,她低眉浅笑,扶他的手苍凉冰冷。徒然,他头一侧,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了澜澜身上。
    声音闷闷的说:“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澜澜抿嘴一笑,伸出手轻轻抚摸靠在她肩头的苏湛的后脑勺。苏湛的发质很软,摸起来很柔顺,软塌塌的贴他的后脑勺上。
    她食指上的认灵戒异样,银白色的戒身带着一点乳白色的光芒。
    “你酒醒了吗?”澜澜见他一直趴在自己身上,许久未动,他鼻翼气息萦绕在她颈脖处,温暖异常。
    苏湛轻轻蹭了蹭,耳畔传来澜澜的声音,才彻底清醒过来,缓缓离开澜澜肩头,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澜澜。
    澜澜有着一副好容貌,肤质白皙,一双杏仁眼明媚动人,高挺的鼻梁,圆圆肉肉的鼻头,小巧可爱的嘴巴……
    她的嘴唇竟染上淡淡的红色,澜澜身为怨灵,唇色一直很浅,很是惨白,但是如今竟然有了红。
    苏湛嗅着身侧的酒香,轻轻俯下身,在澜澜唇角落下一吻:“好香……”
    澜澜脸一红,也轻轻的在他嘴角亲了一口:“你也好甜……”
    比橙子布丁还要好吃!
    这是我护在心尖上的人啊!
    .
    周简之将面上的山水画渐渐拆下来,露出一副羊皮图,泛黄老旧,角落印着“弥生”二字,画着也依旧是一副山水画,不过是寥寥几笔。
    只能大概看得出来是山,是树,是水而已。
    在图的左上角,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顶处画了一个红点,像是一个很大的古墓。
    “管家,你看得出来这是哪里吗?”周简之只流行于市井,对于这种深山老林从未了解。
    管家过来看了几眼,瞅见“弥生”二字,微微蹙眉:“好像是弥生国的噬魂山。”
    “噬魂山?”周简之瞬间来了兴趣,找一处空地坐下,一边吃着花生一边侧耳倾听,“说说,怎么就是噬魂山了。”
    管家讪讪笑了笑,现在的场景瞬间回到了周简之小时候,缠着他讲故事的时候。
    “噬魂山好像是叫钟毓山,两千年还是一座仙山,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哪里多了一个特别大的古墓。据说是弥生的皇帝墓,皇帝爱修仙,所以把墓地修在钟毓山。
    后朝征兵打仗,便派发丘将军前去,结果五千人进去,出来只有寥寥数人,还都得了失魂症。”
    后来皇帝墓的名声大噪,众人纷纷前去,结果都是尸骨无存。从此四大仙山榜首的钟毓山就被叫做吃人噬魂山,除去了仙山名号。”管家说道此处,还轻轻叹气,甚是惋惜之情。
    周简之眼眸流动,闪过眸光,一脸憨笑:“那现在皇帝墓里头的宝贝还在吗?”显然他啥也没注意,就记住了皇帝墓里的金银珠宝。
    “在自然是在的……”管家突然一惊,“少爷,你可不能去啊,虽说里面金银如山,珠宝如海,但这是可要命的钱啊……”
    “别慌!”周简之起身抓住管家的肩膀,安抚他,“不就是鬼怪嘛,你怕我怕,可是苏湛不怕啊。”
    “可……苏先生怎么可能打得过两千年的老鬼呢?”管家面露害怕,语气急促,显然是怕得死,“少爷,你可是周家独苗啊,切不可冒险啊。”
    周简之见他这般,也就忽而一笑,他知道管家从小带他,真心把他当做亲生儿子。
    “管家,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去不去还不一定呢,你莫急。”
    话虽如此,可周简之心里早就想好了,明日如何拖拽着苏湛和澜澜前往钟毓山寻宝。
    就算苏湛打不过,可澜澜可以,她可也是两千年的老鬼。
    .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灯火通明。
    澜澜抱着小人书坐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依旧见苏湛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瞄了一眼钟,都快一点了。苏湛酒气消散后,反而更加精神了,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一点困意,于是就爬起来看书。
    澜澜蹑手蹑脚跑过去,见苏湛坐姿端正,向来不靠后背。所以瘦小的澜澜直接从他和沙发的缝隙中坐下,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的抱住苏湛。
    苏湛见环抱住自己腰肢的小手,后背冰冰凉凉的触感,微微一笑:“澜澜,怎么了。”
    “想陪着你。”澜澜紧紧贴着他的后背,轻轻蹭了蹭,贪婪他身上的暖气。
    苏湛听见她那软软糯糯的声音,心都化了一地,抓着她手用力一拽,将她圈在了怀里,见她小嘴红红的,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
    “你要是困就躺在我的怀里睡吧,不必陪我了,等我看完了书就抱你回床上。”苏湛的语气也是温柔得滴出水。
    澜澜攥着他的衣袖,轻轻搓着:“都一点多了,你还不困吗?”
    她像极了一只小猫,乖乖巧巧的,全身缩在苏湛怀里,调皮的小爪子还时不时挠一挠主人的胸口。
    苏湛被她挠得一阵羞红,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等我看完这书,我们就休息。”
    小猫咪探出脑袋看了一眼书,貌似只有几页的样子,也就乖乖点头,在他怀里寻了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嗯嗯。”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桕斑斑点点的印在他们的脸上。霎时,一阵呼喊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
    “苏湛,澜澜,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周简之昨夜酒喝多了,以至于嗓音沙哑,像极了公鸭嗓,低沉又刺耳。
    苏湛揉揉耳朵和眼睛,迷迷糊糊的,见澜澜依旧躺在他的怀里,皱了皱眉,随即捂住她的耳朵,轻轻拍拍她的背。
    像哄小孩子一样:“乖,澜澜,睡觉。”
    “彭”的一声,周简之一脚踹了进来,苏湛脸一黑,符咒飞去,稳稳的贴在了周简之嘴上,
    他又被封口了,站在门口嗯嗯嗯了好久。见苏湛小心翼翼的将澜澜放平躺着,翻身下床,也就立马扑上去,抱着他的大腿,又是一阵嗯嗯嗯。
    苏湛低头看着他,挑眉:“你长本事了,现在贴写符咒封口术,都不怕电击了。”
    周简之一愣,霎时全身遭受电流闯入,一抽动就摔倒在地上。
    苏湛手一挥,符咒消失,见他躺在地上抽搐不动,也不想搭理他,取下衣架的衣服,就自顾自的穿了起来。
    “说吧,大清早的,又有什么坏事。”苏湛冷不丁的瞟了他一眼。
    “你知道钟毓山吗?”周简之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他拍拍灰尘,找一个离他们俩最远的地方坐下。
    苏湛侧头问道:“你怎么知道钟毓山的?”
    钟毓山是上古仙山,但是由于那里的灵气不知为何被人锁在了山顶,世人都以为仙山没了灵气,也就除去了仙山的名号。
    周简之从怀里掏出羊皮图,不愿接近苏湛,也就一把丢了过去,“这是昨天有人送我的贺礼,你看看是不是钟毓山的图。”
    苏湛伸手接住,羊皮图很少见,跟何况这个还保存得这么完整。他舒张开来看,就见隐隐约约的画着的山川,溪流,树木。
    他之前问过决明子关于塑灵之阵的事情,决明子说可以在钟毓山里藏着的《弥生志》中查到。
    可传闻中的钟毓山在最北国,灵气鼎盛,周围的山川溪流靠他滋养,就连林中禽兽也因灵气眷顾,可修行成人。
    可这简单的羊皮图,只是画了山川草木,还要那角落里印着的“弥生”二字,连他都不敢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仙山钟毓山。
    “这我不能确定,不过我看着画中山涧像是缥缈着什么,也许这有可能是你说的仙山钟毓。”苏湛轻轻叹气,缓缓而道,这时突然希望自己的师父在身边,要不然他一摸就知道这是不是弥生国的东西了。
    周简之霎时眼冒金光,蹭蹭蹭的跑上去,一脸笑意的看着他:“这当真是钟毓山,那钟毓山里是不是真的有皇帝墓,那我们找到,是不是就可以家财万贯,哈哈哈哈哈……”
    苏湛微微蹙眉,他也听说过皇帝墓的事情,不过他师父说过,这都是谣言,根本不会有人在钟毓山山顶修建墓陵,因为这是触天之举,会惹得天神不悦。
    虽然他不信这些鬼神传说,但是要在山顶建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两千年前。
    “你别做梦了,听说那里头可是有吃人骨血,噬人精魄的妖魔。就你这一身至阳精血,我怕是还没有进墓,就被外面的小鬼吃得一干二净。”
    周简之瞪眼,有些上火:“你不是说,我的血他们小鬼无福消受吗,一天天的撒谎都不会圆。我知道你打不过两千年的老鬼,但是澜澜可以啊,他俩同岁呢。”
    “不去!”苏湛连忙说道,“这钟毓山灵气充沛,澜澜不适合去。”
    澜澜戴上了认灵戒后,他也清楚的感觉到澜澜体内的灵气异常,如果在去钟毓山这种灵气鼎盛的地方,他怕澜澜会撑不住。
    周简之不明原由,轻轻的啧啧啧:“你重色轻友,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你们俩会在一起吗?
    要不是我买回勾玉,你会看见澜澜吗?要不是我拉你们去办案,你俩会看对眼吗?不能这么过河拆桥,用完就扔啊。”
    苏湛一哽:“话虽如此,但也不去。”
    这时澜澜迷迷糊糊的醒来,见他俩争锋相对的,也就嘟喃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周简之一个飞身扑上去,抱着她:“澜澜,我们去看看嘛,你也没去钟毓山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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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章提过钟毓山的《弥生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