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
作品:《撩遍全世界[快穿]》 这一次,路漫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给他一个含糊回答。
贺溟略略沉吟,又问:“你之前做了些什么?”
路漫茫然抬头:“我没做什么啊……”
贺溟静静看她。一眼对视之下,见她迅速低头,他命令般的口吻,冷酷道:“你来这里以后做过什么,全部说来听听。”
路漫偷偷瞧了瞧贺溟,鼓起勇气般重新抬起脑袋,继而看向高高在上的他。脸上是不确定,语气满是迟疑,她轻声问:“全部……吗?”
贺溟颔首,再次强调:“全部。”
路漫应了一声,事无巨细开始和他一一说了起来。
她是一口气说下去不带喘,贺溟静静听。到最后,贺溟发现自己听得最多的不过是两个词——做饭,吃饭。于是,他很快明白了什么是做饭,什么是吃饭。
眼前的人和他是不一样的,贺溟一直有这个意识,但在对话之中,这一种意识不断在加深。因为她是人类,所以必须吃饭,所以也需要做饭。
贺溟打量一下路漫:“你会做饭?”
路漫腼腆笑笑,小声的说:“会一点……”
贺溟继续思考,继续提出要求:“仔细说一说你自己的情况。”
路漫奇怪:“我的情况……吗?”
贺溟依然颔首,重复:“你的情况。”
路漫咬唇,沉默一瞬,慢慢做起自我介绍:“我叫林娇,今年十五岁,没有亲人。本来有的,但我的爸爸妈妈很久以前就变成了丧尸,我现在变成一个人了……”
路漫絮絮叨叨东一句西一句对贺溟谈起林娇的过往,一下是她小时候、世界还很正常时的事情,一下又是末世降临,她怎么艰难逃亡,得到过多少帮助的事情。
比起之前那些,显然这个话题有很多可以说的内容。贺溟见她滔滔不绝,没有打断的意思。他从她的言语中捕捉有用的信息,意识深处不断有记忆被勾了出来。
然而正因如此,贺溟越是听,越是脸色沉沉。那么多的记忆,那么多原本熟知的东西,意味着他过去就了解,不过暂时忘了。这样一个事实,让他深深的拧眉。
他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没有理会路漫。路漫知道他早就走神了,却还在说林娇的事,到得后来,她向贺溟提了个问题:“你以前……是不是和我一样?”
从前没有探究过自己曾经是怎么样的,如今正忖度这个问题,路漫的问题闯入他的意识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贺溟看她,沉着脸问:“什么意思?”
他脸色异常难看,且不知是否情绪起伏缘故,原本身上的那股沉沉死气,被激得越是厉害,让整个殿内都更加阴森森。路漫瑟缩了一下身子,仿佛是被吓住了。
贺溟见她呆滞的望着自己,不过再问了一次:“你什么意思?”
路漫委屈扁扁嘴,要哭不哭的说:“我就是在想,你以前是不是也是人?因为他们都说,所有的丧尸都是人变的,这样的话你没变丧尸之前不给和我一样吗?”
贺溟却撇开这个问题,转而问她:“你这是什么表情?”
路漫可怜巴巴道:“你好凶,我害怕……”
贺溟正色,连坐姿都端正了一点,但是没有接话。
路漫看他,怯怯发问:“你真的会吃了我吗?我挺纠结的,又觉得真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又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不然先打个商量,让我死痛快一点?”
她自己眉头紧蹙,嘀嘀咕咕的说:“要是你得一点一点吃,到时候我多惨啊。我现在还是自己养自己,你就看在这个的份上,到时候不要磨叽好不好……”
贺溟只觉得她跑题跑远了。
他有些不耐烦说:“我不会吃你。”
路漫一怔:“啊?”
贺溟按捺着性子:“我不吃人,我什么都不吃。”
路漫瞪大眼睛望着他,眼底闪烁着惊喜之色:“真的?你不吃我了?”
贺溟扶额:“我什么时候说过会吃你?”
路漫结巴了一下,转眼换上了笑嘻嘻的模样。好像一刹那,因为他的话,什么害怕什么怯懦什么胆小,全都被抛在九霄云外,连看贺溟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
见她抬脚往前走,有朝他走过来的意思,贺溟立刻肃然道:“站住!”一句话,让下方的人脚下步子顿住,脸上笑容也滞住,手脚都规规矩矩摆放好了。
至少变得老实了。
贺溟无言,却说:“你回去吧。”
路漫眼巴巴看他,又眨眨眼问:“你不和我聊天了吗?”
贺溟漠然的一句:“回去。”
路漫低头撇撇嘴,转身往外走。
走了两步,她回过头,去看他:“你真的什么也不吃?”
贺溟眯眼:“干嘛?”
路漫脸上有了笑,兴冲冲提议:“要不然,明天开始,我们一起吃饭吧?”
没等贺溟说什么,她解释:“一个人吃饭太无聊,要是有你在,还能有个人一起说话……不是,你不是人……不是……哎,总之,我就不用只自己待着了。”
贺溟虽然等到她把话说完,但是拒绝得格外坚定:“不需要。”
路漫试图挣扎:“你可以考虑一下……”
贺溟又说:“不需要。”他一横了眉,阴冷的气场全开,路漫自觉的闭嘴。不再继续放肆,她转过身,往外面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站住!”
路漫转身看他,眼里有不解之意。
贺溟稀松平常的语气:“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弄来。”
无论她有没有要求,这样的许诺自然都是求之不得的。
路漫眉开眼笑,点一点头:“谢谢您!您真是好人!哎,错了,您真是好丧尸!”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我曾经来过(三)
自从贺溟说过自己不吃人以后, 路漫骚扰他的频率骤升。撇开让他帮忙囤粮外, 还每天变着法子煮东西,和他两个人一起坐下好好吃饭。
人类的食物, 对他没有任何的诱惑和吸引,贺溟就算跟着尝一尝,也感觉不出来好吃或者是不好吃。倒看她吃得津津有味, 应该是挺不错的……
贺溟愿意陪她折腾,不是因为有耐心,而是可以从路漫口中了解不少想要了解的东西。自上次和她的一场对话,他开始有意识的去探究一些事情。
路漫在这座城堡里, 于她而言, 无外乎换了一个地方宅, 条件虽然不怎么样, 但总不至于过不下去。这段时间,她忙着让贺溟从无视她,到习惯了她的存在。
过了一阵子,路漫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是一个脏兮兮的背包。没有疑问的,这属于贺溟的手笔。那个背包里面,除去半块方便面和半瓶水外,有一只手机。
路漫翻了翻,还找到了充电器。手机是关机的状态,她充上电以后才开机,密码很容易破解。虽然没有办法搜到手机信号, 但也不是完全没用处。
贺溟始终在旁边看着路漫鼓捣,后来她点开播放器,随便戳了一首下载在了手机里的钢琴曲,音符从扩音器里缓缓的流出。这是一首欢快的曲子,她脸上有笑。
“好听吗?”路漫问。
贺溟平平静静说:“没感觉。”
路漫斜了他一眼,好整以暇的解释:“这个是手机,如果有信号,还可以联系上其他的人,直接聊天。现在没信号,也可以听听歌,或者……”
她点开照相功能,对准贺溟,拍下了一张照片,说:“也可以用来拍想拍的东西留作纪念。”没有开闪光灯,贺溟被拍没太大感觉,直到他看见照片上的自己。
贺溟对自己的外表不太在意,城堡里没有镜子,他也不照,虽然还不至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但又确实没有太明确的想法。照片上的这张脸,有一些可憎。
他眼眸微眯,语气危险命令:“删了。”
路漫警觉收回手,把手机藏了起来:“为什么?这么好看的照片为什么要删?”
贺溟冷笑:“留着做什么?”
路漫冲他笑了笑:“纪念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以前肯定长得特别好看吧。”
贺溟瞥向她:“什么意思?”
路漫说:“就是长得好啊,虽然你现在和我们有点不一样,但是能看得出来。”
歪头端详过贺溟半晌,她又笑:“不知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厉害。”
贺溟无动于衷说了句:“无聊。”
那一张贺溟板着脸的照片,最后还是存活了下来。到后来,路漫还偷偷拍了他很多照片。她是偷偷拍,他却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多计较,由她去了。
有贺溟肯帮忙找食物和水回来,路漫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且不动声色攒下不少的物资。这么过了几个月,终于有一天,贺溟要到外面去。
被新发现的一座救援基地,存活的人类很不少且实力强劲,贺溟准备亲自出面,去将这座基地摧毁了。他没有把路漫带上的打算,是要丢下她自己在这个地方。
路漫发现贺溟的意图,找上他,倔强道:“我不要在这里。”
贺溟慢条斯理说:“你太误事。”
路漫撇嘴,却不让步:“我自己在这里,迟早被别的丧尸吃了,你当我傻吗?”
贺溟淡淡发问:“你准备去欣赏你的同类怎么死?”
路漫一噎,声音低下去了一点,讷讷说:“那我自己待在这里也害怕……”贺溟瞥她一眼,瞧见她脸上的失落。他其实无所谓,便没多说什么,同意了。
于是,路漫跟着贺溟出门去了。
有丧尸头头罩,她可以说横行霸道、畅通无阻。
来到这个以末世为背景的世界,虽然目标是丧尸,她是人类,但路漫并没有对人类抱有同理心。毕竟,哪怕这个世界毁灭,只要不影响她做任务,也不过如此。
路漫跟着贺溟抵达救援基地时,大批大批的丧尸正在进攻着基地。远远看过去,密密麻麻、漆黑一片,早已腐烂的尸体前仆后继,不时发出嚎叫。
最外围的是一重又一重的陷阱,丧尸靠踩着同伴的尸体踏过了这些陷阱,向救援基地迈进。它们扑向基地大门,它们靠尸潮攀上基地的围墙,一步一步的逼近。
自然有人类出来应战,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坚定挡在前面,努力的想要阻止丧尸的前进。路漫看到正在奋战的男女,个个咬牙切齿的,争取多一分生机。
到了后来,救援基地甚至祭出大炮,一声爆炸的声响,熊熊火焰之下,转眼一片火海尸山。路漫麻木看着这些,又扭头看在她身边的贺溟,他脸上也没有表情。
贺溟冷静看着这一切,一双泛红的眼睛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某个时刻,他毫无预兆动了,迅疾的冲向了人群,一出手便成功收割数条生命。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视野开阔,路漫能看得清楚贺溟的情况。片刻时间,她看到原本全方位碾压着人类的贺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忽然停下动作。
这是一个怪异的举动,路漫看到在贺溟面前,站了一个女人。她维持着脸上表情一变不变,让系统负责实况转播,以便她了解贺溟那边正在发生什么事。
立在贺溟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身上穿着迷彩服,舍不得剪掉的头发盘起来以便于行动。她脸上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盯住贺溟,迟疑问:“你……贺溟?”
那个瞬间,贺溟听到自己的名字,万千记忆从深处奔涌而出,他头疼欲裂却只深深的皱眉。他对这个人感到奇怪,便问:“你是谁?”
年轻女人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一步,眼里有泪涌出来。
她声音颤抖着说:“你竟然变成了丧尸,专程来要我们的命,你还记恨我们……”
贺溟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头却瞬间疼得更加厉害了。不停有影像从他眼前闪过,是眼前这个人的脸,还有其他许多的男男女女。意识与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