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被庄主抓到了
    时近中午，灼人的太阳高高地悬在林子上空，晃眼得很。
    石悦文站在郊外这片茂林之中，笑得轻蔑：“护法大人何须再躲呢？束手就擒吧。”
    他身后不远处，燕南浔藏在一处灌木后面。
    本来这个位置，凭他的功夫应该可以撤退，可胸口的伤处痛得厉害，一旦动起来必定要暴露。
    这厚脸皮的老狐狸，也不会仗着功夫好就来什么公平对决，该狡诈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他才见着张大人，一回头就被石悦文偷袭了。
    ……妈的，闹了半天，原来这张大人早就投靠二王爷了，太子竟一直未察觉。
    “躲着也没用，我很快就会找到你了。”石悦文细心地四处搜寻着，“大人都不知道，为了逮到天云派的护法，我花了多大功夫安插奸细，一层层往上渗透……不过也多亏了早先的部署，还让我意外找到了故人，呵呵……”
    燕南浔听他这么说就有气，心想着反正也躲不过，干脆拼一拼，冲上去给石悦文几下子。
    正当他要动，一只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
    燕南浔一惊，差点回头就下手打了过去。
    仔细一看——竟是谢稚然！
    燕南浔舒了一口气，随后又有点着急：这会儿就算加上谢稚然也不一定是石悦文的对手，她这一来不是送死吗？
    谢稚然看燕南浔捂着胸口，拉开他的衣服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石悦文用了不少功力，燕南浔这一伤比上次还重，那奇形怪状的掌印趁着燕南浔白皙细腻的肌肤，格外的显眼。
    燕南浔再不赶紧出去疗伤，估计得留下病根了。
    谢稚然突然握住了燕南浔面具的边缘，似是要掀开。
    燕南浔吓一大跳，反射性地按住谢稚然的手。
    却见谢稚然别开头，甚至闭上了眼睛，示意自己不会看他的模样。
    燕南浔不懂她的意思，可谢稚然用另一只手安抚般温柔地拿开他的手时，他不由自主地松了力气，任由她开了面具。
    谢稚然迅速转身戴上面具，说了一句“快走”，便冲出了灌木丛。
    燕南浔根本来不及阻止，谢稚然就以绝好的轻功跃到了石悦文能看到的地方。
    因她动作极快，服色也相差不大，石悦文只是看见那抹朱红闪过，便敏捷地跟了上去。
    燕南浔几乎咬碎了一口牙，激动之下吐出一口鲜血。
    他想去救谢稚然，可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那个能力。他甚至不能留在这里，否则不但辜负了谢稚然的相救，更会暴露梁王的真实身份。
    石悦文的奸细渗透深入，可始终只知道他们是天云派的人，为太子服务。只要还未确定梁王才是组织的中心，他们便无法知道从梁王这里牵引出去的诸多消息脉络，也就无法得到更多的机密情报。
    谢稚然说得真是没错，他不该意气用事。
    燕南浔用力擦了擦嘴角，忍着痛离开原地，奔向京中——附近的消息联络点已经不能使用了，在高信进行大清洗之前，天云派要暂停活动了。
    与此同时，尽管谢稚然速度一流，身后的石悦文追得也是相当紧。
    时不时打向她的暗器阻碍了她的行动，甚至有好几枚暗钉扎进了背里。眼看着就要被石悦文追上了，谢稚然心一横，干脆停下来不动了，面向着石悦文。
    石悦文停在她面前，一看这个戴着面具的人衣服只是颜色相近，显然跟刚才的是两个人，心下懊恼，马上就要走。
    谢稚然冲上来与他缠斗，招招都是重手，逼得石悦文不得不抽身应付。
    可石悦文也不是吃素的，他知道这人不过是要拖延他时间好给那个护法逃走，便发狠地起来，以雷霆之势一掌击在她胸前，脚下横扫，拦腰狠狠将谢稚然踢了出去。
    谢稚然整个人撞在了身后的树上，又弹回地下，一时再也起不来。
    石悦文趁机转身要走，只听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唤他：“师兄。”
    这一叫很轻，仿佛一声叹息，却让他一下子止了脚步。
    “……小然？”石悦文一愣，立刻过去掀开了那红色面具。
    谢稚然面色苍白，嘴角流着血，眼神却是温润而专注。
    那样的眼神，曾经追随了他二十五年，石悦文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忠诚的小然，仿佛他的左手一般。
    石悦文猛地将谢稚然拥入怀里，叫她的名字：“小然，真的是你……小然……”
    一遍一遍，深情至极。
    谢稚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猛地抽了一下——那人的呼唤，仍旧叫她无法冷静以对吗？
    石悦文抱着她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谢稚然忍不住咳了几声，才惊慌的松了手，紧张道：“小然，我刚刚是不是伤了你？一定很重，让我看看。”说着就要解开她的衣服。
    谢稚然按住他的动作，摇摇头，想开口说话，又呕出一口血来。
    石悦文脸上尽是懊恼：“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是你？若我知道，怎么会下如此重的手？”
    谢稚然喘着气开口：“我……”
    “你别说话了。”石悦文止住她，“我马上叫人带你回去。”
    ……叫人带她回去？难道他还要去抓燕南浔？
    谢稚然紧张地抓住了石悦文的衣袖。
    石悦文低头看她的手，忽然笑出声来：“怎么，小然不想让我走？”
    他仿佛看见了小时候那个跟在他身后攥他衣袖的师妹，露出柔软的笑容，摸了摸谢稚然的头。
    谢稚然尴尬又别扭地躲了过去。
    石悦文也不恼，只道：“小然不希望我去找你们的护法，是吗？”
    谢稚然垂下眼帘，不说话。
    石悦文凑得很近：“你不说话，我就走了哦。”
    谢稚然只得开口：“你别去找他。”
    石悦文几乎凑到了她耳边：“你说不去，我就不去了。”
    他突然一把将谢稚然横抱起来，笑得开怀：“我抱你回去疗伤。”
    谢稚然立刻松了一口气。只要石悦文不回去，燕南浔应该能顺利回到安全的地方。
    可她马上又轻松不起来了。
    因为石悦文居然正大光明的、堂而皇之地抱着她回了梁王府。
    谢稚然觉得内伤更严重了：“你怎么能带我到这里来？”
    “这里是我落脚的地方，不来这还能去哪？”石悦文一脸理所当然，“更何况，你不是梁王的暗卫吗？吃点王府的口粮药材，王爷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这，难道是要见牧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