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扔出这样的“重磅炸弹”，这个从一开始就如此装13的女人一定会被震得吓一大跳！生物强化液在华夏的严管等级可说是世界上最严的，即便如此他还能搞到，无论如何都能让官方觉得相当挫败吧。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样严肃的语气之下，苏灵瑶这个女人仍然拿笔在案头疾书，一点儿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样子。他为了确认，还偷偷的稍微低头看清楚了那张稍稍低着的脸。真的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啊！
    诶？怎么会这样，不能够吧！生物强化液啊生物强化液！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根本不知道生物强化液是个啥，所以才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他再去看那纸上被苏灵瑶记录的文字，果然只写了生物强化液，没有任何的注释以及事态严重的分析，仿佛它们仅等同于那些药啊钱啊一般的存在而已。啧啧啧，果然，世界上最无畏的人都是因为无知，哎，真是浪费了自己刚才饱满的情绪，那段台词的表现张力都可以去拿小金人奖的好嘛！
    苏灵瑶低头记录，但是妖邪那偷偷的动作自然依旧瞒不过她。她对生物强化液的事会没有感想嘛，实际上是有的。这样严管的东西居然依旧能从境外流入，这本身就说明华夏还存在许多问题，但撇开这个不谈，生物强化液的走私对她来说也就仅只是这么点儿问题。
    它的存在如果放在以前，华夏和其他国家一样都依靠这玩意儿过日子，那势必会产生相当大的影响。可现在华夏走上了一条反而是去强化液的路，这玩意儿流进来也只会坑些前期一无所知又耐不住性子自以为聪明和胆小的人。
    后续凶兽不来还好，塞塔克人要是继续攻击，战事一多，特殊者以及特战营的人多展示几回功法，让人发觉到他们同特殊者之间的本质区别，从而扩大功法的影响，该信的人自然会选择放弃生物强化转而投入修炼。没人去用这玩意儿即便弄进来再多又能怎么，也就只能坑害一些傻瓜罢了，并且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失去市场。
    诶等等，她写着写着突然想到自己是否可以和秦冽提个建议，即将来功法盛行之后，由国家出面收购民间那些一开始买了黑市这玩意的二百五们手里的强化液，一来可以增加国家在民众心中的形象，二来可以真正把全国这玩意儿聚拢起来，她再想办法一次性炼化掉。能利用的灵气自然可以利用，不能利用的哪怕让它们回归自然，也能对人类自己有好处。再说到那时这东西就是鸡肋，哪怕回收也花不了几个钱，对其中的灵气，她还是很有欲望的。
    想着想着，她非但没有出现妖邪想的愁和惊，反而更加开心起来，眉眼之间居然更加放松，一派祥和之像，反倒再把感受到的妖邪给吓得不轻。
    “尊者，您……您不担心我说的事吗？”妖邪可能遭到的打击有点儿大，不问一问实在是不放心，于是忐忑的开口。
    “啊？”苏灵瑶抬头看他，见他眉头紧锁，眼光闪烁，想了一下才想起这家伙刚才语气的含义，“哦，我不担心，这事情其实瞒不了任何人，这种能在乱世保命的东西没人走私才奇怪，华夏的边境线这么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守严实。曾经我就被带着穿越莽莽丛林穿越过边境线，那些人为了钱什么苦都能吃，弄一些东西来来回回的还不至于吓到我。”
    她又想到在云城被“拐卖”去蒲甘国那会儿的事了，三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拐卖”，体验还不错，在蒲甘国她还吸收了一条灵脉，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的宝贵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甚至还想再去云城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人想“拐卖”她，只可惜吴丹努被外面那个家伙给杀了，要不然找他最合适，做生不如做熟嘛！哎！
    啊？啥玩意儿？这女人不是在和自己乱哈拉吧，就她这样根正苗红的，居然还参与过走私？！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自己别傻不拉几的乱想，即便她去走私，一定也是去做卧底的，是去端人家的买卖的，就凭她这小模样，混进去还不是一进一个准！
    哎自己低估她了呀，轻敌了呀！还有点儿以貌取人，能让秦队长听话的女人除了他老婆怎么可能会是什么良善之辈，自古以来轻视女人的下场都不怎么好，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心思可说是相当的纯良呢！
    “那……那您还想知道什么，继续问吧。”妖邪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儿泄气，把握不住敌人的想法就是输，他从一开始就在输，心态已经差到爆炸，居然主动询问起要审的内容了，态度良好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个坦白从宽的自首投案犯。
    哎呀，怎么自己这是打击到这孩子了？突然怎么丧气了呢。不过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客气了，“嗯，那让我猜一猜，这个报酬如果要能称之为大一定就是最重要的东西占了大头。看你刚才这么重视强化液，我推测它是报酬的主要组成品吧。这些强化液单是培养特殊者肯定用不掉许多，那么从你的手下数量来看，它们一定都进了你的药丸里。我的问题依旧回到最开始，那药丸究竟是什么，你又是怎么想到弄这样的东西出来的。”
    苏灵瑶问这话的时候语气已经相当轻松，甚至还有点儿随意，微微歪着脑袋轻声的就说了，甚至还把笔放下，站起身来，假装在后面这些药架上再找过去，一副爱听不听没怎么重视的感觉。
    妖邪对于她“在找仙丹”的样子果然没有一点儿反应，仙丹不在药架上就算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没有“证据”在手他自然不怕，可对这问题也再不是一开始打死不说的态度了，刚才既然交待了生物强化液就想到过肯定牵涉到他在狩猎场的产业，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哎。”他又叹了一口气，“尊者果然心思缜密，我的药确实就是那种强化液带来的灵感，因为我做过试验，这种东西的使用不但需要接受者拥有相当高水平的身体条件，就连心理上也需要意志顽强。这样的人可说是百里挑一，我一个平头老百姓还需要靠着花矶堂过日子的人哪里有条件去寻这么些优秀的人，可说试验完全失败，还损失了所有的钱。没办法这才动了脑筋想要改造。
    想必尊者也知道我在药物上颇有感想，就想着用药效弥补和中和强化液的爆裂属性但又保留它的特性，几经研究这才有了仙丹的出世，最后的成果尊者你也看到了，这里就是我左右的产业了。”
    他一个堂堂“大男人”，在阐述这段话的时候语气竟然相当的委屈，如果不是苏灵瑶神识外放，背对着他依照这语气只怕要以为他是噘着嘴说话的呢，无端端的起一身鸡皮疙瘩，就从架子前坐了回来，被他说破之后趁势也就不找药丸了。
    再点点头拿笔记录，“那么你的手下体内居然还有巫灵的存在，这事你又预备怎么和我解释？”苏灵瑶几乎连头都没抬，还写着字便再次问出那些面具人那天攻击战委会时，想要做的另一件事，另一件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妖邪他自己和那个“还被关在地下甚至是死了”的蠢虫，应该不会再有人知道的事！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天底下最粗的闪电直直劈中了脑袋，从案桌后面的苏灵瑶嘴里说出的“巫灵”两字不停在脑中盘旋，甚至连体内那些灵魂碎片都飞舞起来，一时间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并且气闷气短心悸发热，种种的不适都从内部扩散了开来，几秒种后又全部化为惊悚，越看苏灵瑶这个女人的俊（zun）脸越是恐怖，仿佛是什么红粉骷髅的怪物一样，在恐惧蔓延之下，身体宛如筛糠般颤抖了起来。
    “你……你……你究竟是谁！！！”他两手一把抓住椅子的把手，就连发射器都不管不顾了，咆哮的嗓音尖利又歇斯底里，甚至把一直在外面的秦冽都惊的窜进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苏灵瑶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勾得恰恰好，可在妖邪的眼里这种样子更加诡异和可怕。
    “你觉得我是谁？我不就是人嘛，此刻正在审你想知道一些事的人。”苏灵瑶把“人”这个字说的稍微有点儿重，但放在她话里的语句中却并不那么突兀和明显，但不知道妖邪是不是因为心虚，一般人几乎感觉不到的“重点”他反而注意到了，身体更加猛的一颤，全身却像失去所有生气般瞬间凝住，再没了任何动静。
    秦冽张望了一下，发现是老婆刺激到了那妖邪而不是她遇到什么事，就又安静的退了出去，靠在门边继续同那边的简伤大眼瞪小眼。
    蜃龙从头到尾都在“看”着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阿紫，它比苏灵瑶更加了解妖邪的性格，所以妖邪每说一句话，它都跟着在心里面腹诽。
    “哼这么多年没见，这家伙的滑头没因为经历灾祸稳重些反而更加凸显了呢。他以为面对的我们丫头是什么人啊，你爸爸我栽在她手里，就你这点儿小见识，看她整不死你！哎呦喂，还指着啥液体给人下马威哪，那玩意儿我们丫头都能当水喝，破小药丸儿要不是丫头自己也是搞这块儿的才对你产生点儿兴趣，你都没这能坐着说话的机会！”
    类似这样的吐槽那是一吨一吨的出现在它意识体中，使得和它心意相通的秦冽简直烦都要被他烦死，比那电影里边的唐僧、耳边嗡嗡嗡的苍蝇蚊子攻击力更甚，人家至少还带着好意或没有情绪，蜃龙那酸溜溜的心情配合他对跟前叫简伤家伙的猜测，简直都要让他无法淡定了！于是他也学着苏灵瑶的样子掐断了和蜃龙的联系，自己找清净自在去了。
    好一会儿之后，妖邪才找回自己的思维，慢慢的知道眨眼睛模仿人类的呼吸，掐在椅子把手上的爪子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就是把手没能逃过他的怪力，摇摆了几下之后，“哗啦”就掉到了地上，变成了几片可怜的碎片片儿。
    咳嗽了几下找回声音，他再度开口，这下子语气又变了，没有了刚才装出来的乖乖样儿，而是再一次恢复了冰冷和疏离，“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你能知道巫灵，那就不会是一开始我认为的普通人，或者你是从别的家伙嘴里知道的此事？如果你还想从我嘴里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你最好坦坦白白的和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
    妖邪宛若咬牙切齿一般问出是谁的话以后，他身上竟然又爆发出一阵气势，那件盖在他身上的长袍一阵抖动，就好像妖邪身上猛然间震出一阵风似的，看上去相当厉害的样子。
    这对苏灵瑶来说就是一种威胁和挑衅，她不在乎这种程度实力，这种“气势”对她来说都不需要动气就能发出来，可是其包含的意义她不能忽略。所以在妖邪衣袍又平静下来之后，她再次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展开身法居然一个眨眼间都不到的时间就窜到了妖邪的身边，手里还抓着盾牌状的蜃龙。
    苏灵瑶抬起一条腿很是社会的踩到妖邪那已经被他抓破的椅子把手上，一条胳膊再搁到那条腿上，“你与其知道我是谁，还不如先知道一下它是谁比较好。”说完这话，就把蜃龙往空中一抛。
    蜃龙心领神会，丫头这是要让自己登台表演了，借着这股抛力，一下子就没了盾牌的样子，而是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可是也不知道它怎么想的，外形是一条“蜃龙”了，体积却大上了不少！本来大约只有胳膊那么长的家伙，现在居然占据了半个房间，整体的细节那是更加清晰，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就连身上的鳞片居然都可以单独掀动一下，形成一拍鳞片运动的流水状态，看上去简直酷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