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立刻就睡。”小秀吓了一跳，他觉得大概是自己的呼吸声吵到了小光。
    不对，小光似乎也没有睡着，他的声音中并没有睡意。
    小秀拉了拉被子，闭上眼，努力将大脑清空，使自己快速进入睡梦中。
    可大概是世界的祝福没起作用，小秀仍旧一点困意都没有。在闭上眼之后，他的听觉变得敏锐。他听到了外面的雷声和雨声，还有雨水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睡觉！睡觉！
    小秀继续排除杂念，这这一回他的注意力不在窗外了，而是集中在了身边。
    暖洋洋的体温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传递给他，背后则是冷硬的墙壁，这让小秀恍然有一种自己被包围的错觉。
    即使闭上眼，他也依旧能勾勒出小光现在的模样。
    他听到了心跳声，像是剧烈运动过后的心跳，扑通扑通，急促而有力地跳动着。
    这是谁的心跳声？是他的还是光的？为什么会跳动地这么厉害呢？
    这心跳声如同恢弘的交响乐，可在这里躺着的两个人都呼吸平稳，是谁的心中在如此剧烈的跃动着？
    小秀缓缓睁开眼，他原以为自己会看到睡着的小光，却没想到迎上他的是一双他再熟悉不过的蓝眼睛。
    小光没有睡着，他注视着他，正如他先前做的一样。
    那心跳声仍旧回荡在他脑海中，让他觉得连自己的血液都灼热了起来。
    空气好像变成胶质的了，不似固体那样生硬，不似液体那样流畅，也不似气体那样无形。它凝固了时间，锁着他，传递着无法抗拒的温暖。
    我该说些打破这个诡异的气氛。
    小秀如此想到。
    “你喜欢她吗？”他下意识地开口，确实打破了那种让他感觉被束缚的气氛，却也带起了新的情绪——懊恼。
    或许男生之间谈论女生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是他们已经到了会想要恋爱的年纪，但小秀却一点也不想和小光谈论这个问题。
    “谁？”小光茫然地看着他。
    “……罗丁的贝琳达。”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到你们交换的手机号，除了守护者之外，这是我第一次看你和别的女生交换手机号，戈恩他们都说你看上他了。”在最初的开口之后，小秀已经放弃了深思，反正都开口了，不如问个明白。
    小秀并不喜欢那个女生，但他的素养让他无法再他让人面前诋毁一名女性，尤其是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那个女生，能在罗丁上学，她至少也是一个优秀的人。
    “没事，只是公司的事情。”小光解释道。
    “这样啊。”小秀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庆幸自己没有变成唯一的单身狗。
    又安静了下来，小秀不禁想起刚才听到的心跳声。
    那会是小光的吗？
    是因为什么事呢？
    会是我吗？
    最后一个问题，让小秀吃了一惊，他感觉体内的温度在一瞬达到了顶峰，又在下一瞬跌入谷底。
    他打了个颤。
    小光注意到这一点，他以为是因为两人之间的空隙进入了冷空气，便往小秀那边又凑了凑，同时拽紧了被子，为小秀挡住一些冷湿的空气。
    小秀闭上眼，他清空脑中一切念头，心中继续催促着自己快速入眠，让一切都戛然而止。
    这一回，他仍旧没有睡着，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却不敢放松身躯，因为一旦放松下来，边上的温度和气息就会将他整个侵袭。
    脑中总是会克制不住的往下想，但下一秒他又努力排除杂念，如此反复，排除杂念本身就成了一种干扰他入眠的杂念。
    过了很久，大概有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
    闭上眼的小秀无法准确的感知到时间，不过他觉得现在的小光应该睡着了，因为他从未见过小光会失眠。
    他再一次悄悄睁开眼睛，小光如同他预想的那般酣睡着。
    先前扎根的念头疯长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因为我想太多关于下周LGBT群体的辩论了，我应该把那该死额辩论抛到一旁，然后好好得睡个觉。
    他看着眼前的小光，又想起了先前的心跳声。
    “你喜欢我么？”他茫然地用极轻的声音问道，连窗外的雨声都能将他的声音盖过去。
    本只是他的一时失态，从未想过眼前熟睡的人会给他回应，可奇迹总是发生在人们意想不到的时候。
    “喜欢。”
    在他闭上眼的前一刻，原以为已经睡着的小光回复了他。
    即使没有镜子，小秀也清楚地明白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蠢透了，“哈？”
    “我喜欢你，秀。”小光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恰好窗外的雷声响起，小秀如同找到了地缝的老鼠，装作没有听到，死死地闭上眼睛，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起来。
    “那你喜欢我吗？”小光知道他已经听到了。
    良久良久，憋不住气的小秀才悄悄从被子中冒出个头来。
    “才、才不喜欢呢！”他不敢去看小光的视线，害怕会看到失落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慌了神，甚至连自己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情绪都分辨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