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某人打着邪恶的坏主意

作品:《你曾是我唯一

    贺东辰决定改变战术,不能等云姨想通,他得主动出击。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贺东辰没再铺张浪费,以示尊重。
    趁着云嬗去上班,他换了身亲和力十足的运动休闲装,棒球服的款式,再加上阿芒家的球鞋,不仅看起来年轻不少,而且还多了几分随意,比西装革履时的他,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他拧着水果蔬菜新鲜肉类来到云嬗的公寓外,伸手按公寓上的门铃。云姨以为云嬗忘了拿东西,也没看猫眼,就开了门。
    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手里拎着很接地气的购物袋,她有些懵,随即觉得这个年轻帅气的男人有些眼熟,然后才认出这人就是贺东辰,她唬了一跳,“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贺东辰笑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他丝毫不客气,侧身进了门,“云姨,云嬗中午不在家,您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过来给您做午饭。”
    说着,他拎着购物袋往厨房走去。
    云姨吓了一跳,她岂敢让贺东辰给她做午饭啊,这些年她在贺宅帮佣,连开水都不敢让主人帮忙倒一杯,她几步过来,要抢走贺东辰手里的购物袋,连忙道:“大少爷,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不是折煞我么?”
    贺东辰人高手长,手臂一让,就避开了云姨伸过来的手,他走进厨房,厚着脸皮道:“云姨,我以后就是您的女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云姨神情一顿,她跟进了厨房,看见贺东辰将购物袋放在流理台上,她还要争着过去放东西,贺东辰脱下外套,将棒球服递给云姨,笑得十分谦逊,“云姨,麻烦您帮我放在沙发上。”
    云姨被他搞懵了,常年养成的听令行事,她直接接过衣服,转身出去把衣服挂好。等她回到厨房,就见贺东辰已经摘下腕表,将衣袖挽起来,开始处理买回来的东西。
    云姨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这么接地气的干活,心里五味杂陈。她走过去,道:“大少爷,我来吧,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那哪成?您出去看电视吧,我来做饭。”贺东辰转过头去笑看着云姨,然后麻利的将东西拿出来摆开。
    云姨哪能心安理得等他做饭?被奴役差使习惯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改变,可是厨房里多了一个贺东辰。就显得格外拥挤。
    云姨碰这样,贺东辰眼疾手快的拿开,碰那样,他又拿开,他转过身去,望着不知所措的云姨,他叹气道:“云姨,我现在只是您女儿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您就把我当成晚辈一样差使,出去看电视吧,否则我不知道今天这顿午饭要什么时候才吃得上。”
    云姨慢慢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为难道:“大少爷,真的使不得。”
    “没什么使不得,您出去吧。”贺东辰伸手将云姨推出了厨房,然后关上门,转身走到流理台前,开始清洗蔬菜与肉类。
    云姨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及刀落在菜板上的声音,她心里更是不知所措。从来都是她做饭给大少爷吃,什么时候轮到大少爷做饭给她吃?
    这个角色转变,她真的适应不来。
    大约四十分钟后,厨房门打开。贺东辰端着红烧鱼出来,接着又端了两个素菜与一盆冬瓜蛤蜊汤。红烧鱼卖相不错,素菜也绿油油的,他站在餐厅,招呼云姨过来吃饭。
    云姨早就往这边张望,看到那条完整的红烧鱼,她显然十分诧异,要知道豪门出来的孩子,会下厨是件很惊奇的事。
    她放下手中的衣服,正是贺东辰那件棒球服,她看见上面的纽扣快要脱落,所以拿来老花眼镜与针线,给他缝一遍,免得纽扣掉了麻烦。
    贺东辰去盛了两碗米饭出来,就看见云姨站在餐桌边,似乎在打量他的红烧鱼烧熟了没有,他顿时莞尔,“云姨,鱼绝对烧熟了,我和云嬗在一起时,基本我下厨做饭,她洗碗。”
    云姨听着贺东辰这么自然的说起与云嬗相处的情形,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云嬗不擅长下厨,小时候常常把盐、味精与白砂糖搞混,让她做过几次饭后,她就绝望了,再不让她下厨。
    对于一个厨房白痴来说,未来能找个会下厨的老公,对她而言是幸运且幸福的事。贺东辰身上没有可挑剔的毛病,谦谦贵公子,身上却没有贵公子的浮华与纨绔,更多的是责任心与重情重义。
    这样的女婿,她无可挑剔,可是为什么偏偏他是贺东辰?是她家云嬗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人。
    云姨坐下来,第一次吃到贺东辰亲自下厨做的饭,她想这个荣幸,连贺峰都没有体会过吧。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放进嘴里,鱼肉很嫩,味道刚刚好,她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有荣幸吃到大少爷亲自做的菜,真是死也无憾了。”
    “您瞎说什么,您还要长命百岁,给我和云嬗带孩子呢。”贺东辰笑道,不放过任何时机给云姨洗脑。让她能自然的接受他和云嬗在一起的事实。
    云姨岂会不知道贺东辰的用意,她垂下眼皮,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再美味的食物也失了胃口。她搁下碗,正色望着贺东辰,道:“大少爷,我很感激你对云嬗的心意,也感谢你今天过来为我做饭,以后不要来了,这不符合你的身份,我也受之有愧。”
    贺东辰皱眉,他并没有把握自己来做顿饭,就能打动云姨,让她把女儿嫁给他。他没有豪门家族的优越感,觉得自己看上云嬗,她们就该感恩戴德,立即把女儿嫁给他。但是云姨油盐不进的模样,还是让他很恼火,他放下碗筷,郑重地望着云姨,“云姨,您持反对态度的理由是什么?”
    有些问题,应该追根朔源,他不认为,云姨反对得如此激烈,只是因为云嬗配不上他。
    云姨不打算瞒着贺东辰,她说:“对云嬗对我而言,你都是个不错的人选,云嬗喜欢你,你也喜欢云嬗,做妈妈的很想祝福女儿,你非常优秀,值得一个女人托付终身。贺家人专情,我并不担心你会朝三暮四,让云嬗伤心。但是我答应过老爷子,绝不会让云嬗嫁进贺家,成为贺家的当家主母。”
    贺东辰一愣,没想到云姨如此反对的理由,竟是因为她曾答应过爷爷,“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六年前,老爷子病重,弥留之际,他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贺家,我守在他床边,他让我发誓。当时我并不明白,直到你说要娶云嬗为妻,我才知道老爷子早就防患于未然。大少爷,我是守信之人,与故人之约,我不可违背。纵然你和云嬗真心相爱,我也不能答应你们在一起,对不起,请原谅云姨这么固执!”云姨望着贺东辰,目光坦荡荡的,没有一丝私心。
    其实她何尝想要看到女儿痛苦,她甚至想,当初她答应老爷子时,并没有别人在场,只要她不说,这个秘密就会一辈子烂在她肚子里,只要云嬗幸福就好。
    但是偏偏,当初老爷子让她发誓,是以云嬗下半辈子的幸福起誓的。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她当初发过誓,她就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
    “你和云嬗有缘无分,趁现在你们彼此陷得还不深的时候,放手吧。”
    贺东辰缓缓将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怎么也想不到,他的爱情触礁,是爷爷的余威尚存。有时候,活着的人,是无法与死人较劲的,更何况是承诺。
    “云姨,爷爷为什么要让你发这样的誓言?”
    “老爷子门第观念重,当年你父亲与你亲生母亲,就是因为门第观念而不能在一起。老爷痛恨门第观念,所以他接受他的儿媳妇是个平民百姓,但是老爷子不同,贺家一脉,出了个孤儿为当家主母,他绝不允许再出现一个佣人之女。”云姨低声道。
    贺东辰咬着牙关,“现在是21世纪,什么门第观念比幸福还重要?云姨,我与云嬗青梅竹马,在我心里,也早把您当成了亲人,这不是您反对我们在一起的理由。”
    “大少爷,我这么做不仅仅是因为老爷子,还有在我心里,你的身份,也不是云嬗最合适的丈夫人选,你们差距太大,她会一直仰望你,这样的仰望与追逐,迟早会让她心力交瘁,也会让她变得不幸。我希望她找个平平凡凡的男人,平平凡凡的过一生。”云姨道,未来存在一切变数,谁也说不准,可是门当户对,会减少许多这样的麻烦。
    把云嬗比作一朵路边的野花,乍一看去很特别,可把她放在牡丹芙蓉海棠玫瑰这些花中,她就会黯然失色。
    作为母亲,她也是打从心底不愿意让云嬗嫁入豪门。有句话说得好,什么样的锅盖配什么样的锅,云嬗与大少爷差得太远,这样的婚姻不会幸福。
    否则为什么那些偶像剧言情小说里,平凡的女主角最后都会有一个惊人的身世,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灰姑娘一说。就算是灰姑娘,她本身也流淌着高贵的血液。
    但是云嬗,她没有惊人的身世,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
    贺东辰很不甘心,可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气闷的端起碗,扒了一口饭进嘴里,然后又搁下碗,他道:“云姨,我不管您和爷爷有什么约定,我娶云嬗娶定了。”
    云姨什么都没说,此刻的贺东辰在她眼里,就像是吃不糖发狠的孩子,她想,她总会有办法,让贺东辰绝了娶云嬗的心思。
    然而还不等云姨出手,贺东辰接到沈存希打来的电话,说贺雪生出事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他当下让季林买了飞往法国的机票,他犹豫了一下,添了一张机票。
    恰是多事之秋,他不敢把云嬗留在桐城,让云姨给她洗脑,还是带在身边比较靠谱。再加上雪生出事,有个熟悉的人陪在她身边,她会觉得踏实许多。
    贺东辰离开公寓。就给云嬗打电话,云嬗在公司处理事情,听到他急匆匆要见她,她还以为出了大事,连忙将手里的事情交给下属,她迎了出来。
    贺东辰还穿着那身棒球服,看到云嬗,他直接握着她的手往电梯里走去,他道:“我让季林去拿你的身份证与签证,我们马上飞法国。”
    云嬗心跳加速,看着贺东辰严肃的神情,她甚至以为他要带她私奔,她道:“为什么去法国?”
    “雪生出事了。”贺东辰言简意赅道,沈存希在电话里说得不清楚,让他飞过去一趟。
    云嬗心跳一滞,“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存希已经急得语无伦次了。”贺东辰勉强能镇定下来,雪生好不容易幸福了,怎么又出了事?
    云嬗神情凝重,如果连沈存希那样处变不惊的人都乱了,那得出了多大的事?当下她也不敢再问,心里惴惴不安,与贺东辰来到机场。季林正等在那里。
    两人都没带行李,季林将证件与机票递给贺东辰,飞机半小时后起飞,机场大厅广播已经在提醒他们登机。贺东辰对季林道:“我不在桐城,你多长个心眼,遇到不能解决的问题立即向我汇报。”
    “是,贺总。”季林连忙点头。
    贺东辰牵着云嬗的手匆匆过了安检登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云嬗看着从登机后就浑身紧绷的贺东辰,她柔声安抚道:“贺东辰,你别担心,雪生小姐不会有事的。”
    贺东辰抿紧薄唇,看着女人一脸担忧,明明自己已经忧心忡忡了,还让他别担心,这个傻瓜,他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哑声道:“还要很久,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我睡不着。”云嬗心里搁了很多事,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贺雪生,他们离开桐城时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贺东辰下巴抵在她发顶,忽然想起云姨说的话。云姨身上有一个缺点一个优点,缺点是太固执,优点是守信。偏偏优点与缺点相撞,他要娶云嬗似乎毫无胜算。
    那怎么办?
    让他放弃么?他做不到,那就给云姨一个不得不妥协的理由,比方说……,贺东辰若有所思的扫向云嬗平坦的小腹,如果她怀了他的孩子,是否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云嬗还在担心贺雪生,并没有发现某个男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飞机降落在法国巴黎机场,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一轮红日从天边冉冉升起,将大地映照得通红。贺东辰拥着云嬗下了飞机,走出机场,坐进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车里。
    自沈存希带着贺雪生从普罗旺斯回来后,贺雪生就变得很奇怪,白天总是精力不济,一到晚上就开始梦游。沈存希发现她梦游那晚,差一点被她拿刀刺伤。
    然而到第二天,贺雪生就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只说有人在耳边放音乐,放的就是歌剧魅影的主题曲。可是沈存希一直陪在她身边。压根没有听到音乐声。
    他咨询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对这一现象的解释是贺雪生之前被重度催眠,可能在一个恰好的时间段,催眠就起了作用。
    可是连默已经死了,与之相关的人都被他弄死了,还有谁敢催眠她?
    沈存希晚上不敢睡,更不敢把贺雪生绑起来,他去过洛水镇的地窖,知道她曾被连默绑起来折磨,他怕将她绑起来,会造成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可他毕竟精力有限,就算强打起精神守护她,也有不小心睡过去的时候,于是家里的菲佣就被贺雪生砍伤了。
    菲佣形容贺雪生当时的模样,还心有余悸,沈存希给再高的工资,也不想留在这里工作。接下来沈存希又请了几个菲佣,都被贺雪生刺伤了。
    沈存希赔偿菲佣巨额医疗费,才把菲佣的嘴封住,而他却已经心力交瘁。
    薄慕年来法国看他,看到整整瘦了一圈的沈存希,他感到非常诧异,按理说新婚蜜月的两人。应该甜甜蜜蜜的长一圈肉,可是他只在沈存希俊脸上看到绝望。
    追问之下,才知道贺雪生出事了,她得了怪病,就连心理医生都束手无策。当晚他留在别墅,然后被贺雪生刺伤。
    说来也奇怪,贺雪生出事后,沈存希就将家里能伤人的利器全部藏起来,可她总是能找到,渐渐的,别墅周围有了不好的传闻。
    沈存希担心这些传闻会加重贺雪生的心理负担,他在海边买了一栋独栋别墅,带着贺雪生搬去了独栋别墅。
    一开始,贺雪生的情况有所好转,好几天晚上没有发病,他渐渐放下警觉,可是没过几天,贺雪生又开始故态复萌。
    贺东辰与云嬗赶到海边别墅时,看到两个形销骨立的男女,两人都感到非常震惊,听完沈存希说最近发生的事,两人面面相觑,贺东辰神情凝重道:“雪生最开始发病是在哪里?”
    “普罗旺斯,有一晚她突然醒来,我以为她去洗手间,没有在意,但是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我把别墅上上下下全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她。然后我叫来左邻右舍,在薰衣草花田里找到她时,已经天亮了,她睡得很沉。她醒过来时,我问她记不记昨晚去了哪里,她还好笑的问我,说她一直在床上睡觉,能去哪里,我就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沈存希神情憔悴,从来都是干净利落的俊脸,难得的不修边幅,看着躺在贵妃椅上沉睡的女人,眼里除了担忧还有一种无能为力的痛苦与绝望。
    云嬗心酸不已,这对有情人怎么这么苦,明明都已经在一起了,老天还是不放过他们。
    贺东辰听完沈存希的述说,他思忖道:“你是说雪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
    “伤了几个佣人后,她就知道了。因为第二天早上她手上有血,她受到很大惊吓,甚至不敢睡。我请了知名的心理医生过来给她开解,对她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贺东辰皱紧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正在沉睡的贺雪生,她本就不丰满的身材,最近更是瘦骨嶙峋,看着让人难受。
    “一般来说,被催眠者只要不再接触催眠人,都不会病发,你说她出现幻听,有可能是音乐存留在她记忆里,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响起来影响她,让她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来。”贺东辰道。
    “我也怀疑过,所以晚上她睡觉前,我会放一些欢快轻松的音乐帮助她入睡,但是这对她的病情没有丝毫缓解作用,就连心理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沈存希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每日看到依诺受苦,他恨不得替她受了。
    云嬗蹲在贵妃榻旁,看着贺雪生瘦得皮包骨头的脸,眼窝深陷进去,这哪里还是从桐城离开时,那个阳光明媚的幸福小女人?
    听着沈存希与贺东辰的对话,她突然想起什么,她走过来,在贺东辰身边坐下,说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从心理角度无法解释的话,那么从医学角度呢,或者是科技方面?”
    贺东辰与沈存希都看着她,贺东辰朝她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你们平常喜不喜欢看科幻片,科幻片里有种类似植入大脑海马体内的记忆芯片,它可以取代人的大脑,向这个人发送指令。比方雪生小姐能听到的音乐,沈先生听不见,其实是记忆芯片在作怪。”
    这样大胆的猜想看似无厘头,无疑是目前这种情况的最好解释,但是问题来了,“依诺脑部没有任何伤口,要将记忆芯片植入她的大脑海以体内根本不可能。”
    “不,据我所知,在米国有一项技术。是无创植入,甚至取得一定成就,那个被植入记忆芯片成功的人,凭着超强记忆力,成为米国商业帝国的大亨。只是这些科研,几乎不会用在普通人身上,因为如果植入记忆芯片失败的话,这个人的所有记忆功能都会受到冲击,从而失去一切记忆。”云嬗凝重道,她希望这只是她的猜测,否则要将植入的记忆芯片取出来,会重伤贺雪生的大脑,到那时,情况会变得极为失控。
    沈存希不看科幻片,但是也清楚米国在众多发达国家,科研方面取得的成就是相当了得的,这群狂热份子研究了很多的变态成果,只是依诺怎么会接触到这些?
    云嬗看着沈存希的神情,她道:“这只是我的猜测,雪生小姐到底有没有被植入记忆芯片,只能通过大脑断层扫描来确定。”
    贺东辰起身,来到妹妹身边,看着她瘦削的模样,他极为心疼,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自责道:“对不起,雪生,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沈存希看着兄妹情深的一幕,他道:“依诺是普通人,连默也未必有机会接触到米国的科研成果,在她记忆海马体内植入芯片的可能性不大,我还是认为,这可能是依诺心理上的一种病症,越幸福她就越不踏实,从而产生的幻听与幻觉。”
    云嬗点了点头,“也不排除这种情况,我刚才说的那种情况,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是极有可能。”
    “依诺一直在洛水镇,连默没有带她去米国,她不可能接触到这种变态的东西。再说这样伟大的科研成果,仅仅用来害人,怎么都有种大材小用的意思。”沈存希不希望是这种情况,宁愿相信是依诺心里的不安全感造成她的不安。
    云嬗望着沈存希,正要再说,就被贺东辰以眼神制止了。他道:“不管怎么说,雪生这种情况,就要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云嬗刚才的说法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雪生也不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你忘了,汤姆的身份除了是黑客,还是米国国家科研成员中的一员。”
    一句话,将沈存希心里抱有的侥幸击得粉碎,汤姆比他哥哥杰森要厉害许多,当初他绑架依诺,他就应该把他弄死,否则何至于让他与连默狼狈为奸,祸害依诺。
    说到底,这都是他连累了依诺,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沈存希,送她去检查吧,确定了她的病情,我们才能对症下药。”贺东辰也不愿意相信雪生被植入了记忆芯片,毕竟这太不现实了,但是发生在雪生身上的这些事,哪一件不是匪夷所思?
    贺雪生醒来时,已经日落黄昏,她睫毛轻颤,然后睁开眼睛,就看见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海面上,波光嶙峋,美得如梦似幻。
    即使天天都看到这样的美景,她依然感到震憾,转头去找沈存希,就看见贺东辰从别墅里出来,她惊喜交加,“哥哥,你怎么来了?”
    贺东辰缓缓踱到她身边,笑着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打趣道:“有些人玩得乐不思蜀了,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样?”
    贺东辰在她身边坐下,眼前女人眼睛亮晶晶的,不像睡着时的沉静,可一样让人心疼。
    “还好吧。”贺雪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她早就想回去了,沈晏白给她打电话,抱怨他们还不回去,问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她听得心如刀割,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绝不适合回去。她误伤了菲佣与薄慕年。她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要是伤了沈晏白,她一定会活不下去。
    贺东辰心里轻轻一叹,她都病成这样了,还要粉饰太平,他伸手,心疼的揉乱她的发,“雪生,和哥哥去医院吧。”
    贺雪生一怔,抬头望着他,笑得有些虚弱,“哥,你知道了啊?”
    “嗯,我知道了。”贺东辰点了点头,“出了事,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雪生,哥哥有点生气呢。”
    贺雪生垂下头,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病了,直到接二连三伤人,然后沈存希带她来到海边别墅。说来也奇怪,她伤害任何人,都从来不会把刀刺向沈存希。
    她庆幸,她被病魔控制时,还知道不伤害最爱的人,“哥,你今晚别住在这里,回市区去吧。”
    贺东辰瞪她一眼,“说什么胡话,我和云嬗专程赶过来陪你,雪生,你只是病了,不要胡思乱想,自己要放轻松,别给自己的精神造成太大的压力,一切都会好起来。”
    “云嬗也来了吗?”贺雪生抬起头来,眼睛亮亮的,“哥,你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贺东辰忍不住又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傻丫头,自己都病成这样了,还有空操心别人,他点了点头,“嗯,在一起了。”
    贺雪生笑起来,“早就该在一起了。哎,真好啊,云嬗呢,她去哪里了?”
    “她去办点事。”贺东辰道,云嬗是特战队情报科的探员,加入特战队后,她经常出国,在法国也有认识的老友,雪生现在的情况有点棘手,她要去打听一下情况。
    现在最乐观的情况,是雪生心理问题,不过这也不算乐观,因为心理问题可大可小,有些人一辈子无法治愈,然后是科幻的情况,就是她被植入了记忆芯片。
    植入的年限越长,记忆芯片会与大脑的海马体融为一体,要取出记忆芯片,必定会伤及她的记忆神经,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她把所有人都忘记了。
    所以不管是哪种情况,最终的结果都会让他们忧心。
    “哥,我真的很喜欢云嬗,没想到她真的要成为我的嫂子了。上次我让你和她在一起,你还说不好追,哼,骗我!”贺雪生像个小孩子一样噘起嘴,不满的哼哼。
    贺东辰心里软乎乎的,“是不好追,我向云姨提亲了,云姨不答应呢,我现在是一筹莫展。”
    “啊,为什么?”贺雪生吃惊的望着哥哥,居然还有哥哥搞不定的丈母娘。
    贺东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是只剩一点皮了,他又是心疼,“估计是觉得我配不上云嬗。”
    “哈哈哈,骗我呢,我哥哥这么优秀,云姨平常对你也是赞赏有加,怎么会觉得你配不上云嬗?不过云嬗确实好啊,云姨舍不得也是应该的。”贺雪生完全没了立场,觉得哥哥很优秀,又觉得云嬗也不错啊。
    沈存希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玻璃花房里的两兄妹,尤其是看到贺雪生脸上绽放的笑容,有多久,他没有看到她笑得这么无忧无虑了?
    他心中感慨,然后端着药举步迈了过去。
    贺东辰看见他过来,他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沈存希朝他感激一笑,然后在贺雪生身边坐下,他浅笑吟吟地看着她,“睡得好吗?”
    “嗯。”贺雪生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喝下去。最近她喝了很多药,都不见效。苦涩的药味入喉,她就想吐,心里非常抵触,但是看到沈存希担忧的神情,她再难受也要忍下去。
    他已经够担心她了,她不想让他更担心。
    沈存希接过碗,然后拿了一颗糖剥开送到她嘴边,如果贺东辰不在,他会将她嘴里的苦涩味道吻去。见她将糖含进去,他道:“看到大哥来,很开心吗?”
    “当然,他是我哥哥嘛,好久没看到,自然会想念。”贺雪生笑道。
    沈存希心里吃味,不过当着大舅子的面没有表现出来,他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他道:“你们聊会儿,我去做饭。”
    他们搬到这里来后,所有事情都是沈存希亲力亲为。
    贺雪生白天睡得多,晚上基本都闹腾,他舍不得绑着她,只能时时刻刻盯着她,这段时间,他心力交瘁,顾不上公司的事,全部都交给沈遇树打理,全心全意照顾贺雪生。
    贺雪生见他日渐消瘦,心疼又自责,让他把她绑起来,他不肯,她就哭了,她甚至想,她为什么不失足掉进海里死了一了百了,活着这样折磨自己的爱人。
    贺雪生追随着他的背影,夕阳下,她看到他黑发里闪烁的银光,眼睛一阵疼,她收回视线,垂下眼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前两天,她还发现沈存希额头上多了皱纹,尤其是眉间丘壑难平,她知道,他担心她。正是怕他担心,她才拼命想让自己好起来,然而一到晚上,她的病就发作了。
    贺东辰瞧她脸上多了一抹自责,他知道这丫头又要钻牛角尖了,他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笑道:“心疼他么?心疼他你就赶快好起来,别让他担心。”
    贺雪生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吸着气道:“哥哥,有时候我觉得,沈存希遇上我就是劫。”
    “我看得出来,他虽然很担心你,但是他也很幸福,比起这七年,他伸手无法触碰到你,他会庆幸,此刻还拥有你。你觉得他遇上你是劫,他何尝不觉得,你遇上他是劫?”
    贺雪生眼前一阵模糊,贺东辰揽着她摇了摇,“傻丫头,爱情的世界没有劫不劫的,你觉得是负担的时候,他觉得是幸福,所以不要让自己钻进牛角尖里,让自己开开心心,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
    “哥哥,你什么时候讲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都说不过你了。”贺雪生无奈道,她承认,贺东辰这番话让她心里的压力减轻了许多。
    贺东辰揽着她的肩只是笑,也许是他和云嬗在一起后,才有这样的大彻大悟,原来爱一个人,只要看到她笑,自己就会忍不住笑。
    吃晚饭的时候,云嬗还没有回来,饭桌上。贺雪生再提让贺东辰回市区住的话,贺东辰恼了,“你是我妹妹,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再说这话,我可要生气了。”
    贺雪生是怕伤了他,朝坐在一旁沉默寡言的沈存希求助,沈存希道:“大哥想要住这里,就让他住这里吧,没事的。”
    贺雪生泄了气,她就是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炸了,哥哥住在这里,她压力很大。
    吃完饭,贺东辰主动收拾碗筷,沈存希岂有让千里迢迢过来的大舅子洗碗的道理,连忙要抢过去,被贺东辰拦住了,“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去照顾雪生吧。”
    沈存希没再坚持,但是心里到底过意不去,贺雪生看着两个大男人争着洗碗,她心里更是自怨自艾起来。如果不是她这样,连为家里的事分担一下都不行,哪能让他们抢着洗碗?
    当晚,贺雪生主动要求沈存希将她绑起来,贺东辰住在这里,她怕自己再发病,伤到哥哥,她会很自责的。
    沈存希心里如被针扎,到底还是拗不过她的坚持,拿软鞭将她绑在床上。贺雪生抬头看着他自责又痛苦的模样,想要伸手抚摸他的俊脸,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绑了起来。
    她笑着道:“沈存希,你凑过来一点。”
    沈存希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的凑过去,凑得不太近,贺雪生又要求了一次,然后微嘟着嘴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沈存希诧异地看着她。
    “别担心我,我能承受的。”
    那一瞬间,沈存希心如刀割。
    云嬗是入夜后回来的,沈存希与贺雪生已经睡下了,贺东辰还在等她。看见她平安归来,他一颗心才稳稳落回原地。
    也不避嫌的将她拥进怀里。不悦的问道:“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这里是法国,不比桐城,是他的地盘。他生怕她会撞到之前的旧部,发生冲突。
    云嬗歉疚的笑了笑,“有事耽搁了,对了,我打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也许能确认雪生小姐的病情。”
    贺东辰看向二楼方向,雪生除了瘦一点,精神看起来还好,如果不是沈存希说她病了,她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他点了点头,示意云嬗说。
    “我认识的那位朋友,他认识米国科研所的人,我请他帮忙打听一下关于记忆芯片植入大脑的事,他有消息会立即通知我。”
    贺东辰抱着她,想起刚才沈存希看雪生疼惜的目光,他道:“但愿我们方向错了,雪生不是被植入记忆芯片,只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