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281:大结局(1)】

作品:《妃来横祸,王爷很坑爹

    边境洛城。
    转眼间,距离苏漓离开王都御驾亲征已经过去了一年。
    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九州大陆的版图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六国争霸的局势逐渐崩塌,东冽与西凉两国的君主受困玉川草原,双方互有攻伐进退,但最终却没能熬得过冬季,在四方城的死士和夙卫军的插手下,于玉川草原消耗了过多的兵力,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而后,东冽王与西凉王同时退兵,却在回程的途中遭到了偷袭,东冽王死在了夙卫军的铁蹄之下,而西凉王则被西凉的三王子扣押了起来,夺取兵符入主王都,带领剩下不多的西凉兵将退守一方,不再涉入九州大陆的争霸之战鳏。
    继东冽和西凉的剧变之后,南聿因为祁郡王被擒,引发了南聿国君与摄政王的决裂。南聿爆发了内忧,摄政王隐忍多年,终是因为独子遇难而爆发,将昏庸无道的南聿王从君主的宝座上赶了下来,然后自封为王,并投靠了秦逸和夙卫军,甘愿成为长生殿的附属国,率军助秦逸封堵了大雁的西南边境。
    相较于三国之间的剧变,原本算是六国中国力最强的北齐却竟是下场最惨淡的一个砦。
    因为长生殿的长公主回归,北齐王御驾亲征攻打长生殿的计划彻底的溃败,不但使得自己命丧在了长生殿,也使得北齐太子沦为了长生殿的阶下囚。北齐朝中无主,剩下的王子们便心思活泛,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权夺利,于是苏漓在暗中派出了傀楼暗卫,直接暗杀了北齐王室剩下的王子,将北齐王族尽数诛灭,长生殿立刻反扑,在新任宰相的率领下覆灭了北齐王都,使得北齐的版图彻底从九州大陆上消失。
    战火缭绕间,九州大陆上有了新的格局,从以往的六国争霸变为了现在的大雁,夙卫军和长生殿三方鼎力的局面。
    洛城的中军大营里,苏漓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军事布防图,脑中思索着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却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萧敬满脸堆笑的掀了帘子冲了进来,“圣上,你看谁回来了!”
    苏漓抬头,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紧跟在萧敬之后撞了过来,大咧咧的扑到了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腰道:“父王!我回来了!”
    苏漓微微一怔,看着之前还只能抱着自己的大腿,现在却已经长到腰间那么高的流风,禁不住勾起了嘴角,然他的笑容刚刚起了个头,帐子外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道翩然的白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清冷的声音随后响起,“王兄。”
    苏漓循声抬头,随后瞳孔一缩,接着,眼神就变得无比的温柔。
    百里澈的手中拎着一个孩子,几步上前塞到了苏漓的手里,然后大咧咧的往一旁一坐道:“啧,你这侄儿可比你儿子小的时候要乖巧多了。同样是苏家的血脉,怎么之间的差别就这么大呢?”
    苏漓只觉得手中一沉,然后怀里便多了一物,他有些僵硬的低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黑琉璃一般的眼睛。
    在他怀中的孩子只有三四个月那般大小,却精致漂亮的像个瓷娃娃一般。被百里澈这样拎来抱去,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惧的表情,反而无比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漆黑的眼睛一瞬间让苏漓仿若回到了十七年前,在明月宫里守着母妃生下了苏夜,然后接过他抱在怀里的时候。
    “王兄。”瞳依抱着女儿上前,来到苏漓的面前微微一笑道:“抱歉,回来的有些晚了。”
    苏漓抬头,看着瞳依手中的另外一个孩子,向来冷清严酷的情绪顿时出现了一丝松动,甚至竟有了眼眶发烫的错觉。
    他知道瞳依为苏夜生下了一对双生子,大雁国多了一个小世子和一个小郡主,可当他真正看到这两个孩子,心底的激动仍是难以言喻。
    “难为你了……”苏漓的目光转落在了瞳依的身上,眼底有着歉意和心疼。
    他自然知道瞳依当日生产有多么的凶险,几乎差点一尸三命,和孩子一起葬身在碎鸣坡中。然而在这种凶险的时候,苏夜还不在她的身边,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
    想到此,苏漓顿时又想起了瞳依体内的血残蛊,眼底微微一暗,抱着孩子的手也禁不住一紧。
    瞳依的容貌已经完全变了,但几乎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眼前的女子是他视如亲妹般的瞳儿,是他的弟弟用整个生命去珍爱的女子。
    因为,她的五官轮廓与紫依是那般的相似,相似到他能清晰的在她的脸上寻到紫依的痕迹,相较于她以前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苏漓对她现在的容貌更觉得无比的亲近和怀念。
    怀中的孩子哼唧了一声,立刻对苏漓的粗鲁表示抗议,苏漓连忙放缓了力道,笨拙的拍抚了孩子两下,站在他身边的流风鄙视的对他说:“还好小爷小的时候不是被父王带大的,不然岂不是要被父王折腾了半条命去。把弟弟还给我啦,父王你好笨。”
    说着,就伸手朝苏漓怀中的孩子抢去。
    苏漓瞪了流风一眼,然后将孩子递给了他,对瞳依问道
    :“给他们取名字了么?”
    这是他苏氏王族的血脉,是要登记造册上王室族谱的。如今尚在边境,无法给孩子举行册封仪式,但这消息却该早早的传回王都,让宫中开始做相应的准备了。
    瞳依轻笑着摇了摇头,“等阿夜回来再说吧。”
    她坚持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一定要由苏夜来取,所以对苏漓的询问只是一笑置之。
    苏漓的心底又是一沉,目光变得也有些幽冷。
    距离龙穴崩塌,已经整整过去了四个月了,但这四个月内,除了一开始傀楼传回来的并没有找到苏夜的尸体,南疆鬼林里也没有发现苏夜的行踪的消息之外,竟是再也没有查出任何有关苏夜的蛛丝马迹。他就像是突然从九州大陆彻底的消失了一般,诡异的从众人的视线中隐匿。
    “除了夜儿之外,傀楼连伶九等人的行踪也半点查探不到么?”苏漓转向百里澈问道,然后又突然皱了皱眉头,“前些日子,孤派去长生殿的暗卫终于传回了消息。如今的长生殿和当初的北齐国一样,群龙无首,不但是伶九不在,离叔也不在,他们找遍了整个长生殿,最后只找到了曾经的北齐太子景元睿。”
    百里澈眉峰一扬,勾着嘴角道:“我便是因为此事才下山来找你的。”
    “子拂。”瞳依侧头轻唤了一声,苏漓立刻听到帐子外面传来了一声回应,接着,几名身边黑衣的男子便抬着一人进入了营帐。
    “七长老?”苏夜看着伤痕累累陷入昏迷,一脸苍白狼狈的七长老连腾,眼神一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多日前,四方城收到了一封传信。”百里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信笺递给了苏漓,然后说:“信上说苏夜在她的手中,让我们在洛城恭候她的大驾,而她也会送上一份大礼给我们。”百里澈的目光落在了七长老的身上,“若本座没有猜错,现在的七长老,便是她送给我们的大礼吧。”
    苏漓接过那信笺拆开一看,立刻便看到了尾端那娟秀的名字——
    叶静衣。
    “夜儿在她的手中?”苏漓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意外,随即摇头,“怎么可能。”
    “现在的叶静衣,已经不再是昔日你所认识的那个叶静衣了。”百里澈似笑非笑的说:“伶九将她扔进了万蛊池,让她以自己的身体对万蛊池中的蛊虫血祭,然后用邪法提升了她的武功,用蛊毒改变了她的体质。当她从万蛊池中爬出的那一刻,由伶九创造出的一个人形蛊王便诞生了。”
    “伶九竟然再度用了这种邪法!”苏夜握着那信笺的手顿时握紧,上面迸出了一根明显的青筋。很显然,他对伶九这种以人体殉蛊饲养蛊王的方法并不陌生。
    瞳依抱着孩子,和流风一起立在一旁,静静的听着百里澈和苏夜之间的对白,眼底的情绪无人能懂。
    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她的心情由最初的担心变成了焦躁,又从焦躁变成了释然,最后由释然变成了平静。
    或许苏夜此时真的遇到了什么陷阱,无法回到她的身边,但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她越是不能方寸大乱,而是要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苏夜自己出现,或者是知道他行踪的人带着目的出现。
    果然,在不久之前,叶静衣的那封信就送到了四方城中,送到了她的手里。
    虽然瞳依对于信中所言,苏夜已经落在叶静衣手中被叶静衣钳制的消息表示怀疑,但她已经失去苏夜的消息整整半年,这是她长久来得到了唯一一条线索,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所以,她便带着孩子离开了安全的四方城,回到了洛城,回到了苏漓的身边。
    “七长老之前在南疆似是发现了阿夜的踪迹,所以被叶静衣下了剧毒,他竭尽全力才逃了回来,等他醒来,我们或许便能知道那信中所言是真是假。”瞳依淡淡的说道。
    百里澈随即点头,“我们刚走到洛城附近,恰好发现了七长老晕倒在路边的树丛里。向来,他能逃到此处已是极其不容易,如果我们再晚回来片刻,七长老这条命只怕就保不住了。”
    百里澈和瞳依刚发现奄奄一息的七长老的时候,皆意外的吃了一惊,尤其是百里澈在发现他受重伤的原因是因为中毒之后。
    且不说七长老的武功在九州大陆上鲜有敌手,便是他的医术,与百里澈也差不了太多,这世上能把他毒到这种程度的东西可不多见。
    但当百里澈为他仔细的把过脉以后,脸上的神情变再一次凝重了起来。
    七长老中的又是蛊毒,而且,是一种他从未听说过辨别不出品种的蛊毒。一般而言,会出现这种虫毒,那便是有新的蛊王问世。如今这世间有能力造出蛊王的,也只有伶九那个疯子了。
    但瞳依之前说过,伶九因为中了她的迷心术,若没有她亲自化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醒过来。七长老在赶去南聿之前还活蹦乱跳,结果去了一趟南疆鬼林竟变成了这种模样,如此看来,最有可能对他下手之人便只剩下那个一直被伶九利用,也是伶九的亲生女儿,现任名
    义上的长生殿长公主叶静衣了。
    “能在自己的亲骨肉身上下这种狠手,这世间除了伶九之外大概找不出第二个人了。”百里澈禁不住叹息,“虽然伶九现在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但叶静衣只怕已经成为了第二个伶九了。”
    当瞳依确定,伶九已经不可能在醒过来以后,百里澈几乎是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如今瞳依身上的虫毒已经解去,而伶九也对九州大陆构不成任何威胁。只要他们快些一统九州,让大雁平息九州大陆多年的战火,开辟一个稳定的太平盛世,然后,他们再寻一个地方将伶九永远关押在那里,那食尸蛊自然也不会再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而且,瞳依也无需走上绝路去唤醒她体内的血残蛊。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让他们如愿的等到最圆满的结局。他们此时所担忧的,只有苏夜身在何处,为什么迟迟未归这一个问题。
    所以,当百里澈和瞳依起初接到叶静衣的传信时,并无任何的惊慌,反而如释重负。
    终于……终于可以找到失踪了如此之久的苏夜了。
    他们立刻便出发离开了四方城,打算回到洛城与苏漓会和,并且商议如何借此寻到苏夜,并且将长生殿剩下的势力一网打尽。然而,当他们在城门外找到了身中剧毒奄奄一息的七长老的时候,这才知道,事情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虽然伶九现在对他们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但如果叶静衣已经成为了第二个伶九,那他们一个不慎,依然会酿成无法估计的惨烈结局。
    “七长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苏漓看着面前脸色惨白的七长老问。
    “随时都可以。”百里澈起身上前,在七长老的额头处送入了一根银针,七长老的眉心狠狠一拧,然后便幽幽转醒,眼神朦胧的看向了苏漓。
    “圣上?”当看清面前之人是苏漓等人之后,七长老顿时挣扎着想要坐起,百里澈直接伸手撑住了他的身体,而当七长老的目光看向瞳依时,脸上立刻划过了一丝茫然和陌生。
    瞳依知道自己目前的长相发生了变化,于是微微一笑道:“七长老,是我。我已经寻到了易容蛊恢复了原本的容貌。”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再看清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七长老立刻惊讶又歉疚的对瞳依道:“少夫人,是属下无用,没能找回少主。”
    “你真的见到阿夜了?”瞳依的眼底瞬间闪过了一丝光亮,就如同在长久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光,抱着孩子的双手也禁不住收紧。
    “不。”七长老艰难的摇头,继续道:“属下那日带着傀楼暗卫在南疆鬼林里搜寻少主的行踪,却突然听到林子里似有人的说话声传来。属下以为是少主现身,于是便连忙赶去,没想到见到的人却不是少主,而是叶静衣。”
    每次见到叶静衣那张和瞳依一模一样的脸,七长老都觉得万般的不适应。因为他无法将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女子安置于同样的容貌下。
    如今看着瞳依变了一个模样,七长老的心情竟是与苏漓一样,充满了庆幸与亲切感。
    当年,他也是见过暮紫依的,虽然瞳依的气质和暮紫依完全不同,但五官轮廓却能找出相似的影子,七长老的心底也是觉得无比的亲切。
    七长老轻轻咳嗽了两声,目光又落在了瞳依和流风怀中的孩子身上,他有些激动的道:“少夫人,这是……”
    “是世子和郡主。”瞳依眼神柔和的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我们都在等着阿夜回来。”
    七长老的眼底闪烁过一丝泪光,“少夫人,少主她一定会回来的!虽然属下并没有见到少主,但之前在与叶静衣交手的时候吃了大亏,身边跟着的傀楼暗卫也全都折在了她的手中。她用了邪法修炼了驭蛊之术,身上藏着的全是致命的剧毒。属下虽然侥幸逃脱,但她一直跟在属下的身后对属下穷追不舍,在此期间,属下见到了她身边的另外一人——不知道为何沉睡不醒,冒充了长公主多年的海神殿祭祀伶九。”
    “伶九现在跟叶静衣在一起?”瞳依回头看了苏漓和百里澈一眼,三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凝重。
    当日,伶九,苏夜和叶静衣三人一起失踪,如今伶九和叶静衣全都现身,并且追着七长老一路朝大雁赶过来,如此看来,只怕苏夜真的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中,受困于她们无法脱身,所以才不能回到他们的身边。
    单只是一个叶静衣的话,以她的心智其实并不足为惧,怕就怕她铁了心的用苏夜来要挟他们,让瞳依解开伶九身上的禁制,那他们与伶九之间的对决就避免不了了。
    苏漓和百里澈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眼神,脸色一瞬间皆变得有些阴沉。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伶九醒过来,必须在叶静衣出现在洛城之前找到苏夜,并且除掉叶静衣,然后把伶九囚禁起来。
    否则……瞳依体内的血残蛊便是一个最大的隐患,若是伶九醒来,若是她体内的蛊王感应到血残蛊现在就在瞳依的体内,以她那偏执疯狂的心思,还不知道能算计出
    何等阴损的诡计来。
    到时候,那便又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圣上!”就在苏漓和百里澈各自思索着对策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急促的通报声。立在一旁的萧敬立刻掀了帐子走出去,然后拿着一封八百里加急走了进来。
    “边境的战事已经基本稳定,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八百里加急?”萧敬有些不解的将信函递给了苏漓,心底升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是梵城的方向传来的。”百里澈眯起了眼睛,也陡然升出了几分乌云罩顶的感觉。
    那是距离南聿最近的城池,同样,也是七长老一路逃亡,叶静衣带着伶九一路西行的路线。
    苏漓抬手将信函拆开,迅速的在上面扫过,然后,那脸色只一瞬便阴沉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了。”瞳依将孩子递给了身边的子拂,上前一步问道。
    苏漓将信函递给了百里澈,看着瞳依说道:“梵城西边的一个小镇爆发了离奇的瘟疫,镇中所有的百姓突然暴毙,尸体皆浑身肿胀七窍流血凄惨无比,镇中无一人生还,一夜之间成了一座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