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黎家。
    买来的礼物塞了整整一后备箱，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去聊天了，两位男士只能上上下下地搬东西。小木马？已经有了。新版的芭比娃娃？已经买过了。漂亮的公主裙？乔桑榆已经送过了……
    这一大堆的东西，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黎北辰不动声色地“安置”着，想了半天，感激了一句：“你们真是有心了。竟”
    看着堆积如山的玩具房，祁漠了然，清浅一笑：“是桑榆的意思。死”
    说话的同时，祁漠抬头，循着楼梯往上看了一眼——
    慕遥刚拉着乔桑榆上楼，两人一副窃窃私语的模样，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想必一时半会儿也聊不完……那他就不去打扰她们了。
    他收回目光，转向旁边的黎北辰：“喝一杯？”
    黎北辰微微一怔，下一瞬明白了祁漠今天来此的目的。
    “好啊！”同样勾了勾唇角，他坦然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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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楼。
    婴儿房里，宝宝睡得正香。她很小，肉嘟嘟的，皮肤白皙而粉嫩，睫毛很长，在睡梦中微微扑动……
    “她好可爱！”乔桑榆蹲在摇篮边上细看，忍不住把手伸进去，碰了碰她的脸颊，再碰了碰她的小手。她没有醒来，只是在睡梦中动了动，小手竟无意识地缠上来，正好包裹住了她的手指。
    软软的，暖暖的。
    这种简单又细腻的接触，让乔桑榆不禁觉得不可思议。她忍不住转过头去：“慕遥，你看，她会抓我的手指！对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她记得，上回过来的时候，慕遥还抱着一本字典，纠结着取什么名字。
    “叫黎初。”提到这个，慕遥便忍不住抱怨，“其实我取了好多名字的，但是黎北辰都说不好听，最后他直接定了叫‘黎初’，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话锋一转，她顿了顿，又沾沾自喜地继续，“不过小名还是用我取的，叫‘小米粒’，你叫她小米粒呀！”
    “小米粒？她小小的，又白白净净的，确实像米粒。”乔桑榆转回头去，不由笑了，清了清嗓子，故作平静地挪揄，“不过以你的取名风格，你刚开始想的名字不会是‘黎面包’、‘黎鸡腿’之类的吧？”
    “我哪有！”慕遥反驳，跟着在旁边蹲下，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小米粒，涨红了双颊，“黎北辰是说我取名太文艺，他根本不懂，我都是按照当红偶像剧取的……不过‘黎初’这个名字，我也喜欢。”
    前半段还在抱怨，后半段便无疑是在秀恩爱了。
    乔桑榆莫名地被晒了一脸的幸福，不由失笑：“你还是省省偶像剧的名字吧！小心孩子长大恨死你……你说是不是呀？小米粒。”她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指边的小手，爱不释手地低头又亲了亲。
    “得了吧！”慕遥起身，任由乔桑榆和孩子玩，出去倒了两杯水过来。
    回来时，乔桑榆依旧跪坐在摇篮边上，摆弄着里面的小人爱不释手，慕遥抿了抿唇，忍不住询问：“桑榆，你这么喜欢孩子，为什么不自己生一个？”
    此话一出，乔桑榆的身形不由一僵。
    她松手，低叹一声站起身来，接了慕遥递来的水杯，兀自走向阳台：“不生。”
    不生？
    慕遥疑惑地蹙眉，看了眼孩子，也跟了出去：“为什么不生？”
    “慕遥，”乔桑榆却转过身来，朝她看了一眼，然后才复又眺望
    tang出去，朝着楼下的某处努了努嘴，“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怎么会和祁漠走到一起去？”没想到她倒是主动跳到“孩子”那部分去了。
    “他啊……”慕遥顺着她的目光望出去，一时间也微微有些出神，“……黎北辰跟我说过一些。”
    黎家的阳台是后期改建过的，平台被扩充出去了一大块，靠在外侧的栏杆上，便能看到房子侧方花园中的情景。那边搭着一个西式的凉亭，是用来喝下午茶的地方，现在，她们能看到黎北辰和祁漠坐在里面。
    乔桑榆显然在看那里。
    慕遥也看到了，微微抿了抿唇：“黎北辰跟我讲了讲，我基本上就不好奇了，感情的事嘛，只需要有契机，并不需要逻辑。”慕遥笑嘻嘻地继续，“原本我对祁漠的印象不好，我也怕你以后过不好，但是后来才知道，他为了你改变了很多……”
    她微微一顿：“再包括刚刚下车，从他看你的眼神……我觉得他会对你好一辈子。”
    女人的直觉，很准。
    但既然如此了，慕遥也忍不住继续往下追问：“你们不是都领证了吗？为什么不要孩子？”
    “是暂时不要。”乔桑榆实话实说，目光始终锁定祁漠的方向，“我和他约定过，三年内不要孩子的……我刚开了工作室，事业方面才刚起步，会很忙。祁漠是支持我的……”很无奈，却也是很现实的理由。
    她很感激祁漠的理解，也很愧疚他受到的“委屈”。
    “这算什么理由！”才说到一半，便被慕遥否决，“我那时候还想当律师呢，根本没想过要孩子！但是后来怀上了，也就自然生下来了啊，结果也没影响我当律师……桑榆，你们如果都喜欢孩子，不要刻意压抑！孩子是感情的深化，不是前进的阻碍。”
    她努了努唇：“有个孩子，才是完整的家啊。”
    她成了一个母亲，观点自然也以前不一样。
    乔桑榆被慕遥说得有些怔。或者说，是有些心动。
    有个孩子，才是完整的家？
    她也好想要有个“小米粒”……
    “慕……”乔桑榆转过身去，正想和慕遥说话，房间里却传来婴儿嘤咛的声音。
    慕遥急急地放下手上的水杯，匆匆跑进屋，只留给她一句：“她饿了，我给她喂点吃的！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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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那个凉亭中。
    女佣送来了消遣的食物。两杯加冰的朗姆酒，澄澈的酒汁在六棱形的宽口杯中晃荡；一盘精致的水果，里面的葡萄和苹果还带着水光。
    “没想到，我们竟还会有安安静静喝酒的一天……”祁漠轻叹，率先开口打断了沉默。他拿起其中的一个宽口杯，掂量了一下后，低头浅抿一口，淡淡评价，“这酒口感挺纯正。”
    黎北辰笑了笑，长指滑过宽口杯的杯沿，却没有拿起去喝。
    “如果不是你娶了我老婆的朋友，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的。”黎北辰冷冷清清地回馈，丝毫不给祁漠留面子，“说起‘没想到’，更让人没想到的，应该是你竟然也会做正经生意吧？”
    祁漠改变了很多，他都看得到。
    “都要结婚了，自然想安定下来。”祁漠一语带过，商业上的事情不想多谈，
    毕竟这不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他有真正想问的事——
    “六年前我家里人的生死，你应该怀疑过的吧？”他在短暂的停顿后，才直奔主题，又拿起那杯酒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竟觉得那杯酒更辣了！辛辣中还带着几分苦涩……
    祁漠想：黎北辰肯定会有所怀疑的！
    毕竟，他也曾是谨慎又狠辣的人。
    “当然怀疑过。”黎北辰也没想要隐瞒，陈年旧事，说出来越发觉得陌生而遥远，他自嘲一笑，“其实祁家很大一部分的经济压力，都是我怂恿造成的……我既然策划了这场报复，就当然会追着看他们的结局。”
    祁漠的脸色一凝：这么说，他果然知道？
    黎北辰苦笑：“我是这么想的。只是……抱歉，六年前有段时间，我过得特别糟糕，祁家‘空难灭门’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关注过。”
    他说的那段时间，正是六年前慕遥不告而别。
    当时他的天都塌了，他发疯似地满世界找她，其他事情统统不管……他连自己都差点折腾死了，又怎么会注意祁家那边的情况？祁家人是死是活，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分别。
    “原来是这样……”祁漠悻悻地点点头。
    “怎么又突然问这个？”黎北辰话锋一转，“来找我报仇了？”
    话音刚落，两人都是一笑而过。
    复仇……
    如今听来已经是一件很幼稚的事情。
    “最近要准备婚礼，应该没空报仇了。”祁漠半开玩笑地回应他，目光幽幽，“当年的事……只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总想找人问问。”但具体是哪里不甘心，他竟也说不上来了……
    “g市的事，我多少听到一些。那些人都死了吧……那真相还重要吗？”黎北辰反问。
    祁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猛地仰头，将杯中剩余的朗姆酒一饮而尽：“你说得对！不重要了。”辛辣的酒汁滑入他的喉呛，让他整个人都全身一颤，他深吸了口气，“我可能还需要一杯！你怎么不喝？”
    他一杯都喝完了，黎北辰那杯还是分毫未动。
    “我要抱孩子，不能喝酒。”他耸了耸肩，状似无奈，实则毫不掩饰地炫耀自己的幸福。他低头看了眼腕表，“差不多孩子该醒了，我得回去看看。”
    “不是还有你老婆看着的么？”祁漠低哼，却没能叫住他。
    他目送着黎北辰的背影离开，突然就觉得……羡慕！他其实挺羡慕黎北辰的！
    祁漠呼出口气，从凉亭中起身，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二楼阳台上的身影。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乔桑榆正站在那里，同样看着他的方向，温柔地对他笑……
    他的心尖，顿时又填满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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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他们没回军区，而是挤在乔桑榆当初买的那个小房子里。她的床不大，祁漠侧躺着，搂着她睡。今天一整天都在奔波忙碌，他有点累，闭上眼睛想要入眠，乔桑榆却睡不着，主动在他的胸口蹭了蹭……
    “喂，我们的约定改一改好不好？”
    “哪个约定？”祁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他疑惑地睁眼，乔桑榆却已主动搂上他的脖子，缠了上来：“我想要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