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密室
作品:《歩非平遥》 歩非看着平遥可爱的表情笑了笑,便不紧不慢地说道:“安辰睿虽然一生只娶了一位王后,但他在成亲前却跟南朝的皇后有过一段旧情,而南朝的开国皇后名叫杜欣悦。”
平遥微微一怔,杜欣悦,欣……悦……星月……
“难道……这星月宫……”
歩非笑着肯定平遥的猜想,“不错,当年这星月宫就是安辰睿为杜皇后所建,所以这座耗费巨资所建的宫殿却一直空着没有人居住,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偶尔过来看看,而当年安辰睿颁发诏书将星月宫圈为禁宫的那一年,也恰好是杜皇后驾崩的那一年。”
“原来如此,当年先祖娶的王后,恰好就是杜皇后最小的妹妹。”平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她眉毛一竖,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歩非,“你就爱看这些无聊的东西!”
“有趣啊,看看嘛!你那边星月匙的卷宗是记载了些什么?”
平遥索性坐在地上,往歩非怀里一躺,道:“倒也没什么,大约就是说三百年前,先祖派手下的大将陈勋前往北朝盗取了星月匙,和祁国另一件至宝水晶棺。星月匙其实就是一星一月两种形状的钥匙,它的特殊点就在于制造星月匙的材料是一种特殊的石块,开启星月锁必须用这对星月匙,即使有人照着这个模子仿造了一对星月匙也没有用,这种石块有一种特别的磁性,能够与星月锁相吸附。这大约就是星月匙的独一无二性。只是……”平遥微微皱起眉头。
“只是什么?”
“星月匙在安王室代代相传,历代都是由后宫品阶最高的两位妃子分别保存星匙和月匙,而我父王的后宫,品阶最高的一是我母后宁后,令一位就是宇文妃,她与我母后一样,同为一个侯国的公主,我母后是辰国公主,这位宇文妃便是靖国公主。如果我脖子上挂的星匙是我母后给我的,那你的这枚月匙呢?”
如果歩非脖子上的月匙来自宇文妃,那她与歩非是什么关系?兄妹……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歩非意识到了平遥心中的不安,握着她的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别多想了……”
看完星月匙的卷宗后,两人便将书卷重新收入锦袋,以黑金线封口,放回原先的书架上。
“等一下!”歩非忽然捉住平遥的手腕,把她拉到一边。
“怎么啦?”
“书架壁上有机关。”歩非将堆在书架上的卷轴悉数拿下,便露出了书架壁上一个圆形的机关,机关上依旧画着星月匙的图案。
轻轻转动机关,便有隆隆的响声升起,排在四周的书架忽然缓缓移动起来,露出了一道通向地下的石阶。
平遥惊叹道:“想不到这密室中还隐藏着密室!”
“下去看看吧。”
“嗯。”
歩非、平遥二人一前一后沿着石阶走下,石阶的尽头是一条两丈宽的通道,通道的顶端每隔几丈便会悬挂一盏水晶宫灯照明,通道中虽气息沉闷,光线昏暗,却足以看清前方的道路和两边石壁上的图像。
从进入通道开始,石壁的两边便雕刻着十分精致的浮雕,由于这三百年来星月宫地下的通道从未有人踏足,刻在石壁上的浮雕依旧十分清晰,几乎没有半点损坏。浮雕上雕刻的所有内容都是一对年轻男女从相识相知相恋到相互憎恨的过程,阴谋与诡计,真情与假意,数不清的纠缠,痛苦却又甜蜜。一幅幅看过去,仿佛重现了三百年前一段惊世的恋情,关于安辰睿和杜欣悦……
安辰睿在十五岁那年遇到了杜欣悦,他的长嫂,一个温婉如水的少妇,从此,他便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深渊,一面痛苦一面却苦恋着自己的长嫂。他默默爱着她,却一直被她忽视,在她心底,他只是自己的弟弟。而她,杜欣悦,安家的长媳,一心操持着家中内务,却渐渐被自己所爱的丈夫冷落,心也在丈夫成群的姬妾中渐渐冰凉。终于有一天,她注意到了安辰睿,一个稚美羞涩的少年,在丈夫的冷落下,这个少年渐渐走进了她心里,开始了一段禁忌之恋。
在十几年争夺天下的过程中,他们的情谊日渐深厚,却只是遥遥守望,终不敢越雷池一步。天下大统后,他是一方诸侯,而她,登上了天下女子的至尊之位,成为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叔嫂身份、礼教束缚、世人眼光,太多的羁绊下,最终,所有的爱欲变成了远远的守望。
三十岁那一年,安辰睿迎娶杜皇后的小妹杜欣愉,一生只娶一妻,完成她对他的托付,照顾她心爱的妹妹。每日面对着这张和她极其相像的面孔,他满足、欣慰,更多的却是痛苦还有……恨!将杜欣愉放在他身边,就如同给他套了一把枷锁,锁住他的心,要他一生都无法忘记她,无法摆脱这个梦魇。
他痛苦,他煎熬,他彷徨,他忍耐,最终……终于忍无可忍,所以,他拉着她一起下地狱!生不能同席,那么就死则同穴吧!
一幅幅壁画从眼前掠过,转眼便走到了过道的尽头。通道的尽头是一件宽敞的石室,石室的四面悬挂着及地的金黄帷幔,映得整间石室有种金碧辉煌的奢华感,室内十分空旷,仅在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物件,物件上盖着一块金黄的丝绸,将里面的内容遮盖得严严实实。
平遥上前将金黄的丝绸抽离,露出丝绸下遮盖的物件——透明的棺材,里面端端正正躺着一男一女,这对男女的尸首均保存得非常完好,没有半点糜烂的现象。男女二人均四十上下的年纪,依稀可辨两人年轻时耀眼的风华,女子温婉清和,男子俊朗威武。
“水晶棺……想不到先祖派人前往北朝盗取水晶棺、星月匙竟是为了将自己和杜皇后葬在一起!可是他这么爱着她又有什么用?她又不爱他……”平遥轻叹道。
“你如何知道杜皇后不爱安辰睿呢?”歩非挑眉。
“她那样的感情算什么爱?被丈夫冷落就开始跟自己的小叔子有私情,既然有情,又一心想着自己的名誉,不敢和他在一起,然后天下大定了,又贪慕虚荣权势,觊觎后位,最可恶的是,明知自己不能跟他在一起,还不肯放开他,居然把自己的妹妹交给他照顾,让他天天对着一张和她长的极其相像的面孔,她这么做,不就是想让先祖一直忘不了她吗?为什么不能爱他,又不肯放开他?”平遥温润的眼眸泛着些许微微的冷意,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幽冷,胸中越是不忿,她的神情越加从容高雅。
“也许,她正是因为得不到皇帝的爱,才会这么舍不得安辰睿对她这种纯粹的爱情吧!她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占有欲太强,不懂得如何从容去爱……”歩非无奈地笑道。
“爱一个人就该放他自由去飞,而不是束缚他。我此生最为痛恨的就是像杜欣悦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