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云竹的表情非常复杂。
    她为了试探, 在江雪霏进穆家的当天晚上, 就用别人的电话卡给江雪霏打了电话, 然而并没有人接。
    她当时以为江雪霏死了, 不免愧疚, 更连着几天没睡好——她并不讨厌江雪霏, 但这是穆毓的人……
    然而, 江雪霏并没有死，甚至活蹦乱跳的！
    发现这一点之后，她只当是江雪霏没有吃她准备的东西, 失落之余暗暗松了一口气，可后来……
    她因为心虚，后来再没主动找过江雪霏, 见了也只当不认识, 但从自己的女儿那里问来了不少江雪霏的事情，而她知道的越多, 就越觉得不对劲。
    眼下跟在穆焕身边的那个江雪霏, 跟她印象里的江雪霏完全不同。
    甚至就连长相, 都有出入。
    当初的江雪霏, 可没这么好看！
    想到穆恒阳说的, 江雪霏刚去穆焕那里的时候被毁了容, 之后又突然好了……
    眼下的这个江雪霏，也许是别人整容整出来的。
    而原先的江雪霏，她应该已经死了……想来也是因为这样, 穆焕才会一直查江雪霏的事情, 还事无巨细。
    他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让他身边的那个人能扮演好江雪霏。
    她前段时间一直很不安，紧接着，又接连发生了两件事。
    一件，是现在的江雪霏和穆焕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第二件……则是穆焕查到了她的头上。
    她不知道现在的这个江雪霏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顶着江雪霏的身份活下去，但她很清楚一点，她手上有着一条人命，她并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
    她更不想放弃穆焕的财产。
    这些年，她一直在为穆焕手上的财产忙活，为了钱，她甚至忍下了很多以前绝对忍不了的事情。
    她跟穆恒阳穆广武一样，受不了到头来一场空。
    她最终选择了富贵险中求，打算绑架江雪霏。
    她是想要把这件事栽赃在穆毓头上的，可惜没能成功……穆焕，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
    “妈，你在想什么？”穆常珊不解地看向有些走神的常云竹。
    “我没事。”常云竹道，脸上精致的妆容很好地掩盖了她苍白的脸色。
    之前穆焕就在查她了，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穆焕又会做什么？
    常云竹握紧拳头，开始想接下来要怎么做，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而这个时候，江雪霏正疑惑着：“常云竹有点怕我……为什么？”常云竹刚才的情绪，着实有些复杂。
    “因为她心虚。”穆焕道。
    江雪霏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穆焕却是说起别的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等下我们去哪里双修？”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床上！”江雪霏有点戒备地看着穆焕——这人突然这么问，该不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穆焕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今的江雪霏，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
    可惜她一直在装傻。
    偏他又舍不得用强硬手段。
    这天回家之后，两人好好双修了一番，而刚刚双修完，最近整天想睡觉的江雪霏就睡了。
    但穆焕没有睡，他用电脑在网上查起常云竹来。
    穆焕的电脑技术极为不错，但到底因为不是一颗心扑在上面的，跟网上的某些大神不能比。
    他这次也就没有勉强自己亲自去查，而是花钱请了人去查。
    这事要出结果，肯定等几天……穆焕跟那些几乎昼夜颠倒的大神谈好生意之后，就关了电脑，上床抱住江雪霏一起睡了。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江雪霏腹部，感知了一下江雪霏肚子里的孩子。
    然后就发现那个被灵力包裹着的小球，轻轻地动了动。
    穆焕的心顿时软成了一团。
    穆焕对着江雪霏的时候，一颗心怎么都硬不起来，但对着别人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他见常云竹的时候，表情格外的冷。
    “小焕，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常云竹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眼里满是歉疚。
    “大嫂，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穆焕道：“你很早就认识江雪霏了？”
    常云竹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穆焕比她小了十几岁，身上的气势却远比她要强，她这会儿和穆焕面对面坐着，被压制的感觉格外清晰。
    她甚至不敢说假话。
    这时候再要说假话，似乎也毫无意义。
    “是。”常云竹道。
    “江雪霏会死，跟你有关？”穆焕开门见山地问道，神识观察着常云竹每个细微的表情，更感知着常云竹的情绪。
    他昨天就怀疑常云竹了，当时江雪霏和穆常珊都在，他也就没说什么，而后来，他是怕江雪霏太着急，才没有告诉江雪霏。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江雪霏不是好好地吗？小焕你开什么玩笑。”常云竹露出一个笑容来，但她的这个笑容，很快就在穆焕的气势的压制下消失了。
    穆焕没说话。
    常云竹看着穆焕，干脆也就不演戏了：“你已经找人代替她了，又为什么要一直去查？”
    常云竹说这话，差不多就是直接承认了。
    虽然穆焕之前感知她的情绪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但真的证实的事情，心情还是格外复杂：“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现在代替江雪霏活着的人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穆焕，我们不过是半斤八两。”需要用别人的名字别人的脸活下去的人，说不定手上不止一条人命！常云竹不明白穆焕为什么要抓着自己不放。
    “那昨天的事情呢？”穆焕冷笑了一声。
    “我没想伤害她，我只想知道她是不是江雪霏。”常云竹直接道，不管她到底想做什么，这时候总归是不能承认的，而紧接着，常云竹又道：“江雪霏现在好好地活着，昨天也没出什么事情……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常云竹这么说着，整个人还冷静下来。
    以现在情况，穆焕压根就不能给她定罪，既如此，她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穆焕深深地看了常云竹一眼，叫人进来送客。
    他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的江雪霏虽然死了，但在其他人的眼里，江雪霏还好好活着。
    而常云竹买凶伤人这事，因为江雪霏等人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也就没办法让常云竹受到应有的惩罚。
    甚至就连“买凶伤人”这个罪名，他们都没办法安到常云竹头上去……他不久前刚得到消息，那些被抓的人咬死了他们是临时起意想要抢劫，别的罪名一概不认。
    也是，在江雪霏等人没出事的情况下，他们说自己是想要抢劫，就只会被判抢劫未遂……这还真不是什么大罪名。
    常云竹从穆焕这里出去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事了，穆焕总不可能为了那个江雪霏就要杀了她。
    但她也知道自己完了。
    连着出了这样两桩事情之后，穆焕曾经对她的照看，一定会消失地一干二净。
    她今后又要怎么办？
    常云竹有些不甘心。
    她的手上还有一张底牌。这一刻，她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用出那张牌。
    不过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按捺下来。
    穆焕现在肯定找了人盯着她，在这种时候，她还是什么都不要做比较好。
    常云竹打算潜伏下来，江雪霏在穆焕告诉了她这件事之后，却一下子怒了：“凶手是她？”
    “是的。”穆焕点了点头。
    “怪不得她会讨厌我，怪不得她会心虚。”江雪霏的眼神冷冷的：“我们马上报警，找人把她抓起来！”
    “怎么报警？用什么理由报警？”穆焕问道。
    江雪霏一愣。
    穆焕给她解释了一下抓人需要证据的事情。
    这些江雪霏其实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起来而已，而现在听了穆焕的话想起来之后……“我们能偷偷杀了她吗？”
    杀人偿命，常云竹杀了原本的江雪霏，她肯定要帮她报仇。
    “不行。”穆焕想也不想就道。他不想让江雪霏的手染上鲜血，而且这种事情，是不能开口子的。
    “这样的话……”江雪霏的眉头皱了起来，而皱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那我能不能去吓她？”
    章有德这些日子，跟她说了不少他以前坑蒙拐骗的事情，其中就有帮人抓鬼的。
    虽然她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见过鬼，但很多人都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江雪霏突然想到，她可以装鬼吓人。
    电视里常常有人这么干！那些做贼心虚的人还会被吓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