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节
作品:《六十年代黑天鹅》 伸伸打电话回来问,他现在就觉得不对劲,很久没打电话了。
小帅接的呢,“睡觉去了。”
“奥,睡觉去了,吃饭了吗?”
“吃过了,回来就吃的。”
伸伸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了,不算是晚,“什么时候睡的,一会要不要起来吃饭。”
小帅就觉得这话儿问的,都说了吃饭了吃饭了,她脑子不好使啊睡觉一半起来再吃饭,不是她那种个性的,他进去喊她起来吃饭肯定挨骂。
“很早睡了,我们还没吃饭她就去谁了。”
“奥,那应该睡差不多了,也不能睡太多了,不然半夜里睡不着了。”
就那么几句话,孩子就觉得很不对劲了,你在这里都跟你说了,人家累了,下飞机回来吃饭睡觉了,半夜怎么可能醒过来呢,明早上能醒过来就不错了,还喊着人家起来吃饭,“妈妈不起来,姥姥说不给喊起来。”
“那不能睡那么久。”
伸伸这人呢,说话也不是很直接,他想表达一点看法的时候,其实是很心机的,就比如现在,小帅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在那里跟他爸来回解释,旁边人听明白了,王红叶就拿过来电话,“不喊她了,明早上醒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哈。”
“那行,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伸伸你说对着桌子,出去溜达去了,天气热了,外面都是凉快的人,就在院子里,这边的建筑结构很不一般,很有特色的,都是院子围着院子的,也不是四合院的那种。
四合院是一个一个小方块,而这边的是一个比一个大的方块儿,一户人家在最里面建房子,然后后面的人会把它包起来,然后建一个更大的院子,然后再来的人,会继续把里面的人包起来,跟一个一个的回子套在里面一样。
所以人多,孩子也多,尤其是夏天,疯了一样的跑着。
外面有人喊着他,“来打牌,凑个人。”
伸伸就出去了,自己一边走,一边坐在外面的小板凳上面,有一点儿灯光,在头顶上吊着,四个人已经坐好了,这里打牌,是五个人一起的,不好凑人。
“来打一打回家睡觉去,晚上天气是真热。”
“明天还要热呢,马上就入伏了,没有几天的好日子了,天天淌汗。”
伸伸摸牌,他很少说话,一个性格慢,一个话声音也小,再一个也不是那种特别凑热闹的性格,国中在的话国中就是焦点,大家听国中说话,伸伸在的话,就是观众,听别人说话。
说到有意思的就记在心里,没事的时候想一下,自己也能发笑,就这种性格,不能说内向,只能说是很平和,对事情没有太多的看法。
一张一张的摸牌,想着西爱今晚回来没有给他打电话。
又想着明早上可能睡到十点钟,起来之后也不晓得能不能给自己打电话。
这里的月光真亮,真明快,真透彻,满院子的人在乘凉,有人搬着躺椅,有人铺着凉席,有在风口那里坐着。
有蝉蜕过得蝉儿扑棱着翅膀在树上安静的栖息着,偶尔一两声声音,也在夜色里面栖息着,还有刚刚在土里出来的蝉蛹,缓慢的在树上爬着,乡下孩子没有手电筒,都是趁着月色底下,在小树林里摸的,眼睛一个比一个好用,一晚上摸上几十个,没油盐的烧了吃,肉也是喷香,有条件的炒一炒,孩子们也爱吃。
伸伸吃着,那蝉蛹总是肚子里面带着一点儿苦,就脖子上那一点儿都好吃,只有大概牙缝的那么一点儿。
满院子的月色,满院子的热闹,他安静的摸着牌,然后一把一把的出着,走马观花儿一样的一晚上。
抬眼看着月色,躺下睡觉,然后想,这月色真亮。
他心里真冷清。
真空荡荡的,一院子的人声,却觉得空空。
满眼的月色在人间,却觉得些微的不满意。
他生的其实好看,圆圆儿的脸,打小团团儿的荷叶一样的,生的田田。
皮肤偏黑,倒是不那么正宗的黑,是略显土气的黑,再带着一点儿平凡的脸色,五官单拿出来寻常,凑在一起在那张脸上,你瞧着,其实跟月色一样耐看。
仔细打量着,人生的算是讨喜。
说话儿也实在,西爱想着他,总是偶尔会想起来是鲁迅先生写过的闰土。
只不过可能闰土略高大一些了。
再别的人物,西爱也怕是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大概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你任凭找遍了所有的词儿,想完了所有的人,最后也恰莫不出来一个一模一样儿的人。
“找我什么事儿?”
伸伸一听就差点儿气死了,都中午了也没有个电话,“你起来了?”
“嗯,起来了,刚起来,有点困。”
其实早起来了,上午九点就起来了,但是不是很想打电话,因为不见面不说话的时候,自己独处三个月,突然觉得没有老公也是可以的,心里难免有几分不平之气,抬眼看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什么事儿心里都盘算好了。
“睡太多了,我昨天就说睡太多了,你吃饭了吗?”
“嗯,一会儿吃,还在做。”
“那你吃点别的垫补一下,别空着肚子太久了,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就问的仔细,一句一句的。
西爱哪里耐烦说这个呢,“我不想说,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得跟你汇报好一举一动是不是?”
首先第一步,惹人生气。
然后给你吵架,伸伸别不太住了,“你怎么了,生什么气呢这是?”
好脾气的问一句啊,真的是好脾气。
西爱就说了,“我三个月很忙,然后我发现,我有点忘了你了,我觉得你在不在其实都是一样的,我突然觉得我对你感情没有那么浓厚了。”
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子的,我有点懒得联系你了。
夫妻时间长了,哪里能天天很妥帖很记挂你呢,不过就是有冷淡的时候,叫做寻常日子寻常过。
没别的心思,就是淡淡的了,两个人,你忙我也忙,你做你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彩,没有问题。
但是你不能一直沉浸在里面,你可以不知道对方瘴气做什么,但是你的知道对方很不容易,你得学会支持跟夸赞,学会鼓励。
可是现在西爱觉得自己都没有得到,她得到很多,获得很多,可是发现,没有想说的人,她不想跟任何人说,以前能跟伸伸说,可是现在她连伸伸都不主动说,觉得没有意义。
她只是指出来问题,“你说这是什么问题呢?”
能是什么问题?
就找找茬儿呗,还没有感情了,很冷淡,“你生气什么呢,哪里不高兴了,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就不想给我打电话的?”
还是好言好语,你有问题你说,我听听呗,我得问清楚原因啊。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接触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做出来什么过分的事情,你也不用生气,我呢,说不定玩玩就好了,反正你也是一个人在外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我的事情啊,也不值当你操心了,您好好儿的过日子吧。”
女人,一定用最软的刀子去戳最硬的骨头。
你直接喊他陪你喊他在你身上费心思,喊他付出的话,一两次可以,时间长了,人家会烦死的,你自己也会烦死的。
所以你的换个角度法子去说,您只管保重好您自己个就行了,我呢,我干什么吃喝玩乐的都行,我自我派遣,我就是不跟您墨迹了,不想跟您深接触了,满意吗?
当然是不满意。
不满意你就得想想怎么干啊?
你还得想想怎么干才能让人家满意。
“那你说,我请假回去看看你啊。”
“不用了吧,我挺忙的,不一定有空招待你,您也忙着呢,我看啊,也不用来费心思给我身上了,多不划算啊,还是工作要紧,也还是你自己的生活要紧,来回挺累的。”
“我不累。”
“哦,那还忙吗?耽误事儿吧?”
“不忙了,都忙完了。”
“嗯,那您付出怪多,来回跑,毕竟人家别的老公都在家陪老婆的,不像是您两头跑。”
“哎呀,不累,你听话哈,别不高兴了。”
“行吧,那我勉强高兴一下吧。”这话说完,自己眉开眼笑的。
西爱其实活的特别简单,就是我高兴的时候大家一起高兴,我不高兴的时候,我拉着你们都不痛快,极为擅长找茬儿,放大镜世家出身的佼佼者,专业找茬二十年,鸡蛋里头挑骨头的种子选手。
悠悠然的一句,“刘伸伸哈,也不晓得我近期能不能收到礼物,收到惊喜。”
“也不晓得有没有人给我用心准备?”
“有人,给你买哈,想要什么?”
“你看着买,你觉得我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行,那我看着买。”
挂了电话,心情很好啊,忍不住嘚瑟,跟冯雪出去吃饭逛街去了。
冯雪现在是大老板啊,大老板闲着啊,闲着每天都想着怎么去享受去了,俩人去做按摩去了,全身按摩的那种,钱不少了,师傅都是扬州来的。
按得人那个舒服啊,西爱就忍不住嘚瑟,你说冯雪就奇怪了,那刘伸伸她也熟悉啊,“西爱你这么作,人家不生气啊,不给你脸色看啊,你真行。”
说实话,有点佩服的。
西爱不吭声,“我觉得我做的很对,我表达一下自己,难道还要憋在心里生出来想法,到时候绿帽子都有了,你们就开心了。”
她拿捏的准,太了解刘伸伸了。
他知道自己辛苦那么久才回来,容忍度是最大的时候,这时候你只要不是过分的离谱,伸伸是不会翻脸的,所以你就可劲儿说可劲儿要求。
这个时候他是很好说话的,看你跟宝宝贝贝一样,小别胜新婚呢。
西爱心里有数,你等俩人腻歪几天看看,再找茬儿多了,肯定翻脸的。
“你不是没感情了,不想联系他了吗?”
冯雪抱着希望的挑拨离间,“那就离婚。”
西爱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摁着她后背揉捏呢,气喘不匀,“哪儿能呢,给我通话前我觉得没感情,通话后我觉得我的爱情要回来了。”
爱情没有保质期的,因为爱情不仅仅是甜蜜,它包含很多所以它是一个很长远的一辈子的周期。
只不过这个周期里的分叉问题很多,有的人撕扯破了就半路下车了。
爱情是一个起伏的波浪线,有低谷也有高潮,你如果在低谷,不要考虑是自己的问题,先表达自己的感受,然后找个聪明的方式表达出来。
西爱是个作女,没错。
她是个白莲花,也没错。
是个娇气鬼,也没错。
伸伸以前就说了,矫情娇气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