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一)
作品:《寻梦:盛婉婉》 昏昏沉沉的醒过来,我不知道究竟是过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似乎只是一晃眼。
不过很显然现在是没人能告诉我答案的,抬眼看着身处之地像是一座山洞的腹穴,除了身下发着月白色微光的暖玉石床,就只有我半透明的身子,盘坐在暖玉石床上。
看着自己呈半透明般虚晃的身子,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万一这山洞外刮起了回旋风,我会不会被直接吹散,或是不小走进迷了路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不人不鬼的模样,直接给人家吓死。
还没等我得空思考这个问题,便被站在门口一个小道童夸张的表情,和极具震慑力的尖叫给直接打断了。
“老祖宗,老祖宗睁眼了……”
然后在我还未反应过来,小道童满脸激动,尖叫着,一溜烟的冲出了山洞。
看着自己醒来的状态,我心里估摸着还是有数的,可是看着那完全没任何印象的小道童,和那声尖锐的能震破顺风耳耳膜的老祖宗,瞬间我虚浮的身子显得更虚晃了几分,显然身子虚弱的时候,不适宜用脑。
就在我思考着是继续闭眼睡会,还是睁着眼等着,反正不管怎样我是半步都离不得这暖玉石床的。就在我犯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身着青衣的文士大跨步从刚刚小道童跑开的地方走进来。
来人不似小道士,却是我认识的,而且很是熟悉,我唯一仅有的同胞哥哥沐羽。
我的身份说起来还有些传奇的味道,别人一直都是这么说,我却并不确定那说的是不是我。
十岁便通今博古,熟读古今诗书传奇,一手棋无人能破,独好军事阵法,排兵布阵可谓是随手拈来,乃是不世出的奇女子。刚开始听到别人这么时,我也隐隐有些自傲,后来才发现似乎事实并非如此,如果陈国叁公主的棋艺无人可破,那我也就不会在那人面前被杀的片甲不留,如果排兵布阵信手拈来,那么陈国也就不会在我有生之年灭亡。
可是没有如果,我输给了梁肖,陈国也灭亡了,虽然知道物极必反,一个国家如何兴盛便昭示着它亡国会是何等的凄惨。
当初太子哥哥继承皇位时,曾问过我,如何得以保天下。
我看着他,狡兔死,走狗烹,宠奸佞,远忠良,就很语重心长的跟他说了句:陈国离亡国不远矣!
但太子哥哥似乎没能认同我的意思,当天便让我师父将我带回玄青山上,说是我琴棋书画只通棋艺,还需好好研习。我想似乎是不想再见到我吧,索性玄青山我也待得习惯,便就此住下。
那是回到玄青山的半年后,师父青叶上人告诉我素未蒙面的师兄要回来了。
瞬间我觉得叁观被彻底颠覆了。
自打四岁我便被丢到这里修习,说是八字太重,宫里贵人有孕得避避开,于是父皇便将我送过来美其名曰拜师学艺,说等贵人顺利产下龙种便接回去。
结果没过两月贵人小产,连人也一并没了,虽然我远在玄青山根本克不到她,却还是被陷在丧子丧妾之痛的父皇给彻底的遗忘了,这一忘就是十一载。等刚想起来把我接回宫,没几日父皇没了,几个哥哥开始对父皇留下的那把黄澄澄的椅子展现出各种欢喜与迫切,于是各种技能绝学在沉默了十几年后开始了无比精彩的轮番上演,然后七个哥哥没了叁个,太子哥哥觉得我学艺不精有愧于陈国皇室的先祖把我送了回来,所以前前后后我只在皇宫呆了一年时间。
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师父竟然收了个徒弟,对此我表示很不能理解,而且还是我的师兄。
于是我抱着勤学好问的原则,颠颠的到师父的书房,问师父为什么背着我收了个弟子,还后来者居上踩到我头上做了师兄,这简直有为伦理。
气的师父一戒尺打在我脑门上:“伦理这个词是这么用的么,看来这么些年我对你诗书的教习真白教了。”
好一顿训诫之后,才告诉我关于师兄的事迹,结果就只有一句话:他是在你入山之前收的,不过只学艺叁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笨要学这么久的。
于是我瞬间顿悟了,原来是因为我比较笨,可是这跟我多了个师兄有什么关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还是不能理解,更让我没想到的是,后来我居然爱上了他,竟是刻骨铭心的。
因为良好的选择性记忆,转身我就将师兄的事给忘了,直到一天太阳火辣辣的,我躺在树下乘凉,一个身着文士衫的少年从我面前走过,直直的朝着师父的丹房走去,我才意识到师兄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只记得那天太阳很大,火辣辣的,快要把我直接给热成了渣渣,为了贪凉,我躺在屋前藕塘边的树下。
梁肖从我面前走过,我也没能站起身来,只是躺在地上,挣扎着把头抬起来,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身影,然后继续躺尸。
等到我觉得身下的土地已经被我捂热了,准备挪一下身子换个地方的时候,师父恨铁不成钢的将我拎了起来,对我很是一顿数落,发现效果甚微之后,不得不放弃对我的教诲。
我想他也是领略到这灼人的热浪,决定留点力气待会好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却没想到,他一把把我从树荫下扯到烈日之下,看着我生不如死的模样后,没有一丝同情的开口:“这是你师兄梁肖,这段时间都会生活在山上,你多照顾着点。”
听到师父的话,我才抬头仔细的看了眼眼前的人,或许是离得近了,或许是被太阳给烤的视力在一瞬间拥有了美化的能力,只觉得梁肖像是从师父书房的画里走出来的,竟然比我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还美,一瞬间心情糟到了极点。
随便来个男的都比我好看,我这长得是有多差啊!
因为玄青山上除了我和师父,就只有每天上山给我们送食物用给的大叔,在严重缺少参照物的情况下,我无法用正常的审美态度去客观的评价梁肖,只知道从那一天起,我的噩梦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