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作品:《如她一般善良的替身不多了》 可她自以为能摆脱他?
妄想!
许是他静立的久了,高卫硬着头皮上前:“王爷,可要……”前去。
最后二字没等说出,郁殊已然转身大步流星上了马车,直到回了王府,他又想到什么,手摸到高束墨发的发带,信手一抽,墨发散乱在肩头,不复风流恣意,反添媚骨天成。
“王爷,这匾额……”高卫为难。
郁殊身影未停,发微扬起,只传来沙哑二字:
“烧了。”
第41章
铺子开张三日后,便是七月初七,乞巧节。
每逢今日,京城必是繁华如梦,歌舞升平,年轻男女相伴而行。
也因着这节,铺子生意过了晨时便落寞下来。
苏棠也不在意,只坐在其中,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以及逐渐多起来的人群。
恰逢此刻,一个孩童拽着中年男子的手从门前经过,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口中咿咿呀呀道:“爹爹,骑大马骑大马……”
中年男子朗声一笑,抱起孩童放在自己脖颈上。
孩童手里的糖葫芦在夜色中泛着光泽。
“姑娘不去瞧瞧吗?”身侧,锦云的声音突然传来,“今夜听闻靖成王府那边有焰火和花灯呢。”
苏棠愣了下,笑道:“又在说笑了,你也是王府出来的,怎会不知,哪年那边有焰火了?”
锦云声音低了些:“可今年确……”
话未说完,已被门外一阵声音打断:“你这小店,除了那块匾,依旧不入人眼。”
一人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走了进来,发依旧高束头顶,只是两条石青发带垂在身前,倒显俊逸。
苏棠无奈垂眸。
锦云脸色微顿。
“锦云姑娘,我同你家老板娘有些事要说。”沈辞笑望着锦云道。
锦云匆忙点头,转身回了后厨。
沈辞朝锦云背影睨了一眼,笑意渐深。
苏棠看着他的身影道:“乞巧佳节,世子不去温柔乡,到这儿来……”
声音戛然而止。
沈辞手里拿着根糖葫芦递到她跟前,方才的笑全数不见,只剩不耐:“拿过去,本公子拿了一路,甚是丢人。”
苏棠皱眉看着那糖葫芦:“世子这是何意?”
“你不是想要?”
苏棠愣:“我没……”
“把话全写脸上了,不识字的倒是真看不出来,”沈辞冷哼一声,“方才瞧着那孩童,你分明羡慕极了吧。”
苏棠顿住,以往,父亲也曾任她坐在肩头的。
见她不语,沈辞嗤笑,却又想到什么,倏地凑到她眼前:“所以,本公子倒不介意,今夜……”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睛,而后森然一笑,“……当一回你父亲。”
苏棠无语望着他,便是他手里头那串糖葫芦,都觉得刺眼起来。
似乎……也没那么诱人了。
沈辞循着她的目光望过来:“你莫不是以为我特意买给你的?”他轻哼,看向别处,“路上碰见一女童,瞧我生得好看送的。”
说着,他直接塞到她手中,而后一摊掌心:“一钱银子。”
苏棠:“……”
“瞧你这小店穷酸模样,罢了,”沈辞一摆手,“刚巧今夜佳人无约,出去走走?”
苏棠望向他:“我记得世子曾说,我入不得你眼。”
沈辞皱眉:“我说的佳人是我,你以为是谁?”
苏棠凝滞片刻,心底阵阵无力:“世子很闲吗?”
沈辞煞有介事道:“近日确是闲了些。”
“世子若闲,可去别处……”
苏棠话说了一半,门外一声低呼:“花灯亮了。”
苏棠轻怔扭头朝门外望去,只小小一个门框,挡住了好景,只望见一个少女站在那儿,双颊泛红,眼中盈盈水波望向远方,被花灯映的好看极了。
那少女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望了她一眼,而后眯眼笑得粲然:“阿姐也来看啊。”说着已经跑向前去。
苏棠抿了抿唇,竟鬼使神差走出门去。
花灯她见过多次,今夜与以往无异。可瞧着那如火龙般的花灯,却仍觉得如一场梦。
“听闻葡萄架下,能听到牛郎织女窃窃私语、你侬我侬之声?”身侧不知何时,沈辞走上前来,声音一如既往的调侃。
苏棠仍看着花灯,平静道:“假的。”
她听过,只听见丛木之中的虫鸣。
沈辞挑眉,继续问道:“百姓传,花灯下许愿,总能如意?”
“也是假的。”苏棠笑。
她也许过,次次不成真。
沈辞停顿半晌,看向远处,声音于夜色中幽幽响起,添了几分沉重:“那你说,人死可还会复生?”
苏棠竟莫名想到他说过的关于其父的故事。
“假的,”她依旧道,“人死了便是死了,活着的人也只能让自己不要忘记。”
沈辞静默了很久,突然笑了一声:“你这女人,连宽慰人都不会,难怪那王爷提到你便脸色异样呢。”
苏棠怔了下,极快恢复如常,声音低了些:“我宽慰过他的……”
只是后来才知,他要的不是她的宽慰。
沈辞再未发一言,不由转头看向身侧之人,花灯映衬,她强作的平静下,有了一丝一缕的情绪涌动。
终于不像个木人了。
城中一阵锐响,继而“啪”的一声。
无数华彩绽放在夜空之中。
苏棠循声看去,只看见万千焰火如雨如丝绦,徐徐坠下,却又有新的焰火升起,映的夜空尽是华彩。
那儿,正是靖成王府的方向。
“原来,今夜那儿真的有焰火。”苏棠低语。
沈辞听着她的呢喃,朝她看了过去。
不只是那儿有焰火,那焰火正是靖成王府所放。
只是这话,沈辞未曾道出口。
他看着她容色怔忡,眼中倒映着远处的光彩,余光却瞥到昏暗角落一道绯色人影,沉吟片刻,他突然便凑上前去。
“苏棠。”他唤她。
苏棠下意识转身。
沈辞却不知何时竟站在她身后,不过转身,竟撞在他身前,如撞入他怀里。
苏棠错愕,飞快后退两步。
未曾想沈辞退得越发快,眼中滞了滞,似是不可置信,好一会儿望着她倒打一耙:“苏棠,你果真肖想我已久吧。”
苏棠皱眉凝望他片刻:“世子往后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话落,人便要走进铺子,却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递给沈辞一钱银子。
——糖葫芦的钱。
沈辞这次并未跟进去,只站在门口,不复少年纵肆,反而眉心紧皱。
下瞬,他陡然转身,大步流星朝街角走去。
薛安驾着马车等在那儿,看见来人忙从马上跳下来:“少爷,您怎么这么快便回了?”
沈辞脚步一顿,沉着脸跳上马车:“为了不让自己阴沟里翻船。”
……
苏棠回去时,花灯还未结束。
一路行人熙攘,形容欢喜。她的心思也不觉跟着雀跃了几分。
直到打开院门,看着漆黑的院落,方才轻吐出一口气。走进屋内,摸到桌旁,便从袖口拿出火折子。
她刚吹出微弱的火光,便听见外屋床榻上,一人声音紧绷着:“不要点蜡烛。”
苏棠被吓得后背爬起一层冷汗,手颤抖了下,火折子晃了晃,火光熄灭了。
满室漆黑后,她方才反应过来,重新吹亮火折子,点亮桌上蜡烛,看向背对着她躺在床榻上的身影:“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身影却不回应,半晌才又道:“不要点蜡烛。”
苏棠停顿片刻,声音冷了下来:“王爷走错了吧,这儿是民女的屋子,王府不在这儿。”
郁殊不语。
良久,床榻一阵袍服窸窣之声响起,他缓缓起身,赤足踩在地上,满头墨发披散在两侧,脸颊在晕黄的烛火下,苍白如鬼。
苏棠怔愣,脚步不觉后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