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以前疼，身上也有力气了，只不过…”杨允辉犹豫了一下。
    穆檀痕摸摸少年枯瘦的手：“是不是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发痒？”
    “是啊。”少年眨了眨眼，怯怯道：“小檀哥哥，为什么我身体里会痒？”骨头痒很痛苦，挠又挠不到，少年告诉穆檀痕，是希望穆檀痕帮自己减轻这种痛苦。小檀哥哥在少年心目中已经成了无所不能。
    “允辉，发痒是好现象。”
    “好现象？会一直这样痒吗？”
    穆檀痕摇摇头。“不会一直痒，这痒跟伤口破了结疤快好发痒差不多。”
    听完穆檀痕的话，少年的眼睛立刻如星星般闪亮：“我的病会完全好了？”
    “嗯！”穆檀痕肯定地点头：“不但完全好，你以后也永远不会患癌。”
    “真的永远不会得癌？”杨允辉消瘦得小手一下抓住了‘玛利亚’。
    “真的，哥哥可以保证。”穆檀痕举起空着的右手跟少年发誓。
    “太好了！太好了！”不是身上有各种仪器，杨允辉都想跳下床欢呼。被巨大的欢喜冲击，少年连身上的痒都感觉不到了。
    姜大师和谢专家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有着惊骇，为噬癌菌还有疫苗作用。
    惊骇之后，姜大师稳了稳情绪：“额，小穆，能具体跟我们说说噬癌菌的药用效果吗？”
    “小穆，噬癌菌难道还有防癌疫苗作用？”谢专家比姜大师心急，问出两人的心声。
    “是的，噬癌母菌能治癌也能防癌。”
    穆檀痕说完就有点担心，眼前两位国手表情好像太过激动，这对心脏可不好。
    两位国手呼吸更加粗重，姜大师声音还微微发颤。“这么说来，人类对癌症可以跟发现牛痘医治天花一样做到免疫？”
    穆檀痕眉毛一蹙：“制作噬癌母菌的原料没牛痘那么容易得到，短时间内没法推广治疗。”
    “怎么说？”姜大师和谢专家脸上都浮现焦急。
    “培植噬癌母菌的激素来自变异行军蚁提炼，受生长环境和土壤限制，全世界，变种行军蚁只有非洲特里山谷和南美洲一处原始森林里有。我在特里山谷，搜寻捕捉了八、九天，才搜寻到三份量的变异行军蚁。整个山谷，最多也就培植十多份的量。”
    也就是说，特里山谷所有变异行军蚁，每年最多够培植出十多份噬癌母菌。
    “变异行军蚁总不会捉完就灭绝吧？”
    “不会灭绝，特里行军蚁群会保持一定数量的变异蚁，变异蚁数量减少会促发蚁群再变异，但变异需要时间，要一年时间才会恢复原有数量。”
    “那能不能在特里进行人工养殖行军蚁？”
    “可以是可以，不过特里山谷行军蚁群数量最多翻十倍，再多，环境不能承受，变异行军蚁激素质量会下降。”
    也就是说，特里山谷每年最多培植出百多份噬癌母菌，只能救治数百人。数百人对比全世界所有癌症患者群体，受到救治比例太过渺小。噬癌菌药物如此珍稀，只会被少数权贵霸占，不会让大众受惠。姜大师和谢专家眼中都透出浓浓失落。
    谢专家琢磨了一会说道：“允辉病愈后的血清里会有抗体吧？”一般而言，有抗体生成就能提取出抑癌成分。
    “使用噬癌母菌的病患血清不会产生抗体，对抗癌细胞的不是患者免疫系统，而是噬癌菌，噬癌母菌将癌细胞吞噬干净后，就在患者体内休眠，患者体内再有癌细胞变异，噬癌母菌才会再次苏醒。”
    穆檀痕一席解说掐灭灭了谢专家心头希望。
    姜大师默念着噬癌母菌四字，忽然心动了动。“你一直说母菌，是不是母菌还可以培植出子菌？”
    穆檀痕嘴角微扬，目光微带调皮。“不错，一份母菌可以培植出万份子菌，子菌会有治愈效果，只不具备疫苗作用。”
    噬癌菌靠吞噬病变癌细胞存活，病变癌细胞被吞噬光，母菌会自动转成休眠状态在人体潜伏，而子菌没这个功能，没有病变癌细胞提供养分，将枯萎消亡。也就是说，噬癌子菌是一次性消耗品。
    就是如此，噬癌子菌同样给癌症患者带去光明。
    姜大师在穆檀痕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哈哈，小穆，你这话不一次性说完，我们两个老头子的心像坐了回过山车。”
    两老头再次对看一眼，两人眼中都闪动着兴奋。
    “我之所以没有先提及到噬癌子菌，是噬癌子菌培植方案还没弄出来，这个工程比培植噬癌母菌要求高，工程要大得多。”穆檀痕说明理由。
    “小穆，我能不能加入你的实验组？”姜大师是红着说这句话。
    “行，我正缺人呢。”穆檀痕爽快答应，经验丰富大师级别助手可遇不可求。
    姜大师是什么身份？华国医术界顶级国手啊！竟给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后辈去当副手！穆檀痕再天才，也不够资格驱使前辈来当自己助手。
    除了身份上的说法，另外就是关于实验成果的利益了。克癌药代表的利益相当可怕，没有哪个发明人不防备泄露资料，让地位知名度比自己高的来染指自己的实验，简直是脑残行为。以姜大师的身份地位，等实验成果出来，完全可以将成果归于自己。不仅仅是医学界，整个社会的争名夺利都很普遍。
    “哈哈，你们一老一少真会开玩笑。”谢专家为了穆檀痕利益，好心打岔。
    姜大师瞥了谢专家一眼，笑了笑。“呵呵，我只想参与这项伟大医药工程，进实验组之前，我会签署一份文件实验成果归属权协议，并保证不对外泄露资料。”
    到姜大师这样年纪地位，对利已没了需求，只对名和研究有兴趣。将后辈的成果攥为自有，姜大师自身品行不容许，他只想沾沾天才后辈的光参加一场医学盛宴，名字能留在噬癌菌项目实验组名单上，跟噬癌菌一样名留青史。
    明白了姜大师想法，谢专家脸腾地一红，为自己刚才的小人猜测之心。
    对于姜大师的建议，穆檀痕自然同意。其实，这些琐事自有温朗英和黎凯青操心，姜大师如果不自己提出，温朗英和黎凯青两人也会帮穆檀痕想到。
    “小穆，我能不能也加入啊？”谢专家期期艾艾。
    “自然欢迎的。”穆檀痕觉得谢专家不需要不好意思。
    “小穆，子菌项目还有困难和需要吗？”谢专家对穆檀痕口吻亲昵起来。
    “对对，要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两个老头子跟上面还能说点话。”姜大师拍了拍胸脯，他的地位名气人脉比谢专家高，卫生部长都会慎重对待。
    穆檀痕没学会客气，既然两前辈要效鞍马之劳，他这里正好缺高水准助手，缺国防级高精密仪器设备，便毫不客气都说了出来。三人在病床前不知不觉说了一个多小时，而病人，不知是安心还是心理作用，就在说话声中睡着并打起了鼾声。
    重症监护室外过道上，站着气宇昂扬的温朗英。穆檀痕出来，温朗英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温朗英走过来牵住穆檀痕的一只手，说道：“我刚才看到了姜老和谢老，是不是跟他们说话才说这么久？”
    “嗯，是的。”穆檀痕将重症病房内说话内容扼要复述了一遍。
    温朗英听着嘴角不由自主往上扬，他的小花豹够能耐，已将两位大师收服。
    到了医院停车场，一部红旗桥车过来接了两人。车上有两个人，一个驾驶员，另外一个四十多岁中年人，戴着眼镜，形象跟莫秘书有点相似，但气场比莫秘书大多了。
    此人是杨老办公室主任，姓魏，话不多，举止行为给人感觉却面面俱到，乃是杨老最得力的心腹。有魏主任在车上，温朗英很多想说的话不方便跟穆檀痕嘱咐。
    这次见面对两人以后人生至关重要，温朗英担心穆檀痕的僵脾气跟强势外公会面会起冲突。温朗英深爱穆檀痕，但不能因为深爱就罔顾抚养自己的四位长辈感受，他们也是温朗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六个月来，温朗英用尽办法，已软化了温老夫妇和杨老夫人，最权威的杨老也态度软化，愿意跟穆檀痕见见面。只有通过杨老这个最后关卡，两人以后的人生才会被长辈认同和祝福。
    一路之上，温朗英心神都不太安定，抓着穆檀痕的手不住地捏来捏去。
    穆檀痕侧头瞥了温朗英一下，反手按住温朗英手心，耷拉着嘴角咕噜道：“朗英，别捏了，等会我会忍着点的。”
    温朗英手一下顿住，心头一热，慢慢将头靠在穆檀痕颈侧。
    “小檀，谢谢！”
    从不肯受委屈的小花豹为了他们的将来愿意去低头！
    魏主任从车玻璃上看到两个挨在一起的影子，眉毛微微抖了抖，有种自己上司首长是王母的怪异感觉。
    第15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