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鸳鸯齐分飞

作品:《零落成泥碾作尘

    来日方长,零复两个分了,也不在一起打闹了,见面时生疏得像个陌生人,同样生分了的,还有龙阳羡和温不笑。
    大冬天的,聚坐品茶再有趣不过了。花作尘一连几日心情不好,龙阳羡近来无事,所以正好陪在他身边开导他。
    “羡羡。”温不笑端着还在冒热气的两杯茶走了过来,仍是一脸温和,“我……我亲手煮了两杯茶,你们尝尝。”
    “好啊。”花作尘正好渴了,端来一杯就迫不及待地咂了一口,“好香啊,手艺不错。”正夸赞时,只听“叭”一声,旁边的茶杯摔在了小木桌上,茶水倾了半桌,“呃?”
    龙阳羡面上的笑意早在他看见温不笑走来时就已经消失了,此刻摔了茶的他依旧面不改色,面上也不见一点儿歉意。
    “抱歉。”龙阳羡的语气很淡。
    温不笑会生气的吧?花作尘眨着眼看向了左边的青衣公子。那公子温和的面上并无半点愠色,反而细心地帮龙阳羡擦拭衣上不小心溅上去的几点茶渍。
    “无妨,一杯茶而已,等下再煮便是。”
    “我自己来吧。”龙阳羡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夺过他手中的帕子,自己随便擦拭了两下,就扔在了桌上。
    “……”花作尘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丫的剑仙明显是针对温不笑,故意把茶摔了的。“我才喝了一口,要不给你吧?”
    龙阳羡摇头,“没事,我又不渴。”
    两个人又继续刚才的话题,温不笑只坐在旁边听,偶尔插了一句,龙阳羡却也不理会他。
    一日下午,白一痕聚来了徒弟教习剑术,媳妇旁听。
    白一痕见自己两个徒弟闹得那么僵,笑着打趣,“大狼狗都蜕变成了小奶狗?别是江复又欺负花零了吧?”
    江易寒太了解自家夫君了,示意道:“少说两句吧,等下被弑师了。”
    “……反了你们了,收了两个徒弟还有性命之忧。”
    花作尘淡淡,抱着胸,一副欠打模样,“快点儿教,剑仙还等着和我喝茶呢。”
    “对,快点,息机也备了酒等我呢。”江易寒附和。
    “逆天的节奏。”白一痕白了俩人一眼,用花作尘手中的断袖作示范。白衣影绰约,剑舞非凡,剑光飞射,舞了几招,剩下让徒弟们自己教习。
    “白一痕白一痕,我师父让我过来旁听。”花林跑了过来,若不是师父向他保证了,不会花零的性命,否则这小公子怕是要郁闷死了。
    白一痕一愣,而后拒绝道:“我们可是师门独传的,之前收你做徒弟,打算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啊?”
    “哈?”花林无辜的样子令苏七忍俊不禁,“好啦,他逗你,我们一起旁听。”
    “嗯啊。”花林朝白一痕吐了吐舌头,“就听就听,还是妻管严。”
    “你快挨打了你。”白一痕吓唬他。
    花林很是嚣张,“我不怕,白一痕你打不过我师父。”
    “我呸!那是小时候好吧,把你师父叫来,我俩再比比。”白一痕不服。
    “略略略,你就是打不过!”花林笑,偏要气他。
    “都是跟花零学的,你在作死,我跟你说。”白一痕合扇,“七七,逮住他,剁碎了给你当面膜。”
    “噗——我可不要。”苏七笑,想想就可怕。
    “呃?”练剑的两个人停住了。
    花林躲到了花作尘身后,“你一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你羞不羞啊?我零哥还在这里的。”
    “照剁不误,别跑。”
    “啊!”花林拿花作尘当盾牌,推了他上前,小公子回头就跑了。
    “站住!”
    “喂。”花作尘眨眼。
    江易寒想上前一步,开口欲言,花零我家的!别碰伤了。
    “边去!”白一痕扶住花作尘,转手又推向了一边。
    “你们。”江易寒上前,使那个白衣公子稳稳地落入了自己怀里。
    “谢谢。”他无精打采,眸里也是空落落的,迅速离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江易寒含笑摇头,手才渐渐离开了他的腰。
    白一痕追着花林,苏七笑嗔了几句,寒冷的冬日才多了几分生机与欢笑,然而这一切都与零复二人无关,两个人还是互相不理会。
    天气愈发的冷,几个人常用的剑上都覆了一层霜。失恋的人心寒如怀冰,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呵护,龙阳羡温和又豪爽,条件刚好符合。
    底下的江易寒可是强忍怒火,忍气吞声不发作,虽然自己旁边坐着息美人。玛德主座上龙阳羡居然搂着喝醉了的花作尘,他跟息机自有分寸,只是想气气花零。这特么龙阳羡趁人之危!趁火打劫!道貌岸然!江易寒气极,眼神里都快飞出刀子了。
    “再喝一杯。”温不笑一直闷闷不乐地盯着主座那边,又一边灌着自己弟弟喝酒。可怜的温不疑被哥哥灌醉在座,倒在了桌上。这个时候,温不笑起身来,径自走近了龙阳羡。
    花作尘已经是喝醉了,头朝上仰躺在龙阳羡怀中,双手不住拉着面前人想要亲亲。龙阳羡撩拨着,不给他亲,手指在他身上滑来滑去,倒也乐在其中。
    “羡羡,敬你一杯。”温不笑跪坐一旁,举杯敬酒。
    龙阳羡挥了下袖子,一心都在花作尘身上,含笑的双目也不离他,“我没空。”
    “羡羡……”温不笑凑近了一点,隐隐欲哭,“别这样。”温雅的公子极度委屈,拉了拉龙阳羡的袖子。
    “嘶,你要做什么?!”那人终于扭过头来看他,语气极为不爽。
    幸而宴上管弦乐声嘈杂,底下的白一痕同江如练几人也说笑甚欢,否则,别人还真会以为座上的人吵起来了。
    龙阳羡怀中的小公子双眼迷离,手也不安分地乱抓。搔首弄姿,龙阳羡看着他,握住了那双手,饶有兴趣地陪花作尘玩乐。
    温不笑珠泪一行,“我也想……被羡羡抱抱。”
    龙阳羡又挥了下袖子,“你先去后殿等着,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好。”温不笑抿嘴笑,一笑生花,尽管眼角还挂着泪珠。
    龙阳羡在温不笑走了之后闭了闭目,一双剑眉星目神采俱失,双眼通红。
    “息机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一个人静静心。”江易寒又饮了一杯酒,支开了息机。头痛得厉害,一日不见花零,心便难受。
    “嗯?”
    “啊?”江易寒抬头看时,龙阳羡要把怀里的公子予他,“做什么?”
    龙阳羡微笑,丹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湿了。”
    “呃?”江易寒看向了花作尘的下裳,已经湿了一片,而那个小公子仍未清醒,攥着衣服很是难受。江易寒眨眨眼,花零到底是个受。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像是在赌气,“给我干嘛?”
    “别生气了,这几日他从未开心过,也不知你们怎么了。你还不抱回去哄哄?”
    “唔。”江易寒一脸不情愿,还特别嫌弃,其实心里慌乱又欣喜,“给我吧。”
    龙阳羡笑了笑,抱给了他,怎么说两个人都是在乎对方,忘不掉。
    随后,龙阳羡提了容与剑,去了后殿。
    显然青衣公子等不及了,在龙阳羡推门才进了来,温不笑就迫不及待地拥了上去,“羡羡。”偷偷嗅着他的衣服,龙阳羡的衣服总是带有清淡的茶香,沁人心脾,也让人上瘾。
    龙阳羡侧了侧头,“松手。”
    “嗯。”温不笑听他的,乖乖松开了手,“羡羡。”他今日怎么把容与带在了身边?
    龙阳羡像是看出了这公子的心思,带着几分冰冷问道:“青笛上的‘逍遥’二字,可刻下了?”
    “嗯,许久了。”温不笑点头。
    “好。”龙阳羡点了下头,容与出鞘,被他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温不笑看了一眼,不明白,“你要做什么?”
    龙阳羡缓缓移开了手,舒了口气,自然垂下的手落下了几滴红色。
    容与断了,断作两截,温不笑有些惊诧,“为什么……断剑?”低头时见血,温不笑颤颤递给他手帕,也不敢贸然帮他擦,恐再惹了他生气。
    龙阳羡有些厌烦地推开了那双手,“不明白?”
    那青衣公子低眉顺眼,摇了摇头。
    “好。”他冷笑点头,抬起了温不笑的下颔,“我不过看你有几分姿色,逗你玩玩,怎么还真不知羞耻,缠我不放呢?”
    温不笑愣住,陡然心寒,“羡羡。”心口痛,他抓住了对面人的衣袖,摇了摇头。
    “羡羡?你是真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吧?”龙阳羡嗤笑,狠狠甩开了那公子,未有任何防备的青衣公子即刻摔在了地上,“呵,一个哑巴,也想做我龙府的夫人?”
    “我……”温不笑委屈地哭了起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然而龙阳羡并没有因此心软,反倒蹲下身来打量着这青衣公子,“原本以为是个温雅清高的人,没想到如此轻浮,不知羞耻,三杯两盏就爬上了别人的床。”
    “够了。”温不笑心口疼痛,从未这么痛过,即使林追云千方百计地针对他。
    “我有说错吗?一个哑巴,表里不一,道貌岸然,有了不言玉,废话倒是挺多的。”龙阳羡轻笑,“最近给我老实一点,再纠缠不放,阳羡大可多找几个人,好好伺候温公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龙阳羡拂袖走了。
    龙阳羡的话,每一个字,都似一把利刃,狠狠剜进了温不笑的心口。青衣公子心死如灰,冰冷的泪水一行行,不可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