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节
作品:《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BOSS》 然而这恶鬼被劈做两半后,却没有消失,而是在黄昏的日光下扭曲融合,又变做了一个新的恶鬼,桀桀狞笑。
“既然离开了爻城,那便是我们算账的时候到了。”
不知不觉中,焚天宫一行人再度被魔修包围,那些曾经隐藏在一种喽啰身后的魔道大能,也终于在这时的杜小琴面前露出了峥嵘。
杜小琴在这些人面上扫过去,将他们的身份一一认出。
曾经的拙道魔君义子,曾经的食人恶魔,曾经的幽冥恶鬼……无数能止小儿夜啼的魔头,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将焚天宫众人团团围住,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而这群魔修的共同点,便是曾被陆修泽无情地赶出爻城,甚至一度被陆修泽追杀,不得不让自己销声匿迹,隐姓埋名,苟延残喘,好从陆修泽手上逃过一命。
换句话说,这群人,全都是魔君的手下败将!
然而对杜小琴一行人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天大的催命符!
如今,这群要命的魔头齐聚一堂,心中不含半点善意,一切都是为了给陆修泽这个他们共同的敌人,留下难以忘怀的伤痛和失败!而面对这样的一群人,杜小琴等人又该如何?
在徐歆秀离开的现在,他们该如何抗衡?
一切似乎走到了死路,幸存的爻城人四散奔逃,不肯卷入修士之间的争斗,焚天宫一行人则神色灰败,面色上带出了绝望死意,而那些身为猎人的魔头,却一个个踌躇满志,复仇的火焰驱使他们在脸上露出了痛快笑意。
一个曾经的拙道魔君的义子从魔道修士众排众而出,为这场混乱下了定论:“今日,你们一个都逃不过!”
但转折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
就在这拙道魔君的义子之一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在最后一抹阳光从地平线上消失的刹那,一道金色的流星划破长空,煌煌如耀日坠野,落在了这场包围圈的正中,也就是杜小琴的身前。
这一刻,陆修泽终于赶到了!
他的目光从惊喜过度的杜小琴身上一扫而过,不为焚天宫的诸人停留,也不为天剑宫的弟子疑惑,神色平静,缓缓转身面对不可置信的魔道诸人,心中并不为这些手下败将生出半点波澜。
“今日,你们便都留下罢。”
——而这,才是这场混乱的最终结果。
第230章 终局(二)
将时间拨到陆修泽赶到的小半个时辰前。
当杜小琴与那少年剑修正领着焚天宫与天剑宫一行人从爻城中有序地撤离时, 徐歆秀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爻城的另一端,也就是那柄将寇飞钉死在地面上的长剑飞来的地方。
徐歆秀知晓, 此刻她离开杜小琴等人身旁, 将那群晚辈独自留下,实非明智之举,然而当她认出那柄剑的主人时, 她却又知道自己不得不来——因为那柄剑的主人,乃是属于天剑宫真正的宫主,徐怀水!
多年前,当天剑宫圣山崩落,使得整个天剑宫都落入凡尘, 弟子不得不远走他乡时,那个本应该承当起一些属于天剑宫的荣誉与责任的徐怀水, 却也随着老宫主徐少商一块儿, 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但事实上,徐歆秀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是,在她从无常山撤离前,她曾经在后山悬崖下找到了徐怀水。
那个时候, 徐怀水似是被几位元婴修士的交手波及,灰头土脸, 气息奄奄, 目光涣散,似是随时都会撒手西去。然而那时候的徐怀水见着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求助, 而是笑道:“恭喜你,你终于等到了你的父亲。”
徐歆秀难以相信,到了这个关头,这个混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挖苦讥讽!
徐歆秀气怒攻心,冷笑道:“是啊,以前我还只是叫你堂哥罢了,如今看来,那多余的一字也是可以去掉了。”
这话一出,不但徐怀水静默不语,便是徐歆秀心中也有些后悔,然而不等她出言挽回,徐怀水便是嗤笑一声,一手拄剑,摇摇晃晃地起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徐歆秀脱口而出。
徐怀水道:“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徐歆秀竟立时明白了徐怀水话中意指,脸色一变,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徐怀水意味不明地笑着:“从没有现在这么清楚。”
徐歆秀提高了音调:“这世上谁都能杀他,但你不行!”
徐怀水反问道:“为何我不行?”
徐歆秀道:“因为他——他……”
徐怀水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道:“我……娘亲,在她死的时候,曾经对我说了一句话。但那时候的我太小了,所以谁都不知道我记得它……但我的确记得。”
“‘我恨你……你和你的父亲毁了我……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们’。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她就死了,她用她自己的剑,将她自己钉死在了床上,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爹……徐宫主,他对外说,我娘是因难产而死,保留了所有人最后的一分尊严,多年来也从来不曾跟我提及这件事,可我一直记得。”
“我曾经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终于明白了。”
“你说的其实是对的,徐宫主是个好人,就算是面对恶人的儿女,他也能对他们视若己出,保护他们就好像他真的是他们的父亲……可惜好人总是要死在恶人手上。”
“但恶人也会死在更恶的人手上。我看这个人由我来当就很不错。”
徐歆秀许多年都不曾落泪,即便是她年幼时养父身死后,被村民抛入孤舟推入海中等死时,她也没有半点泪意,可这时候看着徐怀水的背影,她却哽咽得说不出阻拦的话来。
于是,最后,徐歆秀只能看着徐怀水独自一人,带着他的剑,在一片废墟中渐行渐远。
从那以后,徐歆秀再没有听到过关于徐怀水或徐少阳的消息,哪怕是相似的消息也没有。可如今,她却在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见到了出乎意料的人……所以,即便徐歆秀明知这不应该,但她却还是追了上去。
但她没有见到那个人,只有一柄剑留在桌上,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光泽,如同黑暗中静谧的月光。
她捧起剑,却见剑刃上花纹与无法辨识的文字交织,像是有生命一般流转变幻。
而这样的特性,让徐歆秀一眼便认出了它——寻天剑!
天剑宫世代守护的秘宝,寻天剑!
“你在这里的,对吧?”冷不丁的,徐歆秀开口。
无人应答。
徐歆秀道:“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不准备回天剑宫了吗?”
黑暗中依然只有死寂。
徐歆秀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寻天剑的剑刃,但寻天剑实在太过锋锐,因此徐歆秀哪怕只是在剑锋上轻轻一触,那锋利的冷芒依然轻易割破了徐歆秀的皮肉。
鲜血滴落在地上,她终于回过神来,一声长叹在黑暗中缓缓逸散。
“什么时候,你才能放过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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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在陆修泽将这些蠢蠢欲动的手下败将尽数清理干净后,他转身,同杜小琴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杜小琴一怔,心中生出些许紧张来,一边用力点头,一边问道:“什……什么事?”
“将我从琨洲送去莒洲。”陆修泽说道。
杜小琴先是呆了呆,而待到她回过神来后,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杜小琴的确是这样想的——至少现在是不可能的。
因为琨洲和莒洲之间,真的太远太远了。南胜一词,在最初是属于海妖的神灵之名,后来神灵消亡,海妖也随之销声匿迹后,被冠以海妖神灵之名的南胜神泽却流传了下来,足以证明南胜神泽是一片多么广袤的海洋!
这样距离的传送阵,让如杜小琴这样自视甚高的天才,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力。
陆修泽道:“那若追上一群走了五天的人,你能做到吗?”
陆修泽从袖间拿出传书之盒递了过去,而杜小琴也第一时间明白了陆修泽的意思。
陆修泽道:“你能做到吗?”
杜小琴死死地盯着这个盒子,脑子里无数思绪堆积,但最后,她只是咬牙接过了盒子,迎着陆修泽质疑的目光,坚定道:“可以!”
“但我需要时间。”
“多长?”
“一天……不,两天?”
“一个时辰。”
杜小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陆修泽重复道:“你只有一个时辰来完成。”
“但……”
“我会帮你。”
“这……”
“从现在开始。”
一刻钟后,所有无关的人员都被天剑宫与焚天宫的人驱散,而在他们的中间,杜小琴与陆修泽用极快的语速探讨,说着别人难以听懂的话语。
一炷香后,两人一边激烈地争执,一边飞速记录,周身堆满了各种古籍、书卷、竹简,以及他们觉得有用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两人对法阵中心的符文以及定位的方式仍有不同意见,但他们已经开始动手绘制法阵最外层的外壳。
又一刻钟后,徐歆秀终于来到了地面,第一眼便瞧见了陆修泽与杜小琴二人。
因这二人之间的氛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紧张和疯狂感,是以徐歆秀都不由得在原地踌躇片刻,没有去打扰他们,而是找到了一旁旁观的天剑宫弟子,道:“他们这是在?”
天剑宫弟子纠结了一小会儿,最后还是用尽量简洁易懂的话总结道:“他们在绘制一个……能让人跨越南胜神泽的传送阵。”
“什么?”徐歆秀道,“这怎么可能?”
空间之法实在太过深奥,而陆修泽与杜小琴二人又说得太快太深,因此这位天剑宫弟子虽然一直旁观,但却也没有听懂几句,于是被徐歆秀这样一质问,顿时吓了一跳,反口道:“也可能……可能只是走一半?”
徐歆秀摇头,放过了这个可怜孩子,径直走到了两人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们。
这时候,陆修泽与杜小琴二人也是真的有些走火入魔了,这会儿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徐歆秀的靠近,只是自顾自地绘制,然后争执,争出一个结果后又扭头继续完成这个法阵。
徐歆秀心中生出了不明觉厉的感觉。
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在集合这世上关于空间术法上最有天赋与研究最深的二人之力后,他们终于完成了这个法阵。
“法阵最中间的地方,不应该有任何符文作为主导,因为任何一个符文,都不足以支撑这么长距离的传送。”杜小琴说着,将传书之盒放在了法阵的中心,“所以,唯一能够主导这个法阵的,只有这个法器的本身。”
“但一件法器不可能在主导一个法阵的同时,还用作追踪另一端空间定位的参照,所以还需要别的东西。”陆修泽走上前去,咬破指尖,催动法器,以满含灵力的血在盒子上画下了最后五个符文,“这样才算是完成。”
陆修泽抬起手来,这一刹那,莹白的光从法阵的每一处泛出光泽,美不胜收,如同一辉银月落入人间。
杜小琴看着这一幕,心中激动难以自抑,更是难以相信她真的绘制出了这样一个……奇迹。
“奇迹……”杜小琴喃喃着,“这就是奇迹!”
一个时辰,一个以前从未有人成功过的长距离法阵,这简直……简直……
举世无双!
是的,这就是举世无双!!
然而不同于杜小琴对空间之法的狂热,在陆修泽看来,所谓的法阵,所谓的空间术法,都只不过是服务自己的工具,于是见法阵已成,他便在向青衣卫嘱咐后,第一时间踏了进去,同时还向杜小琴催促道:“该走了。”
虽然遭了这位惯来严厉的陆师伯的冷脸,但杜小琴还是十分兴奋,一蹦一跳地进了法阵:“好好,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