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
作品:《兰河之春》 当一缕朝阳照到小窗上,蹦蹦跳跳的老邻居一展歌喉把我叫醒,隔着窗玻璃看见室外的窗台上积了一层厚厚地白雪。
我从床上一轱辘爬起来,抓了一把小米在手上,打开窗扇把小米撒在窗台的雪上,没准我那老邻居或者是它的朋友们实在是找不着吃的了,还记得上这儿对付吃上一口。你知道,无论是对于谁来说,挨冻、受饿的滋味儿都很不好受。
这会儿,老邻居站在家门口,头上乌黑的羽毛似乎还粘上了一搓白雪,那样子滑稽又可爱。
老树的粗枝细杈上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阳光轻洒在上面闪烁着晶莹迷人的光点。忽而,一阵北风袭来,当粗枝摇动,细杈上的白雪就好像吓得魂不附体一般纷纷坠落,仿佛时间又转回季春,那一树杏花纷纷飘落在眼前,如梦境一般。
老邻居这会儿的叫声,让我感觉到它也只敢在家门口的几根粗枝上来回的蹦跳,但就是这些短暂、轻盈的蹦跳也好像能从粗枝慢慢地传导到细杈之上,然后,看着雪花泻落。我想我,如果不是因为外面很冷,也会跟小时候一样,在放学的黄昏,坐在树下赏花赏到睡着。
早上,许久没见面的晏姐坐在店里跟老丫聊着天,旁边还坐着一位短头发、方脸,小胖墩似的女士,我以为她们是一块的,大家打着招呼。
不一会儿,兰老板跟沙陈宝、马凤一块儿走了进来,大家开始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工作。
因为雪天不好开车,沙陈宝昨天说好今天去接兰老板的。晏姐这会儿起身出去了,老丫说晏姐是到余年年那里取以前的工资的,她自己说身体恢复得不错。
这时,我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位坐在椅子上的女士,她没有跟着晏姐走出去,看来她不像是晏姐带来的人。
一些个细碎的帐目要整理好给兰老板亲自过目,她认真起来就是个工作狂。
忙乎了好半天,她才突然站起来走到那位女士的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亲爱的,把你给忘了,不好意思。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应莹丽,你们都听说过的大丽就是她。从贺龄玲那儿出来了,过来帮小沙忙活、忙活,大家欢迎她!”兰老板带头鼓起掌声。
哦,原来是大丽,我早有耳闻,时不常的贺龄玲挂在嘴上的大丽就是她?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老丫给大丽端来了一杯热水,让她先熟识着店面里的情况。沙陈宝对帐目几乎都是点头,马凤很认真的跟兰老板一笔一笔地较对着。
这会儿,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我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感觉有些凉了,就又烧了一壶水兑进茶壶里,倒了一杯端给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的沙陈宝。
余光里,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在躲闪着大丽,似乎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这时,沙陈宝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看着我抿嘴笑了笑。我心想,茶水的这种一仰脖子,咕咚个底朝天的喝法儿,生生让他喝出一种女儿红的感觉,看着只觉得手中的杯子小了些,下次给他单独预备个粗瓷大海碗。
身着一件青葱色羊绒衫的大丽,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冷眼一看她,就好像是秋天小市场上卖花的大姐给我包起的那一束菊花当中绿色的那朵大丽菊。
齐耳的灶坑门式样短发,在加上一张方形的脸,单眼皮小小的眼睛,还有小胖墩的身材,冷眼看上去就像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边的小叶子一样可爱,长得非常的讨喜。
我实难把她跟贺龄玲整天挂在嘴上的“事儿精”联系起来。
此刻,看到她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想起她在贺龄玲那里创造出来的“丰功伟绩”,我强强把笑给憋回去。她是大嫂的亲表妹这层关系谁都知道,但就不知道兰老板为何这个时候把她安排回来?
哦,满面红光的晏姐走了进来,看来余年年给她发的工资让她比较满意。她掐着脖子用高八度的音儿问候着兰老板,那股子热情如火的劲头,好像能瞬间把挡在兰老板前边的马凤烧成一把灰。
兰老板跟刚刚介绍大丽一样,把晏姐介绍给沙陈宝跟马凤。
这一会儿,店里边可热闹了,晏姐掐着脖子嗓音高八度,马凤虽然操着辽宁口音,但嗓音也不低,嗡嗡嗡的没完,嗓子好了一些的兰老板也不是个小声说话的人,老丫更是个粗声的大嗓门子,嘈杂得一如小市场里许多高声叫卖的小商贩们。
我听着她们七言八语的说笑声,掰着手指头数着,兰老板跟晏姐同属猴子、沙陈宝全家属鸡,再加上母鸡老丫,大丽如果我没记错她属狗、不算这会儿在小仓库里“趴窝”白天不出仓库门的香菇老虎,跟属“黄花鱼爱溜边儿”的我,哎哟! 我的老天爷,整个一个“鸡飞狗跳”外带猴子闹。
这时,对帐的紧张、忙碌气氛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大家嘻嘻哈哈的高声拉着家长里短。
或许是累了,大家需要放松一下心情,名人说过会休息的人才是会工作的人。
晏姐的大包里,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好吃的东西,这时,只见她抓出一堆小零食放在桌子上,让大家吃。老丫跟晏姐实足的一对吃货,无吃不欢。
我发现马凤跟大丽虽然没有晏姐跟老丫吃得欢,但吃起东西的劲头也毫不逊色。兰老板她不怎么爱吃,沙陈宝更是嘴闭得登登的,一口也不吃。我的牙齿时不常的就痛上一把,这些小零食多半都很甜,想吃却不敢吃。
晏姐在给大家展示着她脱下羽绒服里边的紧身裙,这件裙子可能是我看到她穿过的所有衣裳里边最顺眼的一件,虽然,她身上的肉太多,把衣裳穿得严重的走形。
那是一件样式简约略带弹力的、用细小的柳树叶一样的银色叶片挂在细毛线上织成的贴身裙,银色的叶片由上向下渐变成金色,走起路来似淡淡的风在池塘上面吹过,柳树叶来回的在水面上摇荡一样,让人赏心悦目。
我幻想着,披着雪白色狐狸皮大衣的大嫂,如若里边穿上这样的一件衣裳,站在雪地里,阳光下的雪花可能都没有她晃眼,更是不知道要逊色她几分呢,呵呵!
忽然,想起自作聪明到处宣布自己是老板的老中头儿,这会儿,幻想如肥皂泡般破灭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亲爱的,你可是真漂亮。”兰老板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就这件衣裳你结婚穿,我看都行啊!”
“真那么好看吗?我的镜子呢?”还没等大家答话,她转身跑到小仓库里边找她以前的镜子去了。我猜她一定会在镜子前面孤芳自赏一会儿。
这时,沙陈宝跟马凤四目对视了一下,又齐齐看向大丽,可能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安排大丽?
我一直觉得挂在贺龄玲嘴边上的大丽是一个一脸嘎古相的淘气包子,今天,大丽一脸文静的坐在眼前,竟然丝毫没有露出马脚。
贺龄玲经常到处挖墙角抢人才,在这个不大的圈子里谁都知道。当初刚认识贺龄玲的时候,兰老板把大丽当成宝贝一样介绍到贺龄玲的工厂打工,一开始贺龄玲还比较满意,后来,她竟然成了贺龄玲嘴上挂着的“事儿精”。
抬眼看着坐在那里面带蒙娜丽莎微笑的大丽,这会儿,她翘着小短腿,双手交叉形成一个环形搭在椅子的靠背上,头斜歪的倚在手背上。那样子,就像小学课本里夜晚倚在月亮船上,数星星的小可爱。
贺龄玲的工厂在城郊,一个有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边上,一条不太宽的土道从村子东头直灌村子西头,平时走道的人也不多。
工厂来货时,大货车只能给卸车在村子西头的公路边沿上,贺龄玲在自己拉回东头的厂子里去,大丽就是负责开车来回接送货的。
有一回贺龄玲说,大丽往厂子里拉货,工人卸货的时候发现,货里边还夹带着一个五十几岁的捡破烂的老头儿。
老头自己说他在道边上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夹带到车里边来的,正好也不愿意四处流浪,直接躺车里不走了。问大丽哪来的老头儿,大丽根本就不知道咋回事?用贺龄玲的话说,就是你让她干点啥事吧,反正都能给你整出点事儿来。
那天,听贺龄玲一边学着事情的经过,一边把我跟老丫笑得够呛,这赶上魔术里边的大变活人了。
这时,晏姐照够了镜子从小仓库里出来,头发上又喷上了一些香菇姐常备的发胶,前额一绺绺地发卷,倔强地立在上面,似是刚从澡堂子里边出来,头发被冻在脑袋之上。
这会儿,她像模特走台步一样在地中间转了二圈后,穿上羽绒服,说要回家吃饭去了。临走前看了二眼大丽,若有所思的跟送她到门口的兰老板说,让她问一问小沙,她也回来帮忙。
见兰老板哈哈的一阵大笑,又看了看一旁的我说:"亲爱的,我咋跟小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