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作品:《小叔总想弄死我》 “求你,帮我求求季二哥,若是你开口他会应下的。”
温淑琳没有说话,她不能因为对陈明珠生出可怜同情而冲动应下,将季林钟置于险地。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陈明珠终究还是松开了手,躺回了床上,静静的看着她,脸上有些无助,“是我太心急了,季二哥肯答应与我联手已经是仁至义尽。”
温淑琳揉了揉被捏痛的手腕,低声说了句,“我能理解。”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在想,若是她心胸不够开阔,这一世想要报仇,与季林钟死磕到底,那结局又会是怎么样的?
仇恨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得不像人,怀着这样的仇恨活着真的快乐吗?
第六十六章
温淑琳刚回到自己的小院, 便遇上了二皇子妃派来相邀的丫鬟。
温淑琳叹了口气,来了两日只见过二皇子妃一回,于情于理的确都有些说不过去, 现下小叔去了二皇子那头, 这次没人替她拦着, 怕是躲不掉了。
“柳眉, 你就留在家中,这趟我便自己过去了。”
温淑琳知道此去怕是没好事, 若是自己,她们怎的也会顾忌着一二,不会闹出人命来,而柳眉她只不过是个丫鬟,若是此去因她而去受累, 她心里怕是会过意不去。
“是。”柳眉不问也知主人心中所想,她还需留在院中等着二爷回来, 才能帮着主子脱身。
正午过后,外间雪虽已经停了下来,但天气依旧寒冷。
凉风呼呼的刮在脸上,温淑琳呼出的热气瞬间化成缕缕白雾, 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带路的小丫鬟像是个新来的, 温淑琳明显感觉这次比第一次去主院时的路要饶上了一大圈。
从院子一路走到二皇子妃那处,也不知是不是仆从偷懒没有打扫,那路上尽是些未化的积雪,温淑琳到了主院时, 早已冻的手脚冰凉。
主院中, 二皇子妃吃过午饭后,带着几位官家太太在房中打马吊, 这是现下京中妇人聚会时刚兴起的娱乐方式。
温淑琳进屋时,屋中摆了好几桌,众位夫人们围在桌边此时打的正高兴。
以至于温淑琳进来行礼后,一直保持那个姿势,二皇子妃隔了久久才看向她,说了声“免礼”,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温淑琳不敢当众去揉那又冷又麻的腿,以免失了礼仪闹出更大的笑话,只得保持姿势站在原地不动。
她心里清楚,自己与这些真正的官家太太是不同的,名义上她只不过是翰林院季编修的寡嫂,而这些太太才是正经的官家夫人。
二皇子妃一边打牌一边瞟了她一眼问道:“季夫人,怎的不坐?”
温淑琳余光在房间四周扫了一圈,房间里连根独凳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准备她的位置,她知道二皇子妃是在为难自己,但却没想到会这般明目张胆的为难……
四周的夫人们注意力都落在了牌桌上,仿佛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二皇子妃这边发生的事全当看不见。
温淑琳只能福了福身回话,也算是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妾出身乡野,不知京中打马吊的规矩与老家有何区别,是以心中好奇,想着站着才能看的更清些。”
倒是没想到温淑琳会如此谦逊应对,二皇子妃愣了愣神。
李如是轻笑一声,主动开口道:“姑姑,既然季夫人想站的便让她站吧!”说完又朝温淑琳道:“季夫人想学不如来我身后,这打马吊的功夫我可是比姑姑厉害的多。”
二皇子妃看了一眼这桌筹码最多的李如是点点头,语气温和,“这倒是事实,季家的,你既想学,便站到如是身后好好看好好学,以后再来时,缺人也可顶上,免得每次都只能站到旁边眼巴巴的看我们玩。”
“是。”温淑琳点了点头,几步走到李如是身后。
她现下算是明白过来,这姑侄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京中权贵折磨人的法子果然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难怪刚才从她院子过来时,感觉走了很久,原来上小丫鬟故意带着她在雪地里饶了几圈,如今进了屋子,一冷一热,粘在鞋上的雪都化成水,浸湿了裙摆,整个人又湿又冷,还不能找个地方坐着,不可为不难受。
这一站便从下午站到了傍晚,期间没有一人主动与温淑琳搭过话,反而是李如是偶尔与她说上两句,倒真像是在教她打牌一般,让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屋里的夫人不知这二皇子妃为何要如此针对一个寡妇,心里都在暗自猜想着莫不是有什么其他隐情,虽见她有些可怜,心生同情,但无人上去解围半句。
正是应了一句古人常说的古俗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在温淑琳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外头有下人前来通报,“二皇子到。”
二皇子妃微微皱眉,有些奇怪,此处是后宅之地,又有这么多夫人在此,按理说二皇子应该避嫌,免得冲撞了这些夫人,谁曾想他就这般只是让丫鬟通报了一声,朝直接带着两人走了进来。
跟在他身后的两人是苏永文与季林钟,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了在李如是身后的温淑琳身上。
站在温淑琳身旁的李如是见苏永文根本没看自己,脸色沉了沉,死死的盯着他。
屋内众多夫人不知发生何事,纷纷起来向二皇子见礼,二皇子身后跟着的人,也紧随其后也朝二皇子妃作了个揖。
“惊扰各位夫人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孤有样东西拉在了皇子妃这头了,现下取了便走。”二皇子的目光扫过屋内众多陌生的面孔,像是在找寻什么。
屋里的夫人们都是人精,有什么东西让下人来不就得了,非要自己亲自前来,怕不是另有隐情。
二皇子妃怔愣了片刻,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去拆二皇子的台,便回道:“是呢,前些日子夫君让我保管,我这就让丫鬟去拿。”
等待的时候,季林钟目光从上而下,仔细观察着温淑琳身上可有不对劲的地方,最终目光落在了那湿润的裙摆上。
这屋子里烧了碳,一进来便温暖如春,嫂嫂的裙摆却是湿的,他心里只觉得有股火气蹭蹭往上升,“殿下,请允臣先带嫂嫂离开。”
温淑琳闻言抬眸看向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人说话这般冲动,让她既担心又害怕,心头五味成杂。
二皇子挑了挑眉,“马上就要到晚膳时辰了,皇子妃想是要留季夫人用膳,你若有什么事要寻季夫人,不若晚些在回去说。”
季林钟抿了抿唇,“殿下,实不相瞒,前些日子嫂嫂脚不小心扭伤了,臣是担心嫂嫂不太舒服,是以想先带她回去。”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落到了温淑琳的脚上,被这么多人同时盯着,温淑琳忍不住垂下头。
二皇子的目光锁定在了那被众人盯着的女子身上,在看到她的容貌后倒是有些吃惊,此女不说倾国倾城,至少比寻常美人多了几分姿色,难怪能迷的季林钟巴巴的要护着她。
只是目光落到她那明显被浸湿的裙摆后,他脸色忍不住沉了沉。虽知内宅女人是非多,但也仅仅以为是妻妾们为了争夺同一个男人而争风吃醋,不想今日他这皇子妃却昏了头,竟然对大臣们的家眷下手。
因生母出生低微,常被人诟病是以色事人才得了贵妃之位,二皇子也因此受了牵连,在朝堂上总是被言官针对。
正是因为如此,二皇子才为了做好表面功夫,温和有礼,礼贤下士,常与文人交际。
连家中妾室陈明珠要落胎,他都只能带来这别院处理,回去好说成意外遮掩过去。
言官们时刻盯着他,正愁找不到把柄,二皇子妃却上赶着递?
这让二皇子如何忍得,不过就是个皇子妃,竟然敢对朝堂大臣的家眷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了皇后娘娘?
他在前头想方设法的拉拢人,二皇子妃却在后院拆台。
“即是季夫人不舒服,那季大人便先带季夫人回去吧。”
二皇子的脸色明显比刚来时冷了好几分,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了,心里本就因陈明珠这胎而对二皇子妃不满,当下更是连副好脸色都不想给。
外人不知还以为是二皇子是在对季林钟不满,常年相伴于二皇子左右的人却是知晓他动怒了。
“多谢殿**谅。”季林钟拱拱手道谢,说完朝温淑琳伸出手,“嫂嫂,来。”
站了快一下午,中途没有歇息过,温淑琳的腿早已麻木不堪,她不敢迈的太大步,胆小会摔倒,只能小步小步的朝他走去。
等到快走到他身边时,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终于忍不住晃了晃,一个趔趄往前扑去。
苏永文当下忍不住了,想要上前扶她,却被季林钟抢了些,“嫂嫂,我扶你。”
“多谢小叔。”温淑琳白着脸,任他扶着,垂眸不敢看四周人的表情,她怕别人看出他们之间有什么。
一路出了主院,季林钟见她脸色惨白,终是忍不住打横将她抱起。
温淑琳顿时急了,扯着他的衣服,“小叔,快放我下来。”
“嫂嫂莫怕,不会被人看到,刚才都知道你脚受了伤,便是被人看见了,别人也只会以为是旧伤发作。”
季林钟说话时面上并无表情,但温淑琳偏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怒意。
知道在争也争不过他了,温淑琳只得任他抱着一路回了小院。
刚一进院子,季林钟便吩咐柳眉去短些热水来,而自己则是一路将她抱到屋中,亲自替她脱下鞋袜,将那冰冷的脚捂在自己胸口。
“嫂嫂,可好些了?”
温淑琳轻“嗯”了一声,心里有些感动,忍不住落下泪来,忙低头拭泪。
“都怪我不好,让嫂嫂受了委屈。”季林钟忍不住上前亲了亲她的眼睛,将那泪水舐去。
温淑琳哽咽的小声道:“不关你的事。”
李如是这样针对她,定是因为苏永文,当初也是她自己要与苏永文来往的。
柳眉端来热水,季林钟接过后放到地上,将怀中捂得有点温度的脚放到水中搓揉着。
等到那白皙的玉足有了些血色,他又亲自擦干,替她按摩着麻木的小腿。
两人在房间用过晚饭,到了晚上,季林钟直接宿在了这里,温淑琳以为他又想……但他只是静静的抱着她。
等到她迷迷糊糊的快要进入睡梦中时,她只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嫂嫂,今日是最后一次让你受委屈了,以后谁都不能在欺辱你。”
第六十七章
翌日, 从西灵山回京城的路上,柳眉与白柳坐在外头驾着马车。
温淑琳靠在车壁上有些心不在焉,陈明珠被暂时留在山上将养养身子, 下次再见时, 也不知她会是何模样。
季林钟见她面色不好, 还以为是因为昨日被欺负了, 今日还有些不郁,“嫂嫂在想什么?可是还在气昨日我来的太晚?”
温淑琳抬眸看了他一眼, 又透过缝隙去看窗外,不知怎的把心里想的给说出了口:“若是我一直纠结过去,怕是早就想不开了。”
那些被季林钟怀疑的日子她从未忘却,只是暂时被深深的埋在了记忆里。
反应过来的温淑琳改口道:“我只是在想陈明珠能熬得过今年吗?”
月份已经那般大了,还要被逼着打掉, 没有当时便一尸两命已经是好运了。
若是让她遇到这种事,她又会怎么办呢?撕个鱼死网破?
季林钟默了默, 陈明珠是必死无疑的,只是早晚问题,早点去了,也免得与他联合做的那些事以后被二皇子追究, 去的晚了怕是……
“若嫂嫂喜欢她, 舍不得,我可想法子将她救下。”
他敢这般说,便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也有一定的把握, 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那便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事情。
温淑琳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但也知道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容易。
她只是诧异自己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那将来她等到她想离开的时候, 还能顺利离开京城吗?
“小叔,”她轻轻的唤了一声,“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从今日她从陈明珠那头出来,她情绪便一直不好,他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不安,但现下看来,很明显与陈明珠关系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