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我回来了

作品:《诸天狂武

    坐在树下的应別萝冷声喝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出来。”
    蜘魔罗一惊,还以为她现在可自己。
    结果,另有一人从他身侧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出去。
    应別萝瞥了那人一眼,厌恶的道:“顾横央,又是你?”
    来人,正是山翎峰首座,顾横央。
    这顾横央从进入剑宗山第一天起,他就深深爱上了应別萝,两百多年矢志不渝,没有一天是不在想念着她的。
    自从十年前云昭死后,顾横央便把握机会,对她展开攻势。
    以为云昭一死她就会死心,结果想不到云昭死了,应別萝对顾横央的厌恶反而更加深了。
    虽然被讨厌,但这十年顾横央从来没有放弃,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找她,以求打动她的心。
    应別萝道:“滚,别来烦我。”
    顾横央却不动怒,也不觉得难堪,只是微笑。
    “今天月色不错,适合思念心中那个人。”
    一语双关,模棱两可,指自己,也指应別萝。
    自顾自便走了过来,手中还有两坛子酒,就在应別萝所靠的这株树的背后坐了下来。
    两人背树而靠。
    一个沐浴在柔和的月色下。
    一个隐藏在阴暗的树荫中。
    启开封泥,顾横央灌了一口,幽幽然道:“都过去十年了,你还放不下吗?”
    应別萝被触动心事,感觉整个人都恍惚起来,没有力气再去斥责他,只是漠然坐着,双眼空洞,没有神采。
    顾横央将另一坛酒放在一侧,并不是给她的。
    他又灌了自己一口,自嘲一笑,眼神悲伤莫名,仿佛能将铁柔化。
    “十年又如何,若我爱上一个人,哪怕百年,千年,万年,我都忘不了她,永远都忘不了。”
    大树正面的应別萝心中一动,引起共鸣。
    没错。
    若我爱上一个人,哪怕百年,千年,万年,我都忘不了她,永远都忘不了。
    两百年的云陵只是一个美丽的邂逅,而且还是错误的邂逅。
    两百年后的云昭,才是自己这一世最爱的人。
    她拿起酒坛,开了封泥,对着姣姣月色,饮下无尽的忧愁和悲伤。
    顾横央没有在提起自己对应別萝的心意,但是将话题移到了去世十年的云昭身上。
    应別萝渐渐打开话匣。
    同时,酒也渐渐喝的多了,脸上出现一抹醉红,眼神迷离。
    他们两人正在饮酒的时候,林子里的蜘魔罗,正在和囚笼中的那个意识对抗。
    半个时辰后。
    “咚。”
    空酒壶从应別萝手里落下,滚到了一旁。
    应別萝直感觉心头火烧一样燥热,又一股莫名的冲动,脸上也越来越烫,看东西都隔着一层迷雾。
    我……我这是……
    她扶着树干慢慢站了起来,头重脚轻,晕晕乎乎,口干舌燥,心中的那股冲动越来越强烈,很像找个人抱一抱。
    我……难道中毒了?
    “小心。”
    就在她倒下去的时候,顾横央一把抱住了她。
    终于中招了。
    顾横央阴阴冷笑。
    这十年来他不断向应別萝示好,每次都被无情拒绝。
    这次他终于忍受不了了,有佳人在侧却想着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已经死去十年的死人,这让顾横央的尊严感到了打击。
    “你……”
    应別萝醉眼朦胧,看顾横央的时候,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寻找了十年,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
    “云昭?”
    眼前的顾横央,逐渐变成云昭的模样,刹那泪光汹涌,滴滴而落。
    紧紧抱住顾横央。
    “云昭,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十年,整整十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顾横央柔声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双手紧紧环住她的细腰,一直往自己身上勒,仿佛要将他们两人融为一体那般,再也不分开。
    顾横央趁虚而入,破开她坚硬的防护驱壳。
    应別萝勾住他脖子,痴痴笑道:“你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
    她的心好像被猫爪抓挠一样,奇痒难耐。
    顾横央点头道:“我永远都不会再离开你,永远。”
    一把将应別萝横抱起来,想不远处的草庐走去。
    林中。
    蜘魔罗还在那里与囚笼意识争夺这身体的控制权,双方在神识中激烈拼搏。
    “吱呀……”
    草庐的门被推开,里面一片昏暗,只有窗口处洒进来的月光。
    顾横央将浑身滚烫,渐渐扭动起来,发出娇声的应別萝,放在了她那张睡了十年简陋床上。
    应別萝躺在床上,果然火热,药力开始发作。
    顾横央直起身子,刚刚解开自己前襟的一粒扣子,就看到窗户旁的墙角站着一人,月光照到了那人的脚。
    “谁?”
    这一下把他吓得不轻,本来就是做贼心虚,现在被逮个正着,那还有个好?
    那人站在那里,不声不响,没有回答。
    顾横央警惕起来。
    仔细看去,那人的脚很小,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的脚一样,还穿着绣花小鞋,在黑暗中,月色下,显得极其阴森诡异。
    走近再一看,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站在墙角黑暗里的并不是人,而且一个傀儡人偶。
    这傀儡人偶也就三四岁小女孩的模样,但是做的手艺不太好,那脸完全不想个人,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猛一看非得把人吓死不可。
    “这不是……”
    顾横央看了很久才明白过来。
    这不是十年前云昭给应別萝做的那个傀儡人偶吗?
    不对。
    十年前那个傀儡人偶,不是已经被毁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他又仔仔细细看了遍,才发现,这原来是应別萝自己做的一个傀儡人偶,用来代替十年前那个。
    可惜她手艺不行,做的只有三分相似,而且没有注入灵魂,所以摆在这里跟鬼一样,差点吓死顾横央。
    叹了口气。
    看来她这十年过得极其苦闷,连续失去两个重要的人,这个打击的确不小。
    顾横央回头看去,忽然瞳孔缩了起来,因为他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
    这个可是个活人,跟墙角的傀儡人偶完全不一样。
    他大惊。
    若有人进入这草庐中,自己一定能察觉的到。
    可如今此人从进屋,再经过自己身边,最后到床前,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是一点气息都没有发出。
    由此可知证明,来人是个高手。
    “你是谁?”
    顾横央取剑在手。
    如今已不是享乐的时候,说不定下一刻就是一场生死厮杀。
    床边那人,缓缓转了过来。
    他的脸,正好在月色之下,可以看见一对血红赤瞳,还有隐隐露出的獠牙。
    当顾横央看清那人的脸后,简直跟见了鬼一样可怕,叫道:“你是云……”
    话音未落,那人已经出手。
    一掌击来,满室狂风大作,吹的顾横央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顾横央微微一眯眼的时候,他看见那人已经杀到身前,连忙一剑刺去。
    “乒!”
    那人不躲不闪,迎着剑尖硬击而去,直接将长剑击成粉碎,且去势不停,拍在了顾横央胸口。
    顾横央只觉的一股强大无匹的恐怖力量,硬生生将自己胸骨击断,几乎就要击碎整个心脏。
    “咔嚓……”
    他倒飞着撞碎了草庐的木板墙,摔出老远,直接从凌巅滚了下去。
    木板被撞塌,大面积的月光照进来,正好照在墙角。
    蜘魔罗收掌后,看到墙角的那个傀儡人偶,感觉眼熟至极,慢慢走了过去,蹲在人偶面前。
    双目泪雾蒙蒙,已经认出这是谁。
    “小萝。”
    他轻轻抚摸没有灵魂的傀儡人偶,虽然被做的很丑,但依稀还能辨认,这就是自己的女儿。
    “云昭……云昭……你在哪儿……”
    床上传来应別萝诱人的声音,如蛇柔缠,动人心魄,其中还略带一丝煎熬的痛苦。
    蜘魔罗站了起来,扭头望去。
    杀了她!!
    快杀了她!!
    蜘魔罗的元神在脑海中狂叫,而囚笼中那人则拼命挣扎。
    咔……
    轻轻一声碎响,囚笼的铁锁断了一根,那人终于可以发出声音,大叫道:“别萝!”
    “呃啊!”
    蜘魔罗的身体狂震,抱着脑袋痛苦的嚎叫,仿佛一匹冰雪原上受伤的狼,孤独而无助。
    “我……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我是谁?”
    蜘魔罗的元神和囚笼意识的双重争夺下,这具身体的记忆出现混乱,许多画面飞快闪过,交织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你是我,我是蜘魔罗!”
    蜘魔罗的元神力压一头,死死的困住囚笼意识。
    囚笼意识中的那人也开始出现混乱,随即又清醒过来,在笼中怒喝道:“放屁,老子叫云昭!”
    这具身体突然抬头,眼神中的血色瞬间褪去,獠牙消失,恢复正常。
    他望着床上已经开始变得痛苦的应別萝,眼神温柔。
    十年卧冰,思念谁知?
    伸出细白的双手,捧住应別萝滚烫的脸颊,轻轻吻在她额头,微笑道:“别萝,我回来了。”
    应別萝越加迷离,声音急促,呼吸沉重,带着灼热,喃喃道:“云昭,云昭是你吗?”
    他道:“我……”
    突然,蜘魔罗的元神占了上风,双眼血色瞬间充斥瞳孔,獠牙寸寸如刀,狠狠掐住应別萝脖子,面目狰狞。
    应別萝“呃”的一声,两眼开始翻白。
    脑海中的囚笼意识狂叫道:“住手!给老子住手!”
    蜘魔罗的元神冷笑道:“只要杀了她,你就不可能是我的对手,云昭,等着被本魔君同化吧,你永远不可能是本魔君的对手。”
    囚笼中那人怒道:“既然如此,那大家一起去死吧。”
    说着,那人一掌拍向自己额头。
    “嘭!”
    蜘魔罗的身体发出一阵骨头碎裂的声响,剧痛袭来,双手一松,放开了应別萝的脖子。
    应別萝已然晕了过去。
    “叮!”
    一样东西从她怀中掉在地上,滚了两滚,到了蜘魔罗身旁。
    在月色下,是一块绿色玉佩。
    战玉。
    蜘魔罗捡起丢失十年的战玉,眼神复杂,目中血色厉芒忽明忽暗,两个意识还在不停争斗。
    回头看了应別萝最后一眼。
    狠下心,一转身,他从破碎的草庐中飞掠而出,在月下一闪如轻烟缥缈,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