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与小农夫的田园生活_66

作品:《教书匠与小农夫的田园生活

    李杨氏心里堵的慌,最大的最让她长脸的儿子一句话也不交代的就投军去了,那条路是生是死也没人能知道,这么多天她饭吃不香觉睡不好的,夜里还梦着他被人砍成了好几块,最后被抛尸荒野。
    想起这些煎熬,怎么不能让李杨氏开火。
    “你有主意的很,我和你爹在你眼里就是个旁人,哦不,比那旁人还不如呢,你今天怎么还进家门了,一直在外头才好呢。”
    李杨氏一激动就什么话都往外说,这一句话实在是说的有些狠了,李富听了都重重的又咳了几声。
    “他娘,都是自家人,有些话就别说的太绝了!”李富家主的风范还是能镇的住场子,李杨氏听后嘴里嗫嚅了几下,终究没说了什么,只又扭头瞪了李耀宗一眼。
    “娘,你说的对,是我性子莽撞了些,做事不听商量,你怎么骂,我都是没话说的。”
    闷闷的声音从地下传来,李耀宗还一直俯身磕着头呢。
    “行了行了,没出事就好,站起来吧。”李富终究是心软些,又不想这和睦的一家变的怪里怪气的,便想在中间和个稀泥,先把李耀宗给安抚住了,再好好的和自个老婆子说说。
    “爹,我还有一事要告诉您和娘,没说这话我还不能起。”李耀宗声音更加坚定了。
    “你……”
    李杨氏低下头来,眼睛睁的老大,又准备骂他来着。李富见状赶紧伸手拦了下来。
    “你说、你说……”
    “爹,娘,儿子不孝,恐是不能给李家延误香火了。”李耀宗把忍了很久的话大声的说了出来。
    李杨氏只觉晴天一阵霹雳,她抚了抚额头,在这短短的期间,她心头已经转过了千百种念头。
    “儿,是不是在这战场上……伤着了哪里?给落下病根了……”
    说道理还是自己生下的孩儿,心里没有不疼的,李杨氏转眼就换了一张担心的脸,柔柔的问了李耀宗这么一句,眼睛还不住的往他身下瞄着。
    “娘,我没伤着,我身子好着呢。”李耀宗无奈的抬起头来,脊背挺的直直的。
    “我很喜欢松青,我想跟他好,请爹娘成全。”大义凛然的说完这句话后李耀宗便又直直的嗑了下去,额头触地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句话说完后,不仅是李杨氏,李富和李耀祖李耀荣两兄弟俱都傻了眼,满屋子静的可怕。
    “你说什么?松青是哪家的姑娘吗?还是那红山书院里的谢松青!”
    李杨氏食指直直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大儿,声音因生气和不可置信颤抖了起来。
    “是谢松青,红山书院的谢松青,常来我家做客的谢松青,您很喜欢……”
    “住嘴!你怎么,你怎么敢……”
    李杨氏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脱力般的倒向了后方的椅背。
    “大郎,你平时胡咧咧的惯了,我不怪你,可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你这是大逆不道!”李富也生气的吼了李耀宗一句。
    “爹,娘。我从战场里死里逃生后,能活着回来我就想着,这条命算老天爷赏我的,我一定不能再拿这来之不易的命做我自己不想做的事。”
    “在我血都快流光的时候,我心里除了你们,就只想着松青,那时我就想着,我若能活着回李家村,我一定不能舍了他……”
    “你别说了,你这样让邻里乡亲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们家……”
    李杨氏说了几句后还哽咽着哭了出来。
    “我不呆这儿了,你若执意如此,就当没我这个娘吧!”李杨氏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起身进了厢房,在里头低低的哭了起来。
    “爹、娘……是儿子不孝……”李耀宗心里也难受着,只能李家二老多磕了几个头。
    “胡闹!你啊你……”李富摇了摇头,也不管他了,自己去屋外蹲着叹气去了。
    李耀宗心意已定,不管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回再把那话给收回来,他一直保持着额头碰地的姿势,打算长跪不起。
    李耀祖扯了扯小弟的衣袖,让他别想着跑大哥跟前去,先让大哥一人静静。
    李耀荣只好瘪了个嘴,和李耀祖两人回了自己的房。
    到了晚饭时,李耀宗还是伏在地上没动弹,一家人都在厨房吃饭,但谁也没吃出个味来,气氛非常冷硬,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大声的喘气声都没人发出。
    李耀荣扒拉这碗里的饭粒,想出身为大哥求口饭吃,话刚放嘴边就被李耀祖一个眼神制止住了,他抬头看了看脸拉老长的娘,这话只得又随着饭给咽下了肚。
    大哥一天都没吃饭了,肯定饿的厉害。一想到这,李耀荣也吃不下饭了。
    第64章 坚持
    虽说这李杨氏平日里爽朗和气,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可这真把她给惹急了,她脾气也是足的厉害。
    李耀宗下午归家,一到屋就给跪那儿了,李杨氏没说能起,家里谁也不敢自作主张去扶李耀宗起来。
    这初春的青石板地面,穿着布鞋走上边都挺冷的,李耀宗却硬是倔着在地上伏了大半日。
    李杨氏偷偷的看了几眼,等着他自己受不了了向他求饶,却至了夜深月亮都出来了,也没见着他说句劝和话求饶。
    夜晚的青石板想来也是冷的,丝丝凉气扑向李耀宗温热的身体,仿佛一缕缕无主飘荡着的幽魂找着了宿主。
    可李耀宗的膝盖已经跪的太久,失去感觉了。旧伤尚未痊愈,这会子只觉刺痛入骨。
    他从小也倔,自己打定主意的事别人说啥也改不了。
    这次归家他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也要把这一坎给过了。
    堂屋后边的门吱呀了一声,有什么人静悄悄的走了进来。
    李耀宗还保持着原动作未变。他心若磐石,从未想过以弄假的方式获得双亲的理解和支持。
    一双小小的手拿了一双木筷子递到了他面前,李耀宗心里猛然软了下来,他侧过头一看,小弟正一脸悲戚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