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作品:《娇娇掌心宠

    他不禁又喃喃道,“你不信我,其实你一直都信不过我,以前你总恨我与白霜纠缠不清,但你可曾仔细想过, 为何我一直跟她断不了吗?因为我在她那儿,是唯一最爱的人, 而你呢?你给过我真正想要的吗?你可曾认真地问过自己的心,你到底爱我吗?又给了我多少情感?你都不曾真正地信任我,怎能让我不寒心?又怎能让我相信你是真的在意我?我计较,我咄咄逼人, 我对你冷漠对你苛刻, 想要的也不过是引起你足够的重视,卑微地向你讨要几许爱罢了。”
    “呵,不过我现在跟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我都是快死之人了, 这辈子马上就要走到头, 咱们这一世的爱恨情仇,也很快就要缘尽了。”
    他又轻笑一声, 自嘲自己临死之际倒是有些矫情起来,真是一点都不像自己了。
    跟她说太明白做什么?倒不如不清不楚,哪怕她恨自己,怨自己,至少这样能让她记得自己久一些,至少不会忘记她生命中,曾经出现过他这样的男人。
    即便再不舍,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该走的也还是要走,倒不如静默离开,虽有遗憾,但至少难过的人只有自己。
    “……怎么会呢?爹爹他居然不是你害的?我……我恨错人了?”
    安乐像是没有听到他后面的那些话,脑海中只停留在他那句:自作孽,不可活。
    她有些不可置信,脑袋更是有些乱糟糟的,“不……这怎么可能呢?我居然恨错了你,为了找你报仇,我一路来那么辛苦,付出了那么多,不惜跟了温玉,一路活得战战兢兢,多次以身犯险。”
    “现在就凭你轻巧的几句话,就能证明我一直都错怪了你吗?即便当初我父母不是你害死的,那我的性命呢?当初难道不是你听信了白霜的挑拨与花言巧语,亲手给我灌下毒药,将我害死的吗!”
    她又面露凶狠,伸手指着他的脸孔,目光变得十分怨毒道,“就算我爹谋反的事情与你无关,那你也该死!”
    “……你不信我,甚至想要离开我,主动跑去皇上那儿送死,那我宁可自己亲自动手,了结你的性命。”他又静静地抬头,看向她怒不可遏的脸,“你以为你去皇上那儿能扳倒我吗?只怕与安沈两家对立的那些大臣们,会最先跳出来怂恿皇帝杀了你。”
    “什么……”
    她的目光又瞬间变得呆滞。
    “当时安家牵连满门,若不是你当时早已经嫁给了我,若不是我极力保全你,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去恨我?”昏暗中他的脸庞安静得近乎病态,目光又有些虚无道,“当然不管你恨不恨我,都已经不重要了,当时我已经太累了,甚至连那声解释,都懒得再与你澄清,心在被伤的千疮百孔后,一切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既然你的命当时是我保下的,那你的命便是我的,可以任由我处置,我不高兴了,亲手杀掉你,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你……真是变态!”
    他到底把人命当什么?草芥吗!都到了如今这下场,依旧不思悔悟,不知悔改!
    安乐气得胸口起伏,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本来我也没想到,今生还能再见到你,你死后,我曾亲手将你的骨灰埋在坟前,当时我就告诉自己,来世千万别叫我再遇见你,不然我还会再杀你第二次。”
    他又静静道,“可是我终究还是心软了,发现你还活着时,心里居然还是很想再跟你重新开始。”
    “……”
    “可是我终究还是败了,今生今世,我们再也没有了可能。”
    他口吻淡淡,面上冷静地诉说这一事实。
    “……沈璋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我爹娘的死,真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你不肯相信我也没关系,对于安家,我问心无愧,更何况当年你爹的案子,事实真相人尽皆知,或许也只有你一人被蒙在鼓里了。”
    “……”
    “呵,温玉也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吧?你爹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可他为何没有与你说实话呢?原因为何,想必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不怕跟他吵架的话,你大可以再向他问一遍,看他会怎么说。”
    他轻笑一声,又慢慢温声道。
    安乐的手心不禁又缓缓收起,渐渐攥紧。
    阿玉……他居然隐瞒她,他竟然能一而再地欺骗自己……
    “沈璋,从今以后,你我的恩怨扯清了。”
    她又认真地看向他的脸,声音冷静道。
    既然父母不是被他所害,她也没理由再对一个将死之人百般怨恨。
    曾经他杀过自己一次,现在自己重生了,而他却快死了,也算是扯平了,她不想再对过去穷追不舍,不想再满怀恨意,痛苦地活在人世上。
    她不想再去恨他了,放过他,也权当是放过自己,从此后两人便形同陌路,再无恩怨纠缠。
    她也再不想看见他了……
    心下有些酸涩感慨,她也不再跟他说话,只是又最后仔细看了看他的面孔。
    他依然很英俊,那清冷若雪的俊美脸庞,依然像当年那般令她心动。
    可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迷恋他美好容颜,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了。
    而他也是不再年轻,即便容颜未改,但同她一样饱经风雪,历经沧桑。
    目光变了,心也都变了。
    他们还剩什么呢?
    最初的心动,最后的怀念,还是曾经的相守?
    她不忍再去回忆细想,悄悄擦掉眼角不经意间流出的那丝泪,然后果断地转身离去。
    沈璋,再见……再也不见了。
    第62章
    “等等!”
    安乐脚步停顿, 刚侧身去看他,眼前却刚好飞来了一件东西。
    她堪堪伸手接住,只见那是一只荷包。
    正是当年她送他的那只荷包, 上面还绣着丑丑的‘胖头鱼’。
    “不想被我斩首时的血弄脏的话, 就赶紧把你这丑东西拿走。”
    他面上冷冷, 口吻也不带一丝感情。
    可就是这么丑的荷包, 他不是还一直带在身上吗?
    他既然不讨厌她,为什么一直不跟她说呢?哪怕他嫌弃它丑陋, 不愿佩戴,只要当时跟她说一句喜欢,她心里也还是会很开心的。
    那样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这一地步……
    她目光愣愣地看着手上那荷包有些发傻,摩挲着那布料丝线,眼睛不禁有些酸涩, 很快那荷包便被落下的一滴泪打湿,将那图案缓缓晕染。
    “来世我还会再去找你, 若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我弄死的话,可一定要记得躲我远点儿,永远也不要让我找到……”
    他脸上有瞬间的失神,随后又目光凶恶地朝她道, “但是今生你我恩断义绝, 我也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给我滚!”
    她脚步挪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心直接掉头离开。
    抬手将眼睛里的泪抹干,她又正了神色, 略有些犹豫地对他轻轻开口, “如果……你能够忘掉从前的富贵,愿意去过平民生活的话, 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或许能保全你一条性命。”
    “呵呵……”他听完她的话,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般,不由失声笑了。
    安乐看着他那并不快乐的笑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于是也只能静静站在一旁。
    等他笑完后,脸上又变得像之前那般冷若冰霜。
    “你这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他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去过平民的生活?我沈璋一生荣耀风光,大权独揽,完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让我再像幼时那般,平心静气去过蝼蚁一样的生活,你觉得可能吗?”
    “你……为何非要那么固执?权利,权利真的就那么好吗?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曾经高高在上的架子,好好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见他还是执迷不悟,她忍不住又对他劝解道。
    “我沈璋一生为权,宁肯就这样死在权利的刀下,也不会否定一路走来的自己。”
    他抬头,看着她口吻坚定道,“否定过去,背弃自我,那连蝼蚁都不如,又谈何重新开始?就算活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你……”
    “失去权利,我还剩什么呢?没有,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的眼神透着绝望,又有一丝的迷茫,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能给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
    他紧紧地望着她,目光透着最后一丝执着。
    “我……”她眼神迷惘,有些手脚无措,就连脑子里也乱糟糟一片,只是下意识就对他道,“对不起。”
    “呵,看吧,你既然给不起,又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他冷笑一声,有些咬牙切齿道,连目光都染了几分凶狠。
    “你真的不再好好想想吗?我可以去求求温玉帮你逃出来……”
    “滚!”
    她口中那个清晰的名字,瞬间就压倒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同时也引燃他的怒火。
    “你马上给我滚,带着你的幸福与优越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若是还敢再来见我,我便亲手掐死你!”
    他突然间的暴怒,不禁让安乐感到一丝慌乱,同时眼眶也渐渐发红。
    “你还不滚?还不想走!”他随手抓起手边的一只瓷碗,朝她身旁扔去,那碗刚好就砸到后面的铁栏上,击得粉碎。
    安乐抬袖擦干净脸上的泪,咽下所有的委屈,这才又瞪了眼睛朝他生气道,“好,好!既然你到死都执迷不悔,决意一条路走到黑,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等死吧!我不管你了!再也不会试图想救你了!”
    话落她便捂着唇逃一般地飞跑出去,很快便在他的视野里消失。
    沈璋泛红的双目一直望着她消失的那个方向,他不禁又抬手捂着自己有些发痛的心口,那因为激动而过度狰狞的面孔上,缓缓流淌下清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4 18:00:01~2019-12-15 17:41: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哆啦g梦梦梦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3章
    无精打采地回去后, 她推开房门,却见温玉已经早早地回来了,此时正一脸静静地坐在床沿边, 似乎是有意在等她。
    她今早走的时候, 他还脱不得身应付着各类形形色色的官员, 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回来了。
    她心里还在默默想着, 这时他又最先开口,“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不由又望了望外面天色, 已经日落黄昏,确实是回来得晚了些。
    她双手交握地站在门前,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向前走。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