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湛祯相处的久了, 他一说话咸笙就自动懂了意思。
    咸笙都怀疑这家伙整天满脑子没想过别的, 堂堂一国太子,说起话来跟地痞流氓没任何区别。
    咸笙以为自己这些日子脸皮也该锻炼出来了,结果还是没撑住微红了脸。
    “你这个……”往日用来骂他的话基本没什么用, 换花样也骂不出更新的,他又卡在用词上,给湛祯按着亲了会儿。
    也不知其他情人相处起来是什么样, 总归跟湛祯在一起,指定是离不开亲密接触。
    外头刮起了哨子风, 呜呜个不停, 雨也开始由小转大,不知道是不是这温暖的屋子给了人安全感, 这夜, 咸笙由着他弄了好几回。
    湛祯对他好奇的很,哪哪儿都寻思了个清楚, 知道怎么弄他不耐, 也知道怎么弄他高兴, 他
    如今倒也学温柔了, 固有时候下手狠了点儿, 事后也会哄。
    就是有一条,虽然哄还得哄,但欺负的时候也不怎么留情, 总要咸笙哭上几回。
    风还在刮, 雨还在下, 窝在床帷里头,能听到屋檐下哗啦啦流淌的水,哪怕没出门,也能想到定是一个个的小瀑布。
    他眼角红着,头发散乱,浑身都没了力气。
    湛祯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拨开他的头发,看着他疲惫的容颜,又觉得有点心疼。
    怎么那么不经弄呢。
    每回都这样,他还未尽兴,咸笙已经昏过去了一次。说调理,也没见真调理出什么来,哪怕知道一时半会儿不能好,他心里还是有些急。
    咸笙一觉得不舒服,他就想他会不会死。
    “等身子好起来,孤带你回家乡看父母。”
    咸笙累得很,听罢从鼻子里嗯一声,眼睛都睁不开。
    湛祯体贴的给他按了按腰。
    “如你这般柔弱的小娇气,也就孤能养的好了。”
    也不知谁给他的信心,咸笙心里没好气,说不出来,脸上就乖乖巧巧的,给他细细啄了一回。
    第二日,天放晴,一大早的,湛祯起床,咸笙也跟着醒了,含含糊糊问:“这么早就去军营?”
    “起床练刀。”湛祯练武从来是风雨无阻,每天固定寅时半起来,练上小半个时辰,然后吃罢饭去军营点卯。
    当然,这是指婚前,自打婚后有了娇妻,偶尔也会偷个小懒。
    比如现在。
    咸笙还没说什么,湛祯已经自觉的回到了被子里,问:“舍不得孤?”
    “……嗯。”咸笙蹭在他怀里,道:“晚些时候哥哥过来,你可要作陪?”
    “都行。”湛祯说:“看哥哥想不想孤陪。”
    咸笙听他喊哥哥都起鸡皮疙瘩:“你日后喊大哥吧,这一天天,怪渗人的。”
    湛祯也不跟他分辨:“那就按小娇气说的办。”
    “别这么喊我……”
    “就喊。”湛祯又来亲他:“小娇气,小宝贝,小娘子……”
    “唔。”咸笙都臊得慌。
    “好了……”闹了一会儿,他又道:“我还想引哥哥去街上逛逛,看看北国风土人情,吃些特产,再买一些,给父皇母后带回去。”
    “你到底是太子妃,若要出门,还是得孤跟着才行。”
    “所以才跟你商量的,你今日若是不忙,便早些回来,府里我还行,出了门就得全靠你了。”
    身边没了湛祯,咸笙跟哥哥在一起目标就有点大,给有心人看到,岂不是正好一网打尽。
    “行。”
    他说的话,湛祯几乎没不答应的。
    咸笙便又睡了会儿,醒来简单换上衣服,素颜接见了哥哥,扯着他先看了新房,往后院也瞧瞧,稀罕道:“这一湖水还未完全化冻呢,之前都好结实,湛祯不提,我都不知道这是一个湖。”
    咸商笑他:“你可算是开了眼了。”
    “这是自然,我还去看冰滑了呢,以后有时间哥哥再来,赶在冬日,就能一饱眼福了。”
    提到这事儿,咸商也有耳闻,“秦易送信之后,我提醒他不要再来上京,不知他有没有听。”
    这也是咸笙想谈的:“希望他能分清局势。”
    “说起来,他会听话给我送信,实在有些惊讶。”
    身后汤礼看着咸笙,道:“也就公主能使得了他。”
    “谈不上。”咸笙叹息,道:“之前我亲自写信让他发兵,也未见他听。”
    “说那些干什么。”咸商道:“累了没?哥哥背你。”
    “还能走,我慢一些,哥哥不要嫌弃。”
    他们兄妹俩走在前面,汤礼安静的跟着,忽闻咸笙问:“那个秘密,你可告诉了他?”
    “未曾。”咸商沉思,道:“他是个不好掌控的,我怕他又做出什么来,只编了个瞎话糊弄他。”
    “如何说的?”
    “实在想不出你还能有什么秘密,我就跟他说,灵丘道长说你活不过今年,所以家里人才不肯放你嫁人,想让他断了心思。”
    “他信了吗?”
    “我可摸不透他的心思。”咸商看着他红润的脸,迟疑道:“哥哥这次过来,本就是想寻机接你回去,但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哥哥也尊重你。”
    咸笙一笑:“多谢哥哥。”
    “我等便待到你生辰之后。”咸商顿了顿,道:“你觉得可好?”
    灵丘的确说过咸笙可能活不过十八生辰礼,依咸商的意思,应该是膈应这一点,所以才要陪他过完生辰。
    明明如今一切看上去都好好的,但咸笙生辰在四月份,还有一个多月,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尤其是,咸笙的身份秘密。
    “我不同意。”咸笙抿唇,道:“哥哥能回去,就早些回去吧。”
    他眼神坚定,咸商心头却梗了起来:“如果没猜错,这件事想必与你身份有关……笙儿,哥哥陪着你,若有事,你也好有个帮手。”
    “你错了。”咸笙定定道:“你虽是我哥哥,可也是一国太子,你不光不能留下,还要尽快走,有我在这里拖着,你们加快行程,一个月就能回到南梁地界,到时哪怕事情败露,大梁也好早做防范。”
    他眼神有些冷,又在哥哥的目光下柔和了一些:“此局无解,哥哥还是不要太过儿女情长了,我料定哪怕事情败露,晋国皇室也会想办法掩饰,秦易是一把好刀,届时就看你如何用了。”
    汤礼目光泛红:“公主何必……”
    “我此生,要么藏着掖着的活,要么光明正大的死。”咸笙看着咸商,轻笑一声:“活,我差不多也活够了,没什么意思。”
    他说罢,想到湛祯,又有点恍惚,心口好像被轻轻割了一刀,血肉翻了出来。
    咸商一下子背了过去。
    有时候他觉得咸笙是家里最柔弱,最需要保护的那个,但有时候,他又觉得惭愧,因为咸笙的坚韧,远非常人能比。
    咸笙眼珠晶莹剔透,漂亮得很,他收起心情,看了一眼汤礼,又看了看哥哥的背影。
    “这个月底便走吧。”他道:“这几日,我让湛祯带哥哥四处看看。”
    湛祯回来的时候,咸笙已经被咸商背了回来,正窝在软榻上躺着,他顿时笑了:“就你一人会享受。”
    咸笙侧头看他,回了一笑,“回来了,等我再歇歇,就带哥哥去吃便炉。”
    湛祯走过来,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小碟剥好的瓜子,咸商正在继续往里头放仁儿。
    他侧头看咸笙,后者忽然张了张嘴,湛祯于是拿起小碟子,给他倒了个满口生香。
    咸笙心满意足,“休息好了,我们走吧。”
    可巧,进便炉店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湛茵,她一个人坐在大堂,正愤愤扒拉着桌上的锅,湛祯当下抱着咸笙直接飞奔上楼,生怕给她看到。
    但咸商晚了一步,湛茵一下子跳起来,“嫂嫂哥哥!!”
    咸商只得停下脚步,“公主殿下。”
    “嘿。”湛茵看了他一会儿,眼睛直愣愣,忽然一笑出声,跟着脚下小跑过来:“嫂嫂哥哥来尝试北方便炉了?羊汤吃得惯么?”
    “……我不挑食。”咸商不是很适应她的眼神,不自然道:“今日是祯太子请客来的。”
    湛茵眼睛腾的又亮起几个色度:“嫂嫂也在上面?”
    “对……”
    他没说完,湛茵已经噔噔噔跑了上去,一下子对上湛祯阴郁的表情,又怂怂停下脚步:“嫂嫂,我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么?”
    “当然可以了。”咸笙道:“坐吧。”
    咸商慢慢走上来。湛茵坐在咸笙对面,不敢靠得太近,湛祯冷冷道:“你不是在下头吃过了?”
    “吃……本来跟阿瑾一起吃的,可途中他被叫走,就剩我自己了。”湛茵弱弱的说:“就,没吃饱呢。”
    咸商挑了个位子坐下来,咸笙道:“汤统领一起吧。”
    接着,他又肘了湛祯一下:“让她一起吃吧,别凶了。”
    汤礼没有留下,他谢过了咸笙,跟咸商说了什么,便重新下楼去了。
    北国的街头有点冷,他摸了摸鼻子,看到不远处需要排队的商家,随便买了个烧饼,问:“那边什么情况?”
    “嗐。”卖烧饼的说:“汤饼店么,听说太子妃可爱吃了,这不,就卖火了,店里都坐不下人。”
    “是么?”汤礼笑了一下,付了钱,道:“晚些时候我也去尝尝。”
    他走过去多看了两眼,忽然看到侧门出来了一个人,人不稀罕,稀罕的是他腰间的佩剑,那剑上挂着一块玉,明黄色,另一半却是极为罕见的粉色,他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捏紧佩剑便跟了上去。
    对方转入了巷子口,汤礼快步上前,到了抹角,里头忽然横出一剑,汤礼早有防备,拿剑鞘挡住,男人缓缓从里头步出,是一张熟悉的脸:“是你。”
    汤礼脸色难看:“秦易,你又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秦易收剑,冷道:“我就想多看她几眼。”
    “你这个疯子。”汤礼破口大骂:“如今商太子在上京,你身为梁人,若闹出什么事来,你要他如何收场?!”
    “我不会轻举妄动。”
    “你若伤了商太子,公主定不饶你!”汤礼也收了剑,呼吸急促,道:“秦易,别折腾了,你带不走她,她也不愿走。”
    “那就等她死,等她埋进土里,我再撬开皇陵,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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