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0)
作品:《我死遁后渣攻他疯了[快穿]》 那个威严、高大、修真界至高无上的存在。
顾明烟等了许久,见他并未开口,才道:怎么了?今日客人繁多,阿桓,有待慢之处,你也莫要见怪。
我闻人桓犹豫片刻,最后却是问他:我许久未见顾伯伯,今日你说他伤还没好,不便出来见客,那可以让我去看看他吗?
顾明烟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爹他近来因身上的伤未愈,一直心情不好,也不想见客。阿桓,你有这份心便够了,我自会跟他说。等日后他老人家心情好些,届时我定会带你去看他。
这番话滴水不漏,瞬间就堵住闻人桓下面想说的话。
面对这样的顾明烟,闻人桓心中只觉得自己这位从小到大的好友真的变成了天门宗的宗主,不再是以前坦诚待人的浣星君了。
见他闷闷不乐,顾明烟敛眉,隐隐有了猜想,怎么,阿桓想见我爹,莫非是听了外面什么风言风语?
闻人桓盯着他,摇头,没有,外面没人说顾伯伯任何事。
这便是最奇怪的地方。整个天门宗所有人都闭口不提顾修平,任凭他私下如何打听,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这也证明了,顾明烟现在的可怕之处。
明烟,你闻人桓盯着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决定不再绕圈子,你是不是因宋情的事而记恨顾伯伯?
顾明烟神情微凝。只是,他很快便嗤笑一声,阿桓,你别想太多。我爹真的是身体不适,你也知道他老人家自尊心强,怎愿意让外人见到他卧病在床的样子。
闻人桓不想听他这些冠冕堂皇之辞,明烟,我我问你,倘若宋情没死,那你是不是就能变回从前的那个你?
这话一出,顾明烟当场冷下脸。清冷的眸染上几分阴翳,从前的我?从前的我有什么好,愚蠢、迂腐。
他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又看向闻人桓,一字一句道:倘若小情真的没死,那我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让他亲手用剑刺穿我的心脏。
闻人桓瞳孔微缩,明烟,你当真这么想?
当然。顾明烟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杀人偿命,这便是凡间十岁孩童都懂的道理。我欠他一条命,如果他还在,那我必定是要死在他手上的。只是
顾明烟抬眼,脸色却蒙上一层哀戚。他已经死了。
闻人桓后退半步,他凝视着顾明烟哀默大于心死的容颜,久久不能言语。
袖子底下,指甲已穿透掌心。闻人桓死死按耐住心中澎湃的情绪,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明烟,我知道宋情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你能快些从这件事里走出来。我
一个我字说到最后,闻人桓最终什么话也说不下去。
顾明烟已然恢复往常神色,阿桓,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定然会走下去。
宋情活着,他愿意死在宋,情的手上。可宋情死了,那他便没有资格去死。
他要活着,活在地狱里,永生永世受着亲手杀死爱人的罪。
这样才是最好的惩罚。
继位大典之后,闻人桓变便向顾明烟到了别,回到飞阳宗。
此去经年,两人就断了联系。等顾明烟再次听到闻人桓的消息时,却是宗派里的人来报,飞阳宗少主要成亲了。
第126章
修士与道侣成亲乃是修真界再寻常不过之事。只不过, 大多数修士除非情投意合,否则很多结成道侣更多为的是宗门利益,或者是双修有益于提升修为。
飞阳宗少主年纪轻轻竟然就要成亲?道侣姓甚名谁?这些都无人知晓。
其实此事若不是天门宗有弟子与飞阳宗的弟子同为兄弟, 时常互通音讯, 这才得知此事。
消息传到顾明烟这边时, 他批示公文的笔顿时停住, 墨水瞬间在白纸上晕出一小滩墨迹。
闻人桓要成亲这件事并不奇怪,然而怪就怪在, 竟然未曾发贴给他,或者写信告知亦可。
虽然这些年二人已无联系, 可顾明烟深知,以闻人桓的性子, 即使对自己颇有微词,可这等大事定然还是会通知他这个好友的。
思来想去, 顾明烟推掉所有事务,决定亲自去一趟飞阳宗。
临行前一夜,天门宗宗主来到后院一处偏僻之处。这间房座落于后院西北角,极不起眼。可此处却是遍布暗哨,若是有人接近,马上就会被拦下。
门一推开,迎面而来就是浓重的药味与潮湿阴暗的气息, 还伴随阵阵咳嗽声。
雪白的靴子一步步向前走,很快就在床前停了下来。
顾明烟平静地望着床上那道佝偻的身影,说道:爹,孩儿明日即将出远门,今夜特来看您。
回答他的,是顾修平一阵剧烈的急喘。
顾明烟就这么站着, 等待自己的父亲熬过去。那喘声越发急促,其后就是几声几震耳的咳嗽,最后那声音才慢慢平息下来。
顾修平已然被折腾去了半条命,浑浊的眼看向自己出尘俊逸的儿子,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此刻平静无波。
孽、孽子,你、你杀了我吧!光是说这句话,就已经耗费他大半力气。
这些年,诚如顾明烟所言,他不缺吃、不缺药。可顾明烟却让人吊着他的命,用药只用三分,保住他性命,让他在无尽的病痛中受折磨。
顾修平现在只想求死。可即便这么卑微的愿望,顾明烟依旧不会答应。
节骨分明的节上前替他拢好被子,年轻的天门宗宗主用着毫无温度的声音说道:爹,您在说什么?孩儿说过,定让您好好活着。弑父此等大逆不孝之事,孩儿岂会如此丧心病狂?
听着自己儿子冷冰冰的话,顾修平满是皱纹的脸上不禁落下泪来,可他怒气一上来,又是重重咳着。
顾明烟替他拍背,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爹,阿桓要成亲了。你知道吗?听到这消息时,其实我挺羡慕的,以他的性子,怕是寻得心爱之人才会与之共结连理。顾明烟手下动作没停,眼底却蒙上一层阴翳,曾经,孩儿也想过带小情回来见您,希望他能消解仇恨,您能替我们主持婚事。成亲之后,我会与他云游四海,做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可是
这一切都毁了。
顾修平咳得更加厉害。顾明烟却是收回手,重新站回原处,神色阴沉,他好像在欣赏顾修平的惨状。
顾修平终于咳出了血,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发出惨然的哀求:杀了我,杀了我,替那个贱/人报仇
视线落在那只枯槁的手,顾明烟隐隐浮现疯狂之色,过了半晌,他才勾起一抹淡笑,爹,您要是就这样下去,小情见了您也会不开心的。他这人呀,挺小心眼,又记仇。有时候,我都怕说错话惹他生气。
说到心上人,顾明烟神情倏忽又变得温柔起来,不过他也是嘴硬心软,我知道他表面说着狠话,心底还是样样依我。
顾修平看着这样的顾明烟,只能往挪前两步,嘴里念着:孽子、孽子,杀了我
这声呓语打将顾明烟从甜蜜的回忆中拉回,他眼神瞬间又变得冰冷,只是拂袖转身。
走到门外时,他对着在门边侯着的侍女道:记着让医师定时过来,需要用药就用,别让他死了。有什么特别情况,立刻传讯给我。
是。
天门宗距飞阳宗路程并不遥远,上回闻人桓自己御剑飞行不过十天十夜。只是此次既是听闻好友成亲,顾明烟出发前特地费了些心思挑选贺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最后花了半个多月才到达飞阳宗。
这些年,闻人俊甚少出关,就连闻人桓也是常呆在山上,整个飞阳宗异常低调。若不是闻人俊实力摆在那,这个曾经与天门宗、玄心宗齐名的宗派差点就被人遗忘了。
天门宗宗主来访,人才刚入飞阳宗境内,早就有弟子密讯上报。闻人桓早早就到山下相迎,许久未见,顾明烟看着好友,倒觉得闻人桓比着从前少了些跳脱,多了几分沉稳。
阿桓,我听闻你要成亲一事,可是真的?
闻人桓神色微凝,随后只是点头,是,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五。
那岂不只有十来日?顾明烟微微皱眉,阿桓你可曾把我当成朋友?成亲如此之大的事,竟也不先跟我说,若非我亲自上门拜访,你是否连杯喜酒都不请我?
抱歉,闻人桓抱拳,言辞诚恳,明烟,你如今已是仙宗盟盟主,每日事务繁忙,我岂敢因私人小事打扰你。况且,我这道侣怕生得很,他也希望婚事从简,所以我们打算只在飞阳宗摆上几桌,师兄弟们吃顿热闹饭便可。
这些年飞阳宗行事低调,少宗主成亲之事不对外宣扬这并不奇怪。可顾明烟不着痕迹地打量眼前这人,心中疑云更重。不过,他轻叹一声:阿桓这么说就见外了,你我从幼时便相识,你成亲此等大事,我便是再忙也会来参加的。对了,我千里而来,你该不会就让我站在此处给你贺喜吧?
闻人桓眼底掠过异色,随后却是伸手:是我失礼了,请。
一行人上了山,到达飞阳宗大殿,只见殿内冷冷清清,顾明烟还未开口,闻人桓主动解释:家父正在闭关,所以不便出来迎接,还望明烟你莫要见怪。
闭关修炼乃修真者突破修为的不二法门。特别是闻人俊这样的高阶修士,每次闭关都是突破自己局限的重要关卡。顾明烟当然不会见怪,无妨,是我突然来访,叨扰到你们才对。
他目光环顾殿内,忽然问道:怎么,阿桓的道侣,我的这位嫂话到嘴边,顾明烟轻笑:还未曾知道,阿桓的道侣是女修抑或男修?
闻人桓低垂眼帘,掩去了所有神色,他是个男修,不过修为很低。眼下大婚在即,婚事所需之物皆由他采办,现在并不在山上。
言语之间,顾明烟便知今日想见闻人桓这位道侣的想法落了空。
他用眼神示意,旁边侍者便将手中所捧之物呈上,阿桓,你大婚在即,我又知道得晚,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贺礼。这东海朱雀内丹所化的同心玉玦,祝你们永结同心。
侍者所捧的盒中,是两枚火红的玉玦,玉质澄澈,还是祥鸟兽纹。闻人桓着实惊讶,明烟,这礼太贵重了。
朱雀同心玦在修真界乃是赠与双修道侣的最佳贺礼。因朱雀神鸟终生只觅一伴侣,生性钟一,所以它们死后内丹所制的同心玉玦可让佩戴者互增爱意,双修过程事半功倍。
当然,此等礼物价值足以与一条灵脉相当,贵不可言。
不过对于天门宗宗主,这样的贺礼并不算什么,他道:阿桓无需客气,你我之间,便不要再推脱了。
顾明烟态度坚决,闻人桓推脱不下,最后只好收下这份礼。此后二人又是饮茶叙旧,聊得不甚欣喜。
顾明烟在远道而来,自然没有立即回去的道理。只是小住了几日,闻人桓每日陪着他喝茶下棋,却丝毫未提及婚礼之事,就连身边侍者都发现了闻人桓的异样。
宗主,看来闻人少主无意邀您参加他的婚礼。
顾明烟站在窗边遥望明月,眼神带着几分玩味,他是不想我见到他那位道侣。你这几日在飞阳宗可有打听到什么?
侍者摇头,没有,飞阳宗上下守口如瓶,任我如何打听,都没人愿意提及那位男修之事。好像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不存在吗?顾明烟敛下眼,两扇睫毛在他眼下投下阴影,只听到他冷哼一声,既然他想我走,那我们便如他的愿。明日,我们启程回去。
侍者:是。
翌日,顾明烟向闻人桓请辞,他言仙宗盟事务繁忙,眼下有几桩要事正等他回去做决断。
顾明烟说着,就瞧见闻人桓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心中多了几分猜想,可表面上,他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大队人马下了山,闻人桓一直绷着的身子终于缓了下来。飞阳宗这山终年云雾缭绕,他已经看不见顾明烟的身影。
内疚与窃喜反复交织,不断撕裂着他。俯视山中那层层叠叠的青翠,闻人桓最终只是满怀愧疚地喃喃道:对不起,明烟
顾明烟下了山并没有走,他们在镇上住了下来。入住客栈后,顾明烟便不再出门,他的随身侍者倒是好奇,忍不住问了。
宗主,过两日可就是闻人宗主的大喜之日了,您这是要等什么?
顾明烟单手支着下颌,把玩起茶杯,饶有兴致地道:等的,自然是他们成亲之日了。
侍者听不懂,闻人桓并未邀请他们参加婚礼。莫非,他家宗主这是要硬闯飞阳宗?
可少主大婚,想必当天飞阳宗必定守卫森严,硬闯的话恐怕不容易
顾明烟抬眼瞥过侍者那张充满疑惑的脸,只是轻笑:放心,我无意扰乱他们的婚事。
闻人桓想跟谁结成道侣他都无所谓,只是他对那男修避而不谈,又一副巴不得他快走的模样倒让他生出几分好奇。
闻人桓的道侣究竟是何方神圣?
诚如他所讲,顾明烟并不想破坏闻人桓的婚事。只是这份好奇促使他特地在此停留几日,待到初四这天晚上,顾明烟独自一人悄悄上了山。
闻人桓若是有意藏人,顾明烟相信他就算再怎么找也是白费心机,毕竟这里是飞阳宗。
可是大婚前夜,无论如何,这男修总归得在飞阳宗了。
依顾明烟的修为,三更半夜躲过飞阳宗布在山道上的暗桩是轻而易举之事。此行,他只是想看看那男修究竟有何玄机。
飞阳宗他自小来过几趟,路,他是熟得很。要找到人也不难,今夜飞阳宗明显都在忙着明日婚宴之事,即使月上中天,仍有些许弟子还在悬挂红色灯笼。
顾明烟如风般掠过这些人,很快他便瞅到有侍女捧着一件红衣正往左前方拐进去。
红衣,便是婚服。
看来还真是好找。顾明烟在黑暗中轻笑,随后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