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作品:《中奖之后》 舒念点点头:“上大学那会儿他就不喜欢。学校里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party、联谊活动,每次我兴冲冲地想去,郑易就拉着脸,不肯松开手里的电脑。基本上,十次里,他能去一次就不错了,还是我求来的。”
我喝着果汁说:“你跟他感情还挺好嘛,十次好歹能答应你一次,我求他一百次,他都未必答应我。”
“不会吧?”舒念诧异的看我,开玩笑的说:“他这人虽然冷淡了点,但是对女生不会这么冷血的。”
“真的。”我说,“昨天我说要买一个教师资格,找个学校去做老师,他都不同意,让我自己去考,你说这得考到什么时候?是不是很过分?”
舒念摇头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在对待女孩子上竟然越来越寡情了,这么说,他对我这个前任还算挺好了。”
我也笑,看着她问:“是不是再次感觉到了心动?”
舒念脸上那个怀念的、柔软的笑顿时停住了,她若有所思的看我,笑的客套疏离:“我怎么听不懂了?”
“我随便说说,你别误会。”我吸了口果汁,摆摆手说:“我就是看你跟郑易挺配的,有时候你俩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是来给你们做女配的,破坏你们旧情复燃,却又考验了你们在一起的决心,在我的衬托下,你们最后手牵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舒念怔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你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我跟郑易这都分手多少年了,不可能的,他身边女孩虽然多,但是选你做女朋友,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点点头,从善如流的说:“估计是因为看上了我的60亿。”
舒念微笑着没说话。
我默默喝着果汁,心想,舒念还真是个老狐狸,一边当着郑易现女友的面怀念过去的恋爱时光,一边又谦虚的表示自己不可能,但我妄自菲薄的时候,她却又笑眯眯的一副默认的态度。
上次跟她聊完,我就一直觉得奇怪,听她的意思,是去世老公的继子冒出来跟她争家产,她争不过,就回来了。她这么干练又十分要强的人,姑妈受了委屈都要帮,自己受委屈,难道就忍了?
然而我知道的实在太少,心里有疑问,却并不了解各个环节的原委。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在我跟夏青这件事上,她有什么文章可做。
看来还是要问问郑易。
舒念出声说:“你跟夏青的鉴定结果快出来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含混的说:“快了吧,机构说等报告出来会通知我去取。”
舒念点点头,也不再开口搭讪了。
我拿出手机问郑易,什么时候能来接我。
过了半晌,郑易才回复:我在医院,抽不开身,你先自己打车回去,注意安全。
医院?
我正纳闷,就见郑皓急匆匆的从人堆里挤出来,一头大汗的往外走。我叫了他一声,追过去问他:“你怎么这就走了,不四手联弹了?”
郑皓急声说:“我爸突然犯病了,我得过去看看。”
我听得一愣,怪不得郑易会说他在医院,“严重吗?”
“不知道。”郑皓胡乱擦他头上的汗水。
我追着他迈开的大步,说:“我跟你一起去。”
第三十八章 医院
郑皓出了医院电梯就直奔手术室, 我穿了一条修身鱼尾裙,一路小跑都跟不上他。
郑易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椅子上,手肘拄着膝盖,两手交握着抵在额前, 面色深沉。
“到底怎么回事?”郑皓人未到跟前就焦急的开口问。
郑易扭头看他, 一眼便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我:“你怎么来了?”
“舒念姐给aaron开party, 我们一起去的。”来的路上我跟郑皓说了正在跟郑易交往,不等我走近开口, 他便匆忙的解释了两句,接着问:“爸到底怎么了, 白天不是还好好的?”
郑易看了我一眼, 没说话。
一旁的郑皓妈妈谢岚见到儿子来,立刻六神无主的扑了上去,带着哭腔指着郑易说:“我就没见过像他这样不肖的儿子,你爸本来都快好了……”
郑皓少见的沉稳, 皱着眉拦住要冲上前去指责郑易的谢岚:“行了妈,你冷静点!这会儿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人来人往的不觉得丢人吗!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谢岚勉强镇定了些, 眼泪还在往下掉, 说:“你爸这是被气的……上次做了支架手术后本来恢复的挺好, 今天突然就犯病了, 医生说可能是出现了晚期血栓……我也听不懂,还不知道要抢救多久。”
医生都在手术室里,没有人出来同步抢救的情况, 只能干等。郑皓拉着谢岚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小声安抚她。
郑易皱着眉,目光定在空中虚无的一点上,久久不动。
我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时伸手握住了他搭在腿上的手。
郑易侧头看了我一眼,我捏了捏他手背,他顿了片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低声说:“会没事的,你不要乱想。”
郑易点点头,缓慢的长舒了口气。
过了半小时,有医生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的往护士站方向走,郑易跟郑皓立刻起身询问情况。
医生摘了口罩边走边说:“病人送来的比较及时,主刀医生已经控制住了病情,但是详细的发病原因还在查,你们不要着急。”
说完安慰似的点点头,去找护士交代事情了。
郑家几人俱是松了口气,谢岚拍着胸口说谢天谢地,然后开始低声给郑皓上眼药:“你爸晚上饭都没吃一口,硬生生被自己儿子逼着面红耳赤的吵了一个多小时,医生早就说过,不允许情绪激动……”
她絮絮叨叨的说,郑皓皱着眉时不时瞥郑易一眼,却没有打断她。
我拽了拽郑易,说:“你晚上也没吃饭吧?楼下有便利店,下去吃点,顺便给大家买些水喝。”
夜晚医院活动的人少,急诊这边偶尔会有几个突发急病的送来,我跟郑易一路下到一层,往便利店方向去。
他格外沉默,我有心让他压力小点,就说:“今天丢死人了,舒念没跟我说party开在酒吧,我随便挑了件裙子就去了,显得画风格外清……”
我话未完,郑易突然沉声说:“别再跟我提舒念。”
我不知所措的愣怔了一下,不解的问他:“怎么了?我知道你讨厌她……本来还想问你,当初为什么会跟她分手,是有什么问题吗?”
郑易的爸爸还在抢救,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适合谈论这个话题的时机,但是冷不丁的被他甩一巴掌,我确实有点懵。
郑易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停住脚步问我:“你的60亿,对你而言重要吗?”
我有些茫然,点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重要啊。”
郑易:“……”
他一副不想再开口的样子,我又赶紧摇头说:“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郑易无语的看我,过了片刻却倏然笑了一下,像是高兴了些,又像是很无奈,他伸手将我的手包在手心里,捏了捏,说:“刚才不该吼你,是我不好。”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你也知道刚才吼我了?”
郑易点点头,难得心虚的看了我两眼,咳了一声,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适时的开口问他:“为什么今晚又和你爸吵架了?还是因为郑家企业的事吗?”
“嗯。”郑易疲惫的点头,过了片刻说:“他想让我和舒念结婚。”
我感觉自己嘴巴张得可以塞下整个鸡蛋。
“为什么?”我难以置信的说,“舒念不是挺穷的吗?你爸是想收留无家可归人士做慈善吗?”
郑易挑眉:“你怎么知道舒念挺穷的?”
“听说的。”我把自己手里少有的一点信息告诉他,“舒念的老公五十多岁的年纪,跟前妻生的小孩早就成年了,她老公不是挺有钱吗,人一死,大家就各种争财产,然后舒念输了,就回国了。”
“你倒也不全是傻的。”郑易听得直看着我笑,说:“不过你这个版本支零破碎不全面,舒念跟他老公六七年的婚姻生活,她老公的遗嘱里,将一家公司的部分股份分给了她,只是她老公的几个孩子认为遗嘱无效,正在走司法程序,就快出结果了。”
“所以呢?”我仍然一头雾水,随口说:“她拿到的股份很多很值钱?你爸想让你跟她联姻?”
郑易看了我一眼,居然没有说话。
我:“……”
“不是还没有认定出结果吗,你爸怎么就能肯定舒念会顺利继承呢?”我难以理解的说:“你家也挺财大气粗的吧,还缺她这点钱?”
“不是钱的问题……”郑易微皱着眉说。
“郑氏做的是实业,大型实业集团都有完整的供应链和仓储管理技术,以前都是线下市场,郑氏在业内的供应和仓储能力一直领先,但郑氏层级体系老旧,他心脏又有问题,管理上力不从心,这些年内部越来越混乱,外界技术却在不断的革新,随着线上交易对物流时效的要求,仓储和供应都是问题的核心,年轻企业都在不断升级,郑氏的系统如今已经掉队了。”
“舒念拥有股份的那家工业公司,拥有的智能调度系统和自动化管理仪器,恰恰可以解决郑氏现在的难题。”
我听的一知半解,但是却明白了:“因为她有股份,所以跟她联盟,可以直接使用那家公司的技术?”
郑易点头说:“各家实体企业都想拿到这家公司的技术,一来政策受限,二来以它当前的市值即便能收购也需要有足够多的现金流支撑。更何况,以郑氏目前的能力,哪怕进行一些资本运作,也很难吞下它。”
“哦……”我了然的点头,觑了他一眼,说:“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郑易瞥我一眼,捏了我手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郑氏走到如今的地步,自是它应有的报应,你的钱拿过来,以现在的情况,保证几年就给你亏没了。”
郑易递给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我缩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没有技术,你们的家族企业,岂不是就要缩水了?”我遗憾的说:“你以后就不是富三代了,我对自己找男朋友的眼光感到深深地怀疑,男朋友还没我有钱。”
郑易:“……”
郑易面无表情的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笑而不语,想了想问他:“那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不知道,这堆烂摊子是郑兆和的,别想丢到我头上,所以我刚才会跟你说,以后别提舒念。”郑易似是心情好了一些,风轻云淡的说:“等他醒了,我倒是可以给他一个中肯的建议。”
“什么建议?”
郑易意味深长的说:“他不是还有郑皓?郑皓可以娶舒念。”
我:“……”
我跟郑易在便利店里买了几个饭团,用微波炉热了给他吃了两个,又买了几瓶水,装着准备拿上去给郑皓和他妈。
郑易连吃个几块钱的饭团都跟我等普通人不一样,虽然吃的大口,却又赏心悦目,他显然是饿了,吃完两个又要再吃一个。
我慈祥又充满母爱的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没有给我讲,怎么跟舒念分手的?”
郑易抬头看了我一眼,等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一口,才说:“你没必要知道。”
我纳闷非常:“为什么?我发现你对这件事很讳莫如深,难道你们两个当初分手,是因为她给你戴了绿帽子?”
郑易:“……”
郑易黑着脸说:“你再敢乱说,我就先让你尝尝戴绿帽子的滋味。”
“我肯定会选择原谅你啊!放心。”我笑眯眯的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为什么分手?”
郑易不说话,直到我们出了便利店,在昏暗的路灯下走了一段,他才在我不断的要求下,吁了口气说:“因为我没钱。”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