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徐春春就看着裴勤安和白臻臻两个人现在原地不动,几十秒后,白臻臻先开口了,“勤安,你在想什么呢?”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来要,详细地址你清楚的啊。”
    裴勤安的回答让白臻臻变了脸色,“你自己就不知道记一下儿子的新地址吗?幼安的单位你记得吧?”
    “每次都是你拨过去的,我去哪里知道?”
    “我每次都是对着家里的电话本拨的,电话本没带来,我也不记得!”
    好嘛,这两个父母当的真的够称职的,这就像该送孩子上学了,却不知道孩子在哪个班的父母一样吧……
    徐春春忽然有些可怜白孔雀了,长那么大,没少被他们忽视吧?
    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结果,身后多的是想要要电话的村民。没办法,裴图南只能让他们去院子里慢慢回忆。
    尤其是白臻臻,按道理讲既然重复说过很多次地址了,总该留下一点印象吧,一个街道的名称也行啊。
    “不然的话,光说是在d城里,d城可是大了去了。谁知道是哪家报社?说不准刚去了彼此都不熟悉,接电话的不知道她是谁呢,问了也白问。”
    眼看白臻臻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后,裴图南仔仔细细的问了裴勤安有关于黎幼安工作的事情,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断。
    帮黎幼安介绍工作的老师,很可能就是裴图南认识的那位,毕竟他们是同龄人,老师总有重合的。
    一通电话要过去,裴图南果然没有猜错。来不及跟老师多说几句,他承诺以后会再要回去,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从这位老师那里拿到了黎幼安的工作地址,要过去后,又拜托接电话的人叫来了来自a城的黎幼安。
    “你好,我是黎幼安。图南,你怎么会找我,你,你过得还好吗?”
    白臻臻可没心思听黎幼安跟裴图南嘘寒问暖,她凑过头去大声说道,“幼安,是我,你快把慕臻的地址给我!”
    黎幼安一听就听出了自己婆婆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刚刚并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也就不用太担心她。
    “慕臻他去外地了,他交代我不能跟你们讲出来他去哪里了,对不起,等有时间我们会回家的。”
    费了不少劲才要通的电话,几句话就被挂断了。
    屋子不大,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到了,裴勤安赶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果然,白臻臻开始大喊大叫起来,什么体统什么气质她是全然不顾了。“她以为自己是谁啊,一个没落家庭出来的,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了。”
    “居然敢挂我的电话,跟慕臻讲,让慕臻跟她离婚!”
    越说越离谱了,裴勤安听不下去了,你一个做长辈的,为什么总要操心儿子儿媳妇的事情?
    “那你也要知道慕臻的联系方式才行,好好想想吧,为什么慕臻不愿意把联系方式告诉我们?不就是防备你去捣乱吗?”
    一句话说出来,接下来的几句说的就更加顺利了。仿佛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裴勤安把这些天憋的话全部吐露出来。
    “三个孩子,图南不是你生的我不怪你。可你看看慕臻慕心,儿子一无所成不听管教也就算了,女儿还得了失心疯,嫁都嫁不出去!”
    “你这个做母亲的是怎么回事呀?”
    提到了裴慕心,白臻臻就想起女儿上次发狂的事,其实她自己心里隐约也清楚,慕臻离开家就和上次有关系,不过她不想承认罢了。
    她因为女儿的疯病而表现出来的心虚,在裴勤安眼里也有了新的解释。
    还好,还不算太没救,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行。他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责怪下去。
    而裴图南这边,他看着裴勤安当着大家的面,摆出来严父的姿态教育白臻臻,就觉得可笑。
    教育孩子是父母两个人的事情,他居然就真的把一切甩给白臻臻,然后不管不问了。又不是不知道白臻臻是什么样的人,还选择这么做。
    如果要指责,要教育,那么第一个应该为此负责任的人就是裴勤安自己。
    白臻臻是溺爱太多没有做好榜样,他是根本就没尽到为人父的心!
    离开生产队,本以为白臻臻会一直沉默下去,没想到她根本就是个数油条的,再难堪的事情也能两分钟忘记。
    “姓裴的,你还好意思说我?少整天云淡风轻了,你的风流事我都听说过,懒得管你而已!”
    白臻臻索性提高了声音,“假借着作诗跟那几个女学生眉来眼去,你以为人家是相信你了?人家是相中你的礼物!”
    裴勤安顾不上周围有多少人了,他直接朝着白臻臻挤眼睛,想让她赶紧闭嘴。
    “当着孩子的面子,你不要乱讲,理智一点,不要把那些捕风捉影没评没据的事情讲出来,让大家笑话你。”
    原来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啊,那这些年她一句没说也是怪忍得住。
    不是说自己不爱白臻臻了……只是白臻臻毕竟年纪大了,而且整天就知道打牌。
    总有更加青春的风景在外边,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就是跟那些女学生一起聊聊天,总感觉这样自己也变得年轻了。
    风流事?徐春春再次扶额,他们两个不是冲破了重重波折才在一起的吗?真爱也会有别人介入啊……
    看着一脸尴尬的任由白臻臻发泄的裴勤安,徐春春感觉他不再是驻颜有方的美大叔了,而是一棵红缨青皮的花心大萝卜!
    再悄悄看一眼跟她一样不得不倾听“中老年感情故事”的裴图南,徐春春发现他居然在偷笑。
    就好像这个晚节不保的老头儿不是他的亲爹,而是村里的张三李四。
    “唉。”才出来了几天,裴勤安心力交瘁,他感觉自己像是出门颠簸了一个多月,累的头晕眼花。
    回去以后他一定要找个空院子,自己住一段时间。不是跟白臻臻分居,是最近几周不想再跟她朝夕相处了。
    对,就这么办,不管她同不同意!
    “我们来这里是图什么啊,白白在路上吃了苦,浪费了路票也给孩子添了麻烦。最后什么也没办到,就要回去了。”
    早知道当时就狠下心来,不听不看,不被白臻臻的眼泪打动。
    他觉得心累,白臻臻比他更觉得难受。这次出来最受委屈的就是她了好不好?
    不管是村姑还是村妇,还是儿媳妇,都敢随意的给她脸色看。徐春春跟裴图南就走在她的前方,她狠狠地白了他们几眼。
    特别是这个不懂规矩的村姑,最惹人烦!
    到了徐家门口,裴勤安拉了拉白臻臻的手,“你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白臻臻以为他是要为刚刚态度不好向她赔礼道歉,脸上带着笑,嘴上却不情不愿的让他拉着走到了墙角。
    “臻臻,既然来都来了,那我们就再多留一晚吧。”接下的话,裴勤安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相信白臻臻应该能明白,他想和小予珺多相处相处。
    毕竟也是几十年的夫妻了,他觉得白臻臻应该会如他的心愿。
    自己跟大儿子的感情难再愈合,但是跟孙女的还是可以的。说不定看在孩子的份上,大儿子一家还会常去看他。
    老了老了别的做不了,含饴弄孙也是不错的嘛。
    “不可能!”白臻臻才不会为了他的什么“祖孙情”而自己忍耐呢,“这个破地方我一秒钟都不会多待。
    本来她就讨厌裴图南,怎么会继续住在他老丈人家里呢?
    万一他们把裴勤安这个不知羞的老东西哄高兴了,偷偷的给他点什么呢,裴家的一块钱省下来都是慕臻的,其他人别想拿走。
    “你不走可以,我走!”
    也不知她是从哪来的力气,直接就冲进堂屋,拿起了他们所有的行李向外跑去。
    虽然这个办法是无赖了些,但是绝对是最管用的,她就不信裴勤安会让自己一个人离开。
    裴勤安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惊的是目瞪口呆,大脑和身体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远。
    徐春春和裴图南纯粹是不想多事,现在可不是瞎客气的时候,人家要走哪能真的开口挽留。
    “跟上吧,出个什么意外为难的是你。”裴图南淡淡的对裴勤安说道。
    “我…”裴勤安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最该做的是道歉,但他舍不下这个脸,温情的话一时也讲不出。
    他是看明白了,除非必要,否则自己的大儿子是真的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来往了。
    做父亲的云里雾里了半辈子,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不再打扰。
    再犹豫白臻臻就没影了,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走了。”就小跑着去追白臻臻了。
    刚刚心心念念的小予珺也被他忘记了,没有进去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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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路边“野花”
    这两位客人来自匆匆, 去的也匆匆,连送行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走了。
    周淑娟想着他们两个好歹也是裴图南的长辈,不能怠慢了。特意去村里的供销社买了一块肉, 打算给他们包饺子吃的。
    天气热了, 肉也放不住。他们不吃的话, 那就只能自家人吃了。
    徐大志不在家,剩下的三个人分工明确。
    裴图南负责剁馅子, 周淑娟负责和面, 徐春春负责看孩子, 尝味道, 烧开水。
    肉块不大, 加上菜剁出馅子也就只能包出一些来,够一家人吃两顿的, 这样倒是省了不少事。
    人多好干活儿,等徐春春喂完了孩子烧开了热水,裴图南和周淑娟两人也把中午吃的饺子包出来了。
    他虽然不会周淑娟那种包出好看饺子的方法,但是他做事麻利, 手指也灵活,包起饺子来和周淑娟速度差不多。
    相比较之下,徐春春就差的远了,她只会一个手拿着一个手放馅子, 然后一个手捏。等她捏出一个来,裴图南已经包好两三个了。
    周淑娟边看边叹气,还好现在是新社会了, 如果是在以前的旧社会,女婿有可能找上门来质问她的。
    问问她怎么教的好女儿,包个饺子都那么磨磨蹭蹭。
    不过如果在旧社会找到女婿也是图南的话,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这孩子心善,也会疼人。
    饺子开锅就熟,再反复往锅里加几次凉水。徐春春不知道为什么,但周淑娟让她这样做,她就这样做了。
    也不管徐大志村里的活有没有忙完,周淑娟直接让裴图南去叫他回家吃饺子。“成天的哪有那么忙的事,吃完了再忙也一样!”
    说起来今天也是巧,一上午他要到生产队去两次。
    裴图南这么想着,刚拐出家门前的那条小道,迎面就撞上了周小兰。
    一看周小兰的反应,不慌不乱,他就知道周小兰是特意等在这里的,就是不知道是在等谁了,总归是他们家的人。
    “图南,你爹娘来了?”
    “你听谁说的,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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