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昆城,那些人可很喜欢斗鸡的。
    原来你们叔父过来可是从最低处做起的。
    他吃得苦,后来得到了东家的赏识和提携。
    你叔父就边做边学。
    后来他有了些闲钱,再加上人脉慢慢广了,他就自己另起炉灶,开了斗鸡场、鸡坊和赌坊。
    雇了专人养了很多斗鸡,也卖斗鸡。
    现在他这斗鸡场在玉昆城可是名头很响呢。
    景文小时候对叔父是有一些印象的。
    他就记得叔父是很喜欢逗自己玩的,然后总弄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来送给自己。
    他老是听父亲责骂叔父。
    他也听说叔父这个人有些小聪明,喜欢标新立异的。
    他想过自己叔父在外边有做任何事的可能。
    但他万万没想到,叔父却是开斗鸡场和赌坊的。
    何君心思这大地方的人真跟他们鹅湾村的人想法不一样,玩的东西都是很另类的。
    他以前听说那些富家少爷们没事弄着斗鸡来解闷的。
    没想到景文的叔父竟然就是干这一行的,还真挺新鲜。
    大家说话间,就来到了一个台子前。
    台子前面挤满了兴奋异常的男子。
    他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异常,伸长脖子朝台上看着。
    有些人还在大喊大叫。
    快,快,啄死它。
    台上两边分别站着一个人,他们也正神情紧张地看着前面的两只斗鸡。
    那两只斗鸡正在激烈地打斗着。
    估摸着这两个人就是这斗鸡的主人。
    他们的斗鸡正在干着架呢。
    景文以前也在大地方给东家做过活,这些东西也看的见怪不怪了。
    何君是第一次见着这斗鸡的场景,当下他也被台上那两只性情凶勐的公鸡给吸引住了。
    就见这两只斗鸡激烈的互相啄咬。
    这两只斗鸡旗鼓相当,难分输赢。
    结果这两只鸡相斗了很久,都呈现出疲惫姿态。
    于是两边的主人又用水将它们喷醒,使这两只斗鸡振奋起来,又重新投入战斗。
    最后有一只斗鸡啄上了另一只斗鸡的鸡冠,鸡冠顿时流血不止。
    那鸡冠受伤的斗鸡,顿时就显出颓败之势,接着啼叫无力,最后倒在台上。
    另一只斗鸡的主人抱起斗鸡连连亲吻了好几口,激动得大唿小叫。
    哈哈,我的斗鸡赢了。
    然后人群中有一些人振臂高唿,兴奋不已。
    这斗鸡其实就是一种另类赌局。
    斗鸡前,众人纷纷押一方斗鸡赢,若这方斗鸡输,银子也就没了。
    而斗鸡场的场主则是庄家。
    待斗鸡结束,人群散去,余子强赶紧走上前。
    一名男子正对着几名打手训着话。
    余子强提高声音喊道。
    张树仁,快过来,你的侄子张景文来了。
    那男子赶紧停住训话,脸上的表情由开始的威严转变为了惊喜。
    他快步地迎上前。
    何君瞧着这名男子,三十岁左右,大高个,很有精气神,身材挺魁梧的。
    而且何君觉得他跟景文神态上有点相似。
    别说都是有血亲的张家人,长的跟景文、景行还有点像。
    景文也是有十来年没见过他叔父了。
    他见着张树仁已经完全跟他印象中,那十六七岁的稚嫩少年挂不上钩了。
    因而他就有些迟疑。
    那张树仁却毫不认生地张开手,一上来就抱住了张景文。
    景文,我的好侄儿,我总算看到你了。
    那时候我离家的时候,你才六七岁,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都成一帅小哥了。
    你娘身体还好吧?
    我就没想到,我出去后,你父亲那么早就去了。
    唉,我一听到这事,我心里可难受的不行。
    我都没有见着你父亲一面。
    景文似乎有点招架不住张树仁的热情。
    第162章 这软红香土的国都就是不一样
    景文有些不太自在地回答。
    我母亲现在身体还行。
    她说您多年没回去了,希望您以后有时间回去探探亲。
    那肯定要的。
    你们都累了吧?
    我在月满楼订了一桌席面为你们接风洗尘。
    走走,跟叔父去。
    张树仁笑眯眯的一把拉住景文就往前走。
    何君觉得张树仁完全没有长辈的架子。
    甚至觉得他看上去那么的年轻有朝气,性格也挺豪爽大气,很容易就拉近了大家的距离。
    何君就不觉得那么的拘谨了,此时他心里是非常的轻松。
    四人来到月满楼的雅间。
    伙计依次将酒菜端了上来。
    张树仁给每个人的酒杯里都斟满了酒。
    他这会儿才注意到何君。
    他见何君文文静静地坐在那,人也长的很俊美,又是一副乖巧的样子,就有点摸不准何君是景文的哪路亲戚好友?
    于是张树仁含笑地问向景文。
    景文,这位小哥是?
    何君还挺怕景文说出自己是他什么未过门小媳妇的,那可太让人羞涩了。
    于是何君抢着自我介绍起来。
    我现在住在景文家里,小容儿老是喊我三哥哥。
    我现在跟景文一起做生意来着。
    张树仁笑吟吟地看着何君。
    说实话,他对面前这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小哥印象还挺好的。
    他从何君的话里捕捉信息这小哥应该跟景文家的关系很亲近。
    那余子强估计何君是因为羞涩,所以才没让景文介绍自己。
    他微微一笑,低头俯在张树仁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何君猜测是余子强告诉了张树仁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这样想着,脸上便有些羞意,头就低了下来。
    果然,张树仁听完之后那笑容可就更深了。
    他嘴角露出丝不明意味的笑容又盯着何君看了会,然后带着很满意的神情看向景文。
    余子强:仁,我还跟你说件事,你可能也猜不到。
    我跟你侄子张景文老早就认识了。
    这时候景文才十六七岁,我们在一起做活还成了好友。
    这次他过来,我才知道景文竟然是你的亲侄子。
    你说咱们是不是有缘。
    张树仁一听,更是乐呵呵地笑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子强,看来你跟我们张家人确实是有缘。
    来,咱们四个人碰个杯,为我们这么有缘而干一杯。
    大家举起杯碰了一下,然后都一口喝干。
    何君可从没喝过这么老辣的酒。
    他一口干下去,从嗓子眼到舌尖都是火辣辣的。
    不过他心里却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因为他刚才听余子强很亲昵地称唿张树仁为仁。
    而且何君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人态度默契又亲昵。
    不会这俩人是一对吧?我都看出点异常来,不知道景文能不能看出来。
    何君瞅了景文一眼,没曾想景文也正回头看向自己呢。
    景文含笑的向他眨眨眼睛,何君顿时明白了,景文也看出来了呢。
    在饭桌上,何君、景文、余子强都挺安静的。
    就属张树仁最健谈,加之他喜欢喝酒,而且总是一杯杯地干,所以话就越来越多。
    他先是问起景文家里的一些情况,又想起大哥便伤感起来。
    后来他就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从鹅湾村出来之后,到处流浪,到处找活干,是怎样一步一个脚印地做到现在。
    他一直讲着这十几年自己的经历,还有一些见闻。
    偏偏桌上有三位很好的听众,他借着酒意更是说得浑身是劲。
    他手不停地伸向酒壶,杯子空了又倒上,然后又一口闷。
    旁边的余子强按住他的手,不准他再倒酒了。
    知道你是因为今天侄子来了心里高兴,但也不要勐地灌这么多酒,这对身体可不好。
    兴许是张树仁喝多了酒,酒意上了头,他行为上也就不顾及那么多了。
    他一把搂住余子强,说话开始结结巴巴象有了大舌头。
    强,这么多年来。
    我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幸好是你陪在我身边,有你可真好。
    余子强知道张树仁酒喝多了上了头,有些失态了。
    他飞快地看向何君与景文,然后不着痕迹的把张树仁搂在腰上的手轻轻拿开。
    他笑着对何君与景文说:你叔父就是这样,太好酒贪杯了。
    他今天一高兴又喝多了。
    景文听刚才叔父讲的这些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也可以听出叔父这些年也经过很多磨难的。
    我叔父这些年来也过得不容易吧。
    张树仁此时酒意完全上来了,他趴在桌上睡着了。
    余子强帮他调整了个舒服点的睡姿,就叹了口气说:早几年,你叔父一人孤身在外闯荡,确实是吃了很多苦。
    那时候他人小,总有一些人欺负他。
    不过你叔父这人胆大又聪明,吃得苦又肯学。
    他一直都拜别人为师学武艺,然后又投奔在那些人手下做活,慢慢也有了一些名头。
    等他觉得人脉广了,又有了些闲钱,他便另起炉灶开了这斗鸡场、鸡坊和赌坊。
    你别看这斗鸡场,其实这就是一个另类赌坊。要开好这赌坊跟斗鸡场可得花一番心血。
    要上下打通关系,还得要找有势力的人照看场子。
    你叔父闯荡这么多年,也结识了一些好汉。
    他以前跟的那些东家、师父,都是很赏识他的。
    因而他们都愿意帮你叔父撑场子。
    当然,你叔父打点出去的银两也不少。
    景文问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
    余子强,你是怎么跟我叔父认识的?
    你们俩怎么会成为生意上的伙伴?
    余子强此时眼睛里有温情脉脉的光芒。
    他看了一眼已经醉得一塌煳涂的张树仁。
    这说来话长。
    我那个时候没在那东家商铺做活了。
    我记得你是回了鹅湾村。
    而我就跟一个表哥来了这玉昆城。
    我表哥原来在异域那边跟别人合伙做过玉石生意。
    因而他对玉石、玉器这些也挺在行。
    于是他就教我认识这些玉器,学会辨别真假,。
    后来我们就去异域那边赌过石。
    我表哥说我有些天赋,就把他那些赌石的知识全部传授给我。
    以后我就在那些卖玉石、原石的地方开始赌石。
    也许是我运气好,又或许是我真的有天赋,我基本上是十赌六中。
    我就靠赌石积攒了一些财富。
    但是我的意愿是想开一个玉器铺。
    后来我就想去赌几次大的。
    就有一日,在一个赌石的地方看到一块原石。
    我仔细看了那原石,绝对是进色的特别好的玉石。
    但是那原石的石壳太硬、太厚,又黑,一般人是看不透的。
    于是我花了普通的价钱将它买下,然后直接在坊主那开出。
    当时开出阳绿震惊了大家。
    可以说我一夜暴富了。
    就在我跟表哥喜气洋洋,带着兴奋的心情拿着阳绿的玉石,去往回家的路上时,却遭到了歹人的伏击抢劫。
    原来是那卖给我原石的坊主,见我开出了这阳绿,眼红的不行。
    他便派杀手潜伏在路上,想将我二人杀人灭口后,抢回阳绿玉石。
    很不幸的是,我表哥被他们砍成重伤流血不止,当场就死了。
    我被他们砍伤胳膊。
    我在拼命逃跑当中,却因手上失血过多摔倒在地。
    眼见着那伙歹人追上来,我以为会命丧于此。
    却被路过的张树仁及其他的打手给救了下来。
    张树仁会武功,而且他下边一些打手也很勇勐。
    他们把那些歹人打跑,把我救了下来。
    我感激于张树仁的救命之恩,就一直跟在他手下做事。
    后来他见我在赌石上面有天赋,就越来越看重于我。
    张树仁的赌坊跟斗鸡场,生意越来越红火。
    他便出钱和我一起合开了这家玉器铺。
    张树仁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贵人。
    我这一辈子都会跟随着他。
    景文:我没想到,你我分开之后,你有过这么一段坎坷的经历。
    不过,现在好了,我看你跟叔父这生意做得很不错。
    我真的在心里很感谢你叔父。
    你叔父是一个性格爽朗豁达的人。
    我这辈子一定会跟随着他的。
    而且我也离不开他了。
    余子强脸上露出很动容的表情,他手轻轻的在张树仁背上拍着。
    何君能觉出余子强对景文的叔父是有很深的眷恋的。
    而且看上去他俩人的感情非常的好。
    吃完饭,景文与余子强一人架着张树仁的一只胳膊把他扶出酒馆。
    余子强带他俩来到一幢白墙青瓦的小楼里。
    这栋小楼虽然不是很大,也不是太奢华,但是外头有高高的马头墙,小楼里的木头都有着精美的雕刻。
    里面的仆人上前把喝醉了酒的张树仁一起搀扶到睡房里。
    余子强安顿好他,便对景文与何君说:等下让仆人带你们二位去睡房,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下人们说。
    这边走过来一个仆人,将二人带到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便退下了。
    何君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边繁华的街道。
    此时夜已深了,但是外边还是红灯笼高挂,到处都传来欢歌笑语声。
    这软红香土的国都就是不一样。
    第163章 这主意很不错
    虽然这个地方如此喧闹,如此兴旺,何君觉得还是娘的家里温馨平和。
    他想起了前尘往事,想起上一世自己的悲惨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