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谈话止于沈漾的一跪。
    把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沈漾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的骄傲, 在她眼里，自己的孙女太不懂事了。
    喜欢同性就已经是错上之错，喜欢的还是那样一个空有一副面容的女明星。
    两人完全不对等，不匹配，而且难保那女孩对她怀了什么心思。沈家怎么说也是一脉单传，名门之后，资产难以估量，杜絮很看重血缘的传承。
    这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在国外住了这么久依旧不会变。
    沈漾看了看杜絮，老人的皱纹很深，白发依旧，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却能感觉到她比以前更加的苍老。
    “奶奶，我承认我还想着她，可她比起别的来说，分量实在不够重，大概没多久我就会忘了她。”
    “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呢？”
    “……我不会再联系她了。”
    “你可以？”
    “我既然答应了奶奶，就不会食言。”
    沈破满在前面气得狠狠瞪了杜絮一眼。
    杜絮看了看自己孙女的平淡面色，背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当年她刚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很安静，脑袋只有他爷爷的拳头那么大。
    沈家名门之后，底蕴很深，沈漾一出身就是含了金汤匙，她却没有任何富家子弟有的不良习气，从小就隐忍懂事，任何事都不用长辈们太操心。
    只是童年的经历，让她比同龄人都理智成熟了太多，有时候会显得冷漠无情，手段也非常强硬，沿袭了她妈妈的一贯作风。
    杜絮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挂念的了，哪怕她明天一早去就再也睁不开眼，她都会觉得自己活够了。
    唯一担心的，跟所有的爷爷奶奶一样，就是自家无父无母吃尽苦头的孙女的终身大事，能不能有一个爱她的男人为她排忧解难，能不能有一个幸福的家，老了有没有人孝顺，以后会不会过得轻松许多？
    当年杜若微就是带着年幼的她颠沛流离，身边没有人照顾，得了一身的病。虽然晚年杜渐的官员送来了杜渐留下的遗产，可是身体到底是补不回来了。
    而且据杜絮观察，那个女演员并没有强大到能让沈漾歇着安稳生活的能力，至少她没看到她的真实本事，那凭什么得到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孙女呢？
    如果不是沈破满生病，杜絮急着回国，想必她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两人的事，再加上自家老头子胆大包天的隐瞒，可能她还会一辈子蒙在鼓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沈漾能对她爷爷主动坦白，对她自己却不行。
    还有她妈妈跟自己儿媳妇的事，所以杜絮绝不同意。哪怕杜絮用自己的时日不多来威胁沈漾，她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正确。
    沈漾显然也试图获得奶奶的同意，但是很显然，她的出柜一败涂地。
    为什么她一直瞒着杜絮，也许沈漾潜意识里是希望杜絮能接受她们。
    在机场，沈漾转身走后，许发凉再等不到她的回复。
    十二月，年末，《秦宫传》热度依旧久居不下，第二轮轮播，收视率全国第二。
    同时娱乐圈曝出重大消息。
    当红一线流量小花许发凉与岛线传媒正式解约，拒绝了无数经济公司抛来的橄榄枝，自立门户，许发凉工作室脱离岛线，自成一家小公司。
    网上纷纷猜测，也许是当时风度慈善夜，许发凉耍大牌离去得罪了新官，也许是许发凉不接受高层潜规则，被岛线扫地出门，更有甚者，猜测许发凉跟公司艺人不合，没有一个朋友，被排挤出门。
    一时间，众说纷纭，说什么的都有。
    当时许发凉直接去了办公室，跟Jarry对话。
    “许小姐，您执意要解约，会面临巨额赔偿。”
    岛线显然不想放走她这颗摇钱树。
    “不解约可以，你让她打电话跟我谈。”
    Jarry闭了嘴。
    “所以，解约吧，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可以不去你们对家公司，但是也不想待在这儿了，我走之后，麻烦把外面我的海报，都摘下来。”
    许发凉两腿交叠坐在一起，似笑非笑。
    Jarry看了两眼手机，依旧没说话。
    “许小姐，请相信沈总。”
    许发凉仿佛被逗乐了。
    “相信？一走之后杳无音讯，话都不回一个，你让我怎么相信，所以，解约吧。”
    许发凉站起来，把合同撕成几瓣，扫进了垃圾桶。
    “她说会回来就会回来的，请您……”
    许发凉转身：“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Jarry再次缄默。
    许发凉径直走出岛线传媒大门。
    Jarry给沈漾发了消息，但是由于对方很忙，隔了很久才回复她。
    【奶奶最近怎么样了？】
    【不好，睡觉的时候很长，胃口也不太好，我很内疚。】
    【许小姐执意要解约。】
    【……随她去吧，但是你要暗中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