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恒璘见到此人,也是微微一愣,许久才控制了脸上狰狞的神情,被人搀扶着扭曲的行了个礼,“皇姐不是在母妃的宫中吗,怎么这会得空过来。”
    来人正是大公主沈妙茹,她不仅是已故的皇后所出,也是成帝最宠爱的公主。
    据说她与当年的皇后长的有七分想象,成帝爱重皇后,更是疼惜公主,即便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仍旧是宠爱非凡。
    成帝更是放出话,要为她挑选最满意的驸马,公主选不上,那就一直等着,这才成了年纪最大还未出嫁的公主,可她在后宫的地位却是无人敢忽视的。
    甚至还有人说,若不是大公主不喜欢管闲事,成帝都能给她管凤印,根本就轮不到贵妃。
    所以即便是沈恒璘,每每看到这位姐姐,都是恭敬又乖顺的,与她搞好关系,太子的位置也等于到手了一半。
    可惜的是,沈妙茹的脾气很古怪,谁都不爱搭理,平时就爱奢靡玩乐,见了谁都是一副她天下第一拽,除了成帝没人能让她卖面子的。
    故而这会沈恒璘看到她,即便心中有气,也只能乖乖低头。
    “我这不是听说,有人在这欺负我的客人,只能过来瞧瞧了。”
    “皇姐所谓的客人是指?”
    沈妙茹懒洋洋的伸手指了指文锦心和沈玦,“喏,这两个小朋友,便是我的客人,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客人有点顽皮,到处乱跑,竟然还惊扰了弟弟,险些造成了误会,索性没出乱子,不是与你们说了不要乱跑,闯祸了吧。”
    沈恒璘脸上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他虽然方才也在怀疑,沈玦有什么本事能进宫,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走了沈妙茹的路子。
    他还是觉得不信,“皇姐从未出过皇宫,是何时认识了他们二人?”
    “你这是怀疑我说的话?”
    沈恒璘也很隐忍,“我怎么会怀疑皇姐呢,不过是怕皇姐被有心人给蒙骗了。”
    “这两个小朋友算起来,是我的同门师妹师弟,你说我认不认识?”
    “同门?皇姐是说他们师从温先生?”沈恒璘这次是真的诧异了。
    温盈雪当初在京城时才学出众名声显赫,更是连成帝都要感叹一声,可惜女儿身,不然定是封侯拜相的学识,遂未沈妙茹请了她进宫讲学。
    他和沈恒箫都想过要偷师学艺,可惜温盈雪从不教男子,没想到竟然为沈玦破例了?
    “恒璘,现在可否让我把人带走了?”
    沈恒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玦抱着文锦心,跟在沈妙茹的身后,大摇大摆的从他的眼前离开。
    甚至沈玦还回头,嘲讽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鄙夷和讥讽,沈恒璘看得清清楚楚。
    沈恒璘不甘心的要去追,可他的脚方才还被沈恒璘给击中,这会一动就彻骨的疼,直接就往前倾,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禁军和宫人都默契的回过头去,不敢看大皇子如此出糗的时候,但也无法改变他此刻的狼狈。
    “沈玦,你我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沈恒璘枉为人!”
    而离开皇子所的沈玦和文锦心,则是一路被带到了沈妙茹的宫殿,沈玦原本想要抱着她走,是文锦心有些害羞,不肯让他抱。
    尤其是方才大公主说自己是她的师妹后,文锦心就真的把她看做了师姐,在沈恒璘面前亲热她不怕,可在需要尊敬的人面前,她觉得羞耻。
    挣扎了一番,沈玦才不得不依了她,但也还是强硬的扶着她,这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到了宫殿,沈妙茹就挥了挥手,让殿内的宫人都退下去。
    文锦心扯了扯沈玦的袖子,然后和他一道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大公主。”
    “不必如此多礼,之前都是从先生的信中得知你们两,这次总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文锦心才知道,原来温先生每个月会给沈妙茹写信,而且信里还有写到他们,不免就有些想念她了,她有一个多月未曾见到先生了。
    “先生都是如何说我们的。”沈玦问出了文锦心想问又不敢问的心里话。
    沈妙茹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两的相处模式,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她说她新收了三个学生,一只白兔一只小猫外加一只猛虎,而且啊这猛虎偏偏听小猫的话,我一直觉得有趣归有趣,但不真实,哪有猛兽听猫儿的。”
    她的声音低低和小姑娘甜糯的嗓音不同,反而有种性感又独特的美。
    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让人会忍不住的看着她,文锦心听她说话的时候就格外的入迷。
    “那后来呢?”怯生生又很可爱的忍不住问道。
    “后来啊,今日就被我见着了,发现先生还真是没骗我,这猛兽啊,还真需要小猫崽儿来哄,一哄就乖得很。”
    沈妙茹说完还冲着文锦心眨了眨眼,妩媚动人极了,文锦心这会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小猫是自己,而那只威风凛凛的猛虎是沈玦。
    脸上就忍不住的泛红,手指来回的搅动着,别提多可爱了。
    连沈妙茹都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她,“我算是知道了,连我一个女子都忍不住盯着你看,也就难怪百炼钢会化为绕指柔了。”
    说完还打趣的笑了起来,她的笑和她的人一样,低哑性感又妩媚,让文锦心的脸更加的烧了起来。
    “大公主,你别打趣我了。”文锦心脸皮薄,马上就羞的眼睛都红了。
    就听沈妙茹笑着道:“还叫什么公主,我不是都说了同出一门嘛,以后就喊我师姐吧。”
    偏偏这样的笑,落在沈玦的眼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他的小姑娘好看可爱,他一个人看就可以了,就算是个女子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也不舒服。
    就一把拉过想要和沈妙茹亲近的文锦心,“乖乖坐着,你这手上脖子上全是伤口,你还到处的跑来跑去做什么!”
    说着还很是戒备的横了沈妙茹一眼,这女人总觉得不安好心,可不能让她把他的小猫儿给带坏了。
    文锦心嘟了嘟嘴,“我没有乱动。”
    然后沈妙茹就看着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少年,马上就放软了音调,小声的哄着小姑娘,“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你乖乖的坐着,我给你擦伤药。”
    眼里的心疼和珍视,看得沈妙茹忍不住的撇过了眼。
    当年她也有一个如此待她的男儿,只可惜她没有珍惜。
    沈妙茹压下心中的苦闷,喊了贴身嬷嬷去取来膏药,文锦心道了谢,沈玦就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文锦心突然想起了还病着的祖父,“表哥,我们得赶紧出宫,丁氏没安好心,祖父他恐怕……”
    沈玦赶紧安抚住她,“我早就让秦琅带人赶过去了,有他在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文锦心听闻有秦琅在,这才放心下来。
    *
    文府内,丁氏看着文锦心被带走之后,还剩下一个寝食难安的事情,就是文老爷子。
    那位所谓的神医太厉害了,若是让他真的把老爷子救醒,那她可就完了。
    便想了个法子,带着文月溪又去了院子里,以要就近照顾文老爷子为由,要把人移去前院。
    赵老自然是不肯,他可是知道丁氏不安好心,绝对不让她靠近文老爷子半步。
    丁氏发急,她对付不了文锦心和沈玦,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大夫,就要让下人进去把赵老给请走,就说文锦心已经回王府了,让他也赶紧回去。
    可没想到赵老直接就关了门,让人堵在了门口,“文夫人放心,老夫已经得了世子爷的吩咐,不管什么事,都得先治好老太爷才能离开。”
    就在两边僵持,丁氏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外头下人匆匆赶来。
    “夫人,不好了,有位姓秦的小公子在府门外大骂,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他已经带人冲进府了!”
    第75章
    丁氏大怒,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强闯府邸的事情,这可是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这会也顾不上文老爷子了,让文月溪在这看着,自己带着人就要出去。
    可还没走出院门,那边面冠如玉的少年已经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后面还带了好些人,看上去都是练家子,根本就不是他们府上几个下人能拦住的。
    丁氏脸色大变,强装镇定,“这位公子,你是何许人?无故闯入我文家所为何事。”
    然后就给身边的人使眼色,让她去把文大老爷给喊回来,这种时候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做的了主。
    秦琅嚣张极了,冷哼了一声,“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秦琅。”然后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你就是文锦心的伯母?”
    一听和文锦心有关,丁氏就摸到了些门路,又觉得太过奇怪了,这人才刚送进宫去,怎么就有人闹上门来了?
    “公子说的是可是锦丫头?我正是她的伯母,既然知道,公子就该放尊重些,这可是文家。”
    “那就没错了,给我狠狠的砸,砸了多少都由本少爷出钱。”
    丁氏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跟在秦琅后头的人,就直接动手了。
    根本就是眼睛看到什么他们就砸什么,院子里所有的花盆器物他们直接就高高举起,然后再迅速的砸下,瞬间院子里就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你这小儿,我们文家是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与我们过不去,是不是文锦心那个死丫头在外面惹了是非,结果闹到我们这里来,我和她可不熟,我们早就分了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琅把手一抬,就露出了饶有意味的眼神,“当真不熟?当真分家了没有关系?”
    听秦琅这么说,丁氏就更认定是文锦心招惹来的事情,赶紧和文锦心撇开关系,“我们是文家的大房,她可是二房的,她犯了事你应该去镇南王府才对。”
    丁氏边说边看秦琅的神情,看他听得连连点头,以为说到点子上了,就算她不知道秦琅是谁,但这种看上去就很厉害的人物,还是不招惹的为好。
    “这些东西我也不让秦公子赔了,咱们就当是结个善缘,以后见面也是朋友。”
    没想到秦琅很是嫌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挥了挥手,“你们都听见了吗?这位文夫人说和我们小嫂子不熟,那就给我使劲的砸!”
    丁氏真的懵了,感情这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小公子是在这给她下套呢,那边清脆的砸东西声又响了起来。
    “既然不熟,你也敢和外人勾结,出卖我小嫂子,你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丁氏心下一凉,她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被人知道了,“你,你到底是谁?”
    “毒婆娘,不是和你说了吗?小爷我秦琅是也,我玦哥的小弟,你敢碰他的人,就是和我秦琅过不去,今儿就非要砸了你这文家不可。”
    “秦琅?”丁氏这会有些想起来了,她记得是有个和沈玦一块进京的人,那可是广州秦总兵家的公子,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你就算是秦总兵的儿子,那也不能私闯朝廷命官的府邸,我是可以去报官抓你的,你休得放肆。”
    秦琅听到这话,直接上前一步,怼到丁氏的眼前,狠狠的瞪着她,“报官?你去啊!等官兵一来我就把你做的那些好事都说出去。”
    丁氏突然没了底气,她不知道那些事情被秦琅知道了,不免有些心虚。
    “你这是在胡说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你可不能含血喷人。”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一中年男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他身上还穿着官服,丁氏一看到他就哭着扑了上去。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若是再晚一步,可能就看不到妾身了。”
    今日圣寿,有面子的人都去宫内贺寿了,他们这样的小官只能继续处理政务,本就憋屈着,听说有人敢上他家闹事,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这会护住丁氏,吹胡子瞪眼的盯着秦琅不放,“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本官的府内如此嚣张,本官来时已经派人去了顺天府,一会就有官差来拿你!”
    丁氏看到文大老爷,也就不怕了,还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秦琅是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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