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作品:《相公本是女红妆

    见她一副呆呆的可爱模样,庄凝做了一直以来看到洪宝都想做的动作。
    大手覆上她毛茸茸的发顶,轻轻地揉了揉,盯着洪宝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尖,笑了一声,“顶着郡主的名头嫁进洪家,想来是我至今最庆幸的事情。”
    洪宝被他认真的语气吓到,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庄凝过分好看的俊脸,结结巴巴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这十八年里第一个想要纳在怀里呵护的人,我庆幸你是个女儿身,庆幸是我与你结成了夫妻。”
    庄凝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等到话说出了口,他自己也是一愣。
    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怕是又要吓到她了……
    他望向洪宝,果然后者一脸震惊,他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解释,却见洪宝转身就要逃走,几乎是不假思索,庄凝伸手擒住了洪宝的手腕。
    “嘶——”洪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庄凝立即松了力道,拉了洪宝到跟前,抬起她的手撩开覆在上面的衣袖,目光触及上面的青紫勒痕顿时就变得凌厉起来,他不用去问,也都能猜到这是怎么弄的,心里顿时生出带人去直接剿了八宝寨的冲动。
    “这个没什么的。”洪宝有些不大自在,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她的这么点儿力气对庄凝眼里无异于蚍蜉撼树,洪宝别开脸,找了话题岔开,“我二叔也在那帮人手里,还有三六和问津也被抓了起来,你,可不可以去救救他们?”
    察觉到庄凝的动作有那么一顿,洪宝霎时紧张起来,“我二叔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当初从徐大娘的口中,她隐约猜到自家二叔可能是和那些年轻力壮的人关到了一起,可至于洪简会遭遇些什么,她却是半点儿也无法探知。
    庄凝掏出怀中的化瘀散,一边为洪宝的手腕上药,一边头也不抬地安抚她,“放心,二叔不会有事的。”
    他本来就是要救那些被胡达抓去的劳力,自然会确保洪简也安然无虞。
    洪宝闻言松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以后,趁着庄凝不注意抽回自己的手,撇嘴道:“那是我二叔!”
    “你该知道,我们是成过亲拜过堂的。”药已经上好了,庄凝慢悠悠地将化瘀散收好重新放入怀里。
    “那不算!”他们两个根本就颠倒了,那婚事怎么作数?
    庄凝目光沉沉,紧紧地锁住洪宝的小脸,抿了抿唇角,声音凉凉如寒冰:“御旨赐婚,京都城人人尽知,你还想赖账,嗯?”
    “我……”洪宝一时语塞。
    “嗯?”庄凝的心情又开始愉悦起来。
    洪宝对于目前的一切还有些云里雾里,只问庄凝,“你就半点儿也不在意?”
    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男扮女装,可他到底是个大男人,难道还真能忍受自己是嫁不是娶?
    庄凝听懂了她的话,嘴角翘了翘。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不在乎,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要逃离,甚至在刚刚嫁进洪家的时候还动过要让“洪大少爷”英年早逝的念头,可当他知道洪宝的秘密以后,心里的感觉从惺惺相惜,渐渐地变成了另一种情绪,或许谈不上爱,但至少也是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的沉默在洪宝看来就是一种默认,洪宝伸手拍了拍庄凝的胳膊,叹息道,“你我皆是身不由己,你心里也不必多想,哪一天你不需要郡主的身份了,恢复男儿身,咱们就是做兄弟也是使得的。”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只会是洪家的大少爷,而庄凝却不会一辈子都是蓁平郡主,她和他不会永远在一条路上。
    “兄弟?”庄凝一步一步靠近洪宝,幽沉的凤目紧紧地盯着洪宝,逼得她后背靠上岩壁,他一手撑在洪宝的颈侧,语气难辨,“你以为我想跟你做兄弟,我还缺兄弟不成?”
    永宁侯府七位爷的脸在眼前划过,洪宝咬唇,庄凝不缺兄弟。
    洪宝不说话,庄凝也不说话,空气突然凝固,只有外面山洞里的吵嚷声从未停止过。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长风寻找庄凝的声音。
    背脊贴着岩壁,洪宝看着庄凝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小脸上满是纠结……
    作者有话要说:  庄凝没有初恋,请相信我!【严肃脸】
    你们的车票我收到了,我得想想怎么开( ̄y▽ ̄)~*
    这周榜单字数2w……【心疼的抱住胖胖的自己.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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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
    庄凝出去后不久洪宝也跟着出去了,可等她走到外面的洞穴里时,目光所及之处却并没有看到庄凝的身影,洪宝的神色不由暗淡了三分,有些许失落。
    一旁坐在地上休息的徐大娘见着洪宝,笑呵呵地唤了她一声,关切道:“洪少爷,你的腿还好吧?”
    先前庄凝抱着洪宝离开的场景,徐大娘并没有错过,没有多想的她只当洪宝在离开地牢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腿。
    洪宝挠挠头,尴尬地笑了两声,倒也没有辩解,只胡乱地点了点头,“大娘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没事啦。”
    徐大娘放心地点点头,招了洪宝到跟前坐下,四处瞅了瞅,才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别怪我老婆子好奇,洪少爷你是不是认识那些救我们出来的人,他们都是打哪儿来的,会帮我们救家人吗?”
    他们八宝山附近的五六个村子都被八宝寨劫掠不下月余,从来未曾见过官府上心,这次来救他们的人浑身上下的气度却不似一般的江湖绿林好汉,徐大娘心里隐隐猜测他们或许与官家有关,但凭着官府往日的作为怎么可能管他们这帮平民老百姓的死活?因此,在徐大娘看来,如果洪宝与那群人相识,或许一切就讲得通了。
    他们这帮老家伙会被救出来怕是多少沾着这洪少爷面子的光咧。
    但若是这样,那些人还会管他们的家人吗?
    徐大娘心里满是担忧。
    “大娘,您别担心。”虽然洪宝一开始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徐大娘的担心,连忙安抚道,“不瞒大娘,我的确是认识他们其中一人,但今日他们会去寨子里救人可不是为了我,他们的的确确是为了你们去的,便是你们的家人他们只怕也有了营救了计划,大娘您只管安心就好。”
    即使适才庄凝没有跟她透露什么,但洪宝还是十分笃定,在地牢里她可是没有错过庄凝眼中的诧异的。既然庄凝并非为她所来,那么一定是为了徐大娘他们而来,她心里猜测,庄凝离开京城南下要处理的事情,即便不全为八宝寨的胡作非为,只怕也和这寨子脱不开干系。既然是这样,徐大娘她们的确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你这样说,我这心呐也能放下一点,只求菩萨保佑,早早地让八宝寨那些贼头伏法,还我们一个公道。”
    “是啊,那些土匪就该被千刀万剐!”
    “对……”
    坐在洪宝和徐大娘身边的其他村民纷纷附和出声。
    洪宝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话,微微侧过身子望向山洞外面,几不可见地叹息了一声。
    ……
    山洞外的树林里。
    “公子,其他村民的下落已经查到了,就在八宝山的西山。”
    “西山?”走在长风前面的庄凝停下了脚步,背对着长风问道,“西山有什么蹊跷?”
    长风迟疑了一下,方才道,“八宝山西山是一片矿区,被胡达抓走的年轻力壮的村民辗转都被送去了那里秘密开矿。”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账本呈到庄凝跟前,“这是长信探明的有关西山矿区这几年私下里与人做的交易。”
    庄凝接过账本,简单地翻了翻,末了合上扔回到长风的怀里,敛眉道:“营救其他村民之事宜早不宜迟,你立即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后去西山救人。”
    “是。”长风拱手应下。
    “还有什么事?”
    庄凝瞥了一眼依旧立在原地的长风,眉头轻轻蹙起,后者一个激灵挺了挺腰杆,咧开嘴笑着问道:“公子,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挺好奇的,能不能问问您?”
    庄凝不语,幽深的双眸冷冷地看着长风。
    长风挠了挠头,虽然心里犯怵,但还是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微微压低了声音问庄凝:“关于您带走的那个小兄弟跟您……”到底是什么关系……
    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庄凝就已经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风里只有他冰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利刃落入长风的耳中。
    “再问不该问的话你就给我滚回京都去跟着齐折柳做事。”
    “……”
    长风垮了一张脸愣在原地,沁凉的夜风刮在脸上,他想起齐折柳平时折腾人试药的癖好不由抖了抖身子。
    让他跟着齐折柳还不如让他自吞砒霜痛快些呢。
    不过因为庄凝的这一句警告,长风心里纵使再好奇洪宝的身份也不敢再多嘴打听了,只老老实实地去组织人往西山去救人。
    —— —— ——
    八宝寨里火光通明,议事大厅里站满了人,胡达怒气腾腾地坐在上首。
    “你说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就一群老弱妇孺你们居然还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你们就是一群废物,饭桶!”
    胡达一边骂着,一边把刚刚接到手里的茶盏直接摔在了地上,碎片横飞。
    “寨主请息怒,实在是来人心思太缜密,我们的兄弟大多都被药到了,等到我们察觉去追的时候,又中了他们调虎离山之计,这才……”见胡达的脸色愈发不善,高个子吞了吞口水,才底气不足地道,“左右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就是跑了也不碍事。”在高个子看来,那批老弱妇孺被救了才是好事,不让把人关在寨子里还得好吃好喝供着,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呢。
    胡达闻言直接站起身走到高个子跟前踹了他一脚,拿手指着他骂道:“你那脑子就是拿来当摆设的不是?他们今天敢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几十个老弱妇孺悄无声息地弄走,明天就能摸进来把你的脑袋摘了!”
    高个子被踹了也不敢怒,听了胡达的话绕过弯更是噤了声。
    胡达转身走到桌案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微微压制住怒气,问立在左手边的一个络腮胡子道:“西山那边有没有加强防卫?”
    络腮胡子立即应道:“已经多派了比平时多一倍的人看着了,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
    “好。”胡达转身看着一厅堂的人,“现在寨子里其他的事情不必管,顾好西山要紧,要是西山那边再出了纰漏,你们给我提头去向上头交代!”
    一屋子人噤若寒蝉。
    胡达来回踱了一会儿,甩了甩袖子,阔步往议事厅外走去。
    他心头不安,总要自己前往西山看着才放心。
    然而还没等他踏出议事厅,外面就有人大叫着传信过来。
    胡达立在台阶上,看着摔下马满身是血的一个喽啰,面色顿时阴沉起来。跟在胡达身后的络腮胡子见状,认出那是西山的一个守营人,当即心肝一颤,抖着声音问他:“你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那喽啰趴在地上,惊慌道:“半个时辰前,西山矿工突发暴乱,本来快镇压住的时候,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队人马打伤了我们所有弟兄把矿工都给救走了。”
    络腮胡子腿一软,顿时坐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胡达的脸色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存得醉生梦死( ˙-˙ )需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继续存
    依旧瘦小的一章,等我存稿够了增肥~
    大家晚上不要熬夜,好好照顾自己哟,比心(>y<)
    ☆、团聚
    胡达带着手下的人从八宝寨赶到西山矿区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看着一片狼藉、遍地哀嚎的场景,胡达心里已经不仅仅只是震怒了,他更多的是害怕。
    弄丢了几百来号的苦力事小,这西山矿区的秘密被人知道了才是大事,来人气势汹汹,居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相继在八宝寨和西山把那么多人救走,可见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