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作品:《深山只有我和你》 mini在拐进镇上的路口遇到一辆熟悉的车,不太低调的宝马,蓝色更是少见,柳芝娴之前见过一两回。
一路开进森林派出所,柳芝娴的猜测得到验证。
的确是孔玫的车。
柳芝娴一贯停在路边。
她紧步走进去,以为康昭也会从车上下来,但没有。
孔玫一个人拎包下来,目光也稍显迷惘。
柳芝娴过去打招呼。
“阿姨,好巧。”
孔玫一愣,“嗯,我也来找小昭。”
大志从办公室迎上来,稍显意外。
“小昭哥请假一天,不在所里,说家里有点事。”
孔玫和柳芝娴脸色稍滞。
成年人的任性奢侈又脆弱,一句不经意的真话便能戳穿矫饰。
孔玫自知自家儿子做事有分寸,镇定周全特殊时期的面子。
“他爸爸的确找他有些事,我来这找阿娴,顺便看看老朋友。”
柳芝娴也配合颔首,没人知道她同意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大志不做多问,笑笑告辞。
孔玫握上她的手,眼神递过来,柳芝娴灵醒道:“我去找他。”
孔玫讶然,“你知道他在哪?”
柳芝娴:“……大概吧。”
两人第一次在派出所相逢,康昭外出扑救山火,柳芝娴也是这般告诉孔玫:她去找他。
孔玫拉她一下,欲言又止。
柳芝娴轻轻抹开她的手,温柔拍拍手背。
“阿姨,我找到他,他想说的自然会跟我说。”
刚才的决定坚定起来,柳芝娴只是想去陪陪他,并不是要探问什么陈年秘史,自然不需要从别人口中打听。
-
日头西斜。
柳芝娴两鬓汗湿,终于找到熟悉的背影。
柳芝娴两腿酸胀,卸下沉重的登山包,席地而坐。
身处坡顶,少量砂石簌簌下落,惊动下方的人。
康昭警觉回头,瞳孔扩大,迷惘之后是毫不掩饰的惊讶,表情堪称精彩。
柳芝娴松懈而笑,手背印一下额角汗水,沉身探步而下。
康昭起身跨上一步,张开双臂接住她。
柳芝娴呼出一口气,“总算找到你了。”
康昭扶她坐上石头,以往见着她,他总是会笑,现在血丝满眼,胡茬潦草,配上一副说不清欢迎还是拒绝的表情,有点冷漠。
“你怎么上来的?”
柳芝娴说:“步行。”
那边复杂的眼神加剧莫名压力。
她补充:“你上次带我来过,我记得这里。”
这里是康昭“出生”——或说重生——的地方。
他说过心烦会来这里坐一下。公~众`号~小酒札记~
小时候,柳芝娴也有自己的秘密世界。
在外公家,那是柴房的一个角落;在自己家,是衣柜。
挨大人训斥后,她喜欢把自己关起来生闷气。
长大后寻求安全感的方式不再狭隘,丰富成其他方式的发泄与逃避:购物,旅游,甚至仅仅是在恋人臂弯睡一觉。
康昭曾经邀请她进过这个秘密世界。
柳芝娴觉得自己没来错。
康昭说:“你一个人上来,迷路怎么办?”
“不会的,我认得路,再说我问舅舅要了他的卫星手机,知道你在哪。”
柳芝娴侧身想环住他腰肢,康昭让身避开。
“我脏……”
柳芝娴上山前早做好碰壁的心理预设,一个人走了大半天幽深的山路,虽然没碰见危险,一路的孤寂不断冲击心理防线,真真正正被拒时,还是抑不住难受。
她追过去一点,“不脏。”
柳芝娴像捉住他似的,抱住他,追逐上他的唇。
两人臂膀细汗交融,体温熨烫彼此。
没有人能抵挡这细腻的亲吻,像细细品尝一块珍贵的蛋糕,小心翼翼不让奶油糊上唇周。
虔诚的触碰蕴含宽慰的力量,轻柔得不饱含情-欲,熨帖躁动不安的灵魂。
恋爱之后,体内密码被激活,几天旷旱,动情自然而然。
康昭激烈回应,疯狂想攫取这份温存,想独自占有,想破坏不让他人盗取。
对两个忘我缱绻的人来说,底下石头已显太小。
康昭将柳芝娴掳到旁边草地,迫不及待之下,略显粗鲁。
衣物变成累赘的玉米衣,胡乱扯落开来。
杂草刺扎在无衣物遮掩的肌肤上,白皙中泛起红痕。
柳芝娴没料到进展迅速,下意识有些抵触。
康昭感觉到她的滞涩,刹那间意识到这股破坏欲的来源。
或许多年前,有个人在草丛中也这般奋力抵抗,却还是惨遭凌@辱。
康昭关节生锈,动作迟滞,汗珠滑进眼角,一夜未眠的双眼愈发涩痛。
恍然想起初遇那晚,柳芝娴最后看他的眼神——康昭觉得自己恶心,肮脏,通身遍体流着污浊的血液。
他本来就是一种受到诅咒的存在。
身世对他的职业就是最尖锐的讽刺。
康昭松开柳芝娴,掩上她凌乱的衣服,双手草屑落到她身上,狼狈不堪的画面像在嘲笑他,嘲笑他逃不出血缘的毒咒。
康昭颓然坐到旁边地上,沉着脑袋,吐出几个陌生的字——
“我们分手吧。”
刹那间的解脱降临到康昭身上。
第57章
柳芝娴好一会才缓过神,坐起身,语气冰冷。
“你再说一遍。”
康昭沉默。
肌肤温度骤降,热汗变成凉汗。头发沾着草屑,柳芝娴狼狈不已。
她尽量用声音维持作为女朋友的自尊。
“理由?”
康昭依旧只留给她一个微微佝着的脊背。
“好。”
柳芝娴倒抽一口气,挥手砸向刚才坐着那块石头。
清脆一声,玉镯一碎成三,手腕沁出一颗血珠。
康昭豁然扭身,过来拉住她手腕,呵斥:“你傻子吗?”
“你送我的时候,我就发誓,你要是跟我分手,我一定砸碎它,也不还给你。”
柳芝娴双眼赤红,莹润有光,甩开他站起来要走。
“这下两清了。”
康昭死死扣住她手腕上端。
柳芝娴:“放手!”
康昭低头吻去血珠,湿润裹着小小的伤口。
柳芝娴浑身一僵,死命抽回手,眼中晶莹险些滚落。
她控诉般道:“我背着一个死重死重的包,走大半天山路,终于找到你。你跟我说分手,康昭,你还能做得更恶心一点?”
如果柳芝娴用别的措词,康昭可能没那么大反应。
那一个形容词意外命中康昭的自我评价,刺痛他的神经,一股强烈的被否定感几乎能摧毁他。
铠甲不再坚韧,薄如蝉翼,万物可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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