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抒反驳：“我一向是中上的成绩。”
    但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脸热，她和一个哈佛毕业的男人说什么呢……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陆先生有时候，真是优秀得让人无地自容，她真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独立的、配得起他的人。
    陆九襄走了。
    一个人的时候，顾言抒溜进他的书房，想找点文学书看。
    她在书架旁钻来钻去，最上面有一个小盒子，放得很隐秘似的，她好奇地搬了板凳，将盒子取下来，木制的方盒雕着几朵辛夷花，翻开最上面的一个盖，她眼光一直，原来是她送给他的那本《瓦尔登湖》。
    原来是被他这么珍藏着的。
    顾言抒压低了愉悦翻开扉页，登时傻住了。指尖一点点地抚过去，满页写的“顾言抒”三个字，笔锋时而劲利，时而柔情，流水般恣意。
    右下角有一行钢笔字，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我不想当你叔叔，有没有自知之明。
    落款的时间，是她离开三年之后，她十八岁那年。
    “噗嗤——”顾言抒捂着唇又笑又哭，陆先生会写这么幼稚的东西，原来他是这样的陆九襄。
    可是，没有别的话，也看不出别的意思了，就这模棱两可根本看不出是喜欢还是嫌弃的一句话，看得出他当时也一定很矛盾，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顾言抒摇摇头，未免他发现自己知道了他的秘密，小心地将书放回去，放到书架原处。
    她继续在一排文学典籍之中逡巡，听说这里也是老陆先生的私人书房，这些藏书都很古旧，陆九襄小的时候是一只“皮猴子”，也不会喜欢这样的文学作品，应该是公公留下的。
    她脸色微烫，抚着一根书脊宛如受了炮烙似的缩回来。
    但是目光凝住之后，才发现那黑皮包装十分典雅精致的，是她喜欢的一本书——《仲夏夜之梦》。是中英双语版的。
    她喜欢梦幻一样的故事，即使荒诞不羁，即使百种艰难。
    可最后不是也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
    顾言抒的思绪随意地飘了一下，手上一松，“啪——”这本硬封壳的书砸在地上了，她懊恼地蹲下来，暗骂自己不小心。
    顾言抒将书重新捡起来，正要放回书架上，一抬头，才发现这本书放在最右边的，而书架格子之间夹层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伸手摸出来，原来是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第四十八章
    这个透明的文件袋里放着一叠纸，虽然是密封环境, 但也现出了淡淡的晕黄。
    顾言抒将纸从文件袋中取出，愣了愣, 继而皱起了眉头。
    她将这些东西放回去, 装入自己的书包里, 请馨园的一位资格较老的司机送她去陆氏大楼。
    推开一扇旋转门, 顾言抒轻松地到了前台, 她听说陆氏大楼里站岗的保安都必须是本科以上学历，心里还是带着满满的期待走上前台，“小姐，您找谁？”
    顾言抒想了想，她说：“陆九襄。”
    她承认她是故意的。
    这群楼里的人觊觎陆九襄的只怕不在少数, 果然这么一说，前台的这个小经理脸色忽变, 但还是尽力克制地保持微笑：“陆总，今天估计要忙到下午三点。您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有点要紧。”顾言抒回以微笑地点头。
    女经理还是尽心尽力地要劝退她, “实在不好意思, 陆总现在没有时间……”
    “他现在有会议吗？”
    被顾言抒打断的女经理怔忡了一瞬，摇了摇头, 顾言抒摸出手机打他的电话，看来果然没有会议，没等到响铃三声就匆匆忙忙接听了，“小抒？”
    “那个，九襄，我想见你。”顾言抒委委屈屈地看了眼惊讶万分的女经理，她强调了一遍，“那个，我在你们总部楼下。”
    电话摁断之后，女经理仿佛仍然没有晃过神来，她脸色泛白地说道：“您，您是陆总的女朋友？”
    顾言抒觉得这个经理的眼力见还不够，她拎了拎手里的食盒，粲然一笑。未几，电梯门缓缓拉开，一个高姿颀长的身影越众而出，不得不说，陆先生走在哪里都是最吸睛的存在，浑身仿佛会发光似的，顾言抒仿佛看到一捧月色在他发梢上熠熠地拂开。
    “九襄。”她笑得绚烂美丽。
    跟随着陆九襄的，以及大厅里本来站着的一群人，因为顾言抒这声亲昵的呼唤，傻愣愣地不明状况地看着这两人，陆总和这个小姑娘之间的气场好奇怪！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总部里这么亲昵地喊陆总。
    这小姑娘是……
    惊悚之中，陆九襄已经朝她走了过去，顾言抒的脸蛋透着薄薄的蜜粉色，刻意戴了一条轻红色丝巾，将脖子上的红痕都遮住了，笑盈盈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将手里的食盒提起来，“你看，我做的。”
    “很不错。”桃花眼微微弯起，他宠溺似的抚了抚她的鬓发。
    “我们进去吃？我有话跟你说。”顾言抒神秘地微笑，她稍稍环视了一下周围，终于发现陆氏这么多女员工肖想这位总裁，这眼神，啧啧……
    还没等到陆九襄回答，她踮着脚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凑上樱唇亲吻他的右脸。
    人群中终于瓮声大作。
    “啊——”
    “我嫁入豪门的梦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