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作品:《恶毒女配不洗白(穿书)》 此人不得不防。
虽说长公主之败有不曾对崔元锐设防的缘故,但崔元锐的心计手段,亦是不可小觑。
崔元锐在北狄,他便不敢轻易回援华京,这才是真正的沈存剑,心思高深莫测,将世人利用到极致,哪怕那人与他素昧平生,他仍能将那人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许清源声音冷冽如利剑出鞘,道:“收回大军开拔的将令,将城防将士全部换成我麾下府兵,让六军之中所有新征召而来的新兵去校场集合,自今夜起,由我亲自训练。”
副将迅速传令,许清源穿戴着护甲的手指微紧。
他终究是顾全大局之人,沈存剑的确死死掐住了他的七寸。
许清源自嘲一笑,抬头看向天边孤冷月色。
他只能期盼,天佑大夏,天佑那个热烈似骄阳的女子。
........
华京城,紫宸殿。
昭武郡不仅没有传来许清源班师有意回朝的消息,只传来许清源近日练兵,严阵以待北狄的消息,六皇子大喜,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下,向沈存剑道:“先生神机妙算,许清源果然没有回来。”
清晨阳光掠过窗台,徐徐落在沈存剑的身上,沈存剑手中折扇轻摇,和着日光,越发将他衬得俊逸风流,潇洒自得。
这般算无遗策又赏心悦目的一个人,六皇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想起宫人们私下说的闲话:沈存剑对发妻用情极深,发妻早亡后,他便一直没有再娶,直至今日。
想到这,六皇子心中不免有些好奇。
能让沈存剑念念不忘的人,该是一个怎样绝色的女子?
镂空的窗台将日光剪得斑驳,沈存剑轻轻一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只是崔元锐今日能为陛下所用,将许清源留在昭武郡,他日也会成为陛下的威胁。”
六皇子听此,连忙回神,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崔元锐投降北狄之事有诈?”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李承瑾战死,李承瑛被俘,长公主下落不明,李夜城更是生死不知,这些人都是程彦最为亲密之人,崔元锐若是假意投降,纵然心中想取得北狄的信任,也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但现在,事情已经做下,以程彦的性格,断然容不下崔元锐。
更何况,崔元锐本就有加害许裳的事情在前,新仇旧恨交织,此时的程彦,只怕是恨不得将崔元锐生吃活剥。
六皇子心中大为不解,直追问沈存剑。
沈存剑合上折扇,眸中精光微闪,道:“崔元锐仍有女儿在世,不会那么容易背叛大夏的。”
六皇子一怔,下意识道:“可九公主不是死了么?我与先生曾亲眼看着她葬入皇陵。”
沈存剑不置可否,道:“找一个身量与九公主相似的女婴并非难事。”
顾群听此,剑眉微蹙,手指按在腰间佩剑,道:“恩师,我即刻搜查九公主的下落。”
沈存剑点头,又道:“九公主虽然紧要,但旁人亦是不能落下。”
顾群英气眉眼间闪过一抹冷色,道:“遵命。”
宫变之后的清洗异己,浩浩荡荡拉开序幕。
所有与程彦李斯年关系亲密的朝臣世家,大多被下入牢狱,不日开刀问斩。
在这场让人闻之色变的屠戮中,唯有荥泽郑家逃过一劫——郑公历经五朝,身份尊崇,不同于普通朝臣,再者,郑家除郑公外,都是一些女子,六皇子主政,女子没有半点施展才能的空间,留着郑家,她们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故而顾群不曾对郑家下手,只让麾下禁卫军将郑家围困起来,剥夺了郑公右扶风的官职。
........
华京城,廷尉牢狱。
新帝登基,排除异己再正常不过,只是让众多朝臣没有想到的是,沈存剑竟然这么快便动了手。
要知道,长公主逼宫成功那会儿,还是先安抚人心,待朝政稳固之后,才开始大肆屠杀谢家与不服从她的朝臣,而不是像沈存剑这般,六皇子刚刚登基,便迫不及待让与程彦交往过密的人全部下狱。
牢狱之中,朝臣们长吁短叹,纷纷感慨自己时日无多。
林修然见此,站了起来,宽慰人心惶惶的朝臣们。
林修然道:“大家有甚么好怕的?宁王早已将我们的亲眷安顿下来,而今被困在此地的,只有我们罢了。宁王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
“可,可若是宁王现在自身难保呢?”
“那可是宁王!”
林修然朗声道:“你们何时见过宁王受制于人?”
“他不仅会将我们救出去,更会肃清朝政,驱除北狄,还大夏一个太平盛世!”
朝臣们在林修然的安抚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林修然重新坐下,袖子里的手不住颤抖着——他的话虽然大义凛然,可心中实在没底,谁也不曾想过,沈存剑与顾群竟然是六皇子的人。
二人动手太快,以至于华京城的朝臣世家根本不曾设防。
他们如此,那么李斯年呢?
林修然根本不敢细想。
他只盼着,那个清隽无俦似谪仙,手段狠辣却如修罗的人,早将一切洞察于胸,此时正对月焚香抚琴,轻笑着说道鱼儿已经入瓮,该收网了。
华京城的另一角,丁七悄无声息落在李斯年身后,沉声道:“主人,沈存剑在搜查崔乐薇的下落。”
李斯年眉梢轻挑,手指停止了挑弄熏香,道:“他倒警觉。”
崔元锐所做之事极其凶险,他连程彦都不曾告知,沈存剑竟能从蛛丝马迹中觉察出崔元锐,此等心计,倒也值得他将他看做对手。
李斯年道:“也罢。传信崔元锐,他可以动手了。”
算一算时间,他的小翁主今夜便该从皇城地宫走出来,他的小翁主担心受怕许多时日,今夜相见,他总要告诉她一些好消息,来搏佳人一笑。
第113章
丁七听命而去, 按照李斯年的指示传信给边关外的崔元锐。
此时虽是暮春六月,但边关地处北方,北方昼夜温差大, 到了夜里, 寒风呼啸而来,直将人吹得骨头都是冷的。
崔元锐的营帐里仍亮着灯, 他半披着外衫, 看着丁七的传信,看完之后,就着火苗, 将信烧成灰烬。
天边月色孤冷,崔元锐瞧着月色, 有些想念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孩。
做完这件事, 他便能回华京了。
与他的小乐薇团聚,自此再也不分离。
崔元锐穿好衣服, 起身往外走, 刚出营帐,便听到周围士兵嬉笑着说着什么。
“瞧瞧这做工, 多漂亮,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长命锁。”
“嘿,没出息, 等咱们的大军攻破华京城, 这样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北狄人抢掠夏人财物是常态, 崔元锐早已见怪不怪, 然而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士兵手里的东西闪着月光,刺痛了他的眼。
那是一个做工极其精巧的长命锁,用以累丝工艺,雕着各种繁琐花纹,于月下微微泛着光。
崔元锐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薛妃的东西。
薛妃死后,将这个长命锁留给了他的女儿乐薇。
崔元锐深呼吸一口气,大步走去,声音压得极低:“这东西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从一个姓沈的人商户那得来的。”
士兵嬉笑着说道。
崔元锐手指微紧。
姓沈的商户?
只怕是六皇子身边的沈存剑吧。
沈存剑这是在警告他。
崔元锐闭了闭眼,只觉得眼睛像是被长命锁所灼伤。
崔元锐没有再去北狄首领处,回到自己的营帐。
枯坐一夜后,次日清晨,日光稀薄,崔元锐挑开帐篷,日光也暖不热他眼底的冷色。
崔元锐来到北狄首领处,沉声道:“我有一计,可得广宁、神武两郡,助首领挥师南下,夺得大夏江山。”
北狄首领大喜,忙道:“先生请讲!”
营帐内崔元锐声音叠叠,不知道过了多久,崔元锐终于从营帐离开。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目,北狄士兵再度出现调动,向广宁郡进发。
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茫茫大漠中的一处房间里,昏迷多日的长公主终于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眶的,不再是她倒地前的尸山血海,而是装饰颇为古朴的一个房间。
长公主环视着房间,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闯入她的视线。
男子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声音带笑:“殿下终于醒了?”
李淑长眉微蹙,凤目微眯,打量着来人,只觉得眼前之人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李淑眸中闪过一抹警惕,道:“你是谁?”
“这是哪?”
“这倒是个好问题。”
男子轻笑,潋滟凤目微扬,清凌盛气似骄阳,声音清朗,道:“这是你寻找多年却从未寻到的地方。”
“至于我是谁,长公主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阳光剪过窗台,徐徐落在男子身上。
男子懒懒将汤药放在李淑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李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道:“殿下再仔细瞧一瞧,我这张脸,是不是有些熟悉?”
李淑瞳孔微缩,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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