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作品:《分手后被学长带走了》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指甲嵌进门边,宋美清往后跌了几步,又匆忙离开了。
郑岚从地上站起来,找了户口本,又把所有外婆留下的东西收好,一并带着。
他将钥匙扔在茶几上,金属磕碰的声音响了一串。
再抬起头来,隔着阳台能望见的花园里,他好像又看见外婆的背影。
老人戴着眼镜在为他织这个冬天的新围巾。
因此他在门边停留了一会儿,手掌摩挲门把。
他曾经在这扇门上磕到过,在这个茶几边被郑安罚站,在那个书房里看了很多本书。虽然不那么愉快,但这也曾经是他的家。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的房间,郑岚仍然记得宋美清撞破一切的那一天,他彻底失去了家人。
推开门,带着一些冬季温度的空气格外清新,手轻轻一推,那扇沉重的门便咔哒一声从此合上了。
他脚步轻盈地向外跑,那条小巷的模样在脑海中从未如此清晰。
好像看到外婆在那扇窗下写东西,那时她时常不清醒,甚至连笔都握不稳,却一笔一划地想要告诉郑岚。
你喜欢的,外婆也都喜欢。你的下半生幸福快乐,就是外婆唯一的心愿。
转角,他气喘吁吁,一抬起头,见到裴宴的侧影。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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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如同那新婚之夜
瞳孔中映照出裴宴回头之后那双微蹙的眉,郑岚眼里心里只有他,怀中抱着盒子,他一个劲跑过去,抛弃了周围喧哗的车流。
郑岚穿越一条窄小的马路,身后一辆小轿车鸣着笛疾驰而过,在裴宴眼里刚好与郑岚擦身,急得他一步迈上去拽住人的手。
一个趔趄,郑岚栽入裴宴怀中,死死将人抱住不撒手。
而裴宴只理解为他也被吓到了,安慰的话没有,出口只有一顿批.评。
你几岁了过马路不看车?跑什么跑啊又没人追你。
郑岚什么都不太听得见,耳边嗡嗡嗡的,只有手里那只盒子被他紧紧攥着。
他一说话,眼泪就要跟着落出来,仰头看裴宴的样子活脱脱像被欺负了。
裴宴心中一缩,不会真的要被他几句话骂哭了吧?
复又将人搂住,这次手掌放在背后轻轻缓缓地拍打,嘴里念叨着:我没有骂你,是提醒你小心点,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身边
你不会不在的。郑岚把人抱紧,语气太委屈,裴宴又解释:我不是说那个不在的意思,我是说
不管是什么不在,都不会的。郑岚又截了他的话。
行,出事儿了。
裴宴捏捏他的后颈,问:遇到你妈妈了?
遇到了。郑岚从他怀抱里退出来,晃了晃手里的箱子。
裴宴这时才知方才一直硌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他接过来,问:你们家户口本装在这里面?
说什么呢,郑岚一拍他腰,这是外婆留下来的东西。
郑岚语气低了许多,裴宴听了也是一愣,重新审视起这只箱子来。
好好留着。裴宴又放回郑岚怀中。
郑岚捧着盒子,这次一直发呆。
那双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了,风又吹着,惹人心疼。
裴宴想,是不是应该和他说说外婆的事情,怎么样都必须要面对。
路边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他牵着人的手,郑岚也就乖乖跟着他走了。
两人上了车,郑岚却打开盒子,只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来,其余都放在了后座。
盒子打开的瞬间,裴宴瞥到里面的几样东西,又想到之前偶尔见到老人的几面。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额角,说:岚岚,当初你外婆离开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
郑岚打开日记本的手顿住了。
他望着裴宴,裴宴也望着他。
只是眼里悲哀深重。
这是郑岚最最最害怕的时刻。
相比于裴宴从此离开他,他更害怕裴宴一直活在愧疚里。
但手里的日记本沉甸甸,郑岚放在腿上,先给了裴宴一个拥抱。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裴宴蹭了蹭他的眼角,是我没有考虑周到,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所以不怪你。
郑岚在他怀里摇头,头发擦得他的衣服沙沙响,再抬头,举起了手里的日记本。
没有,不是这样的,外婆给我留东西了。她老人家说了,小裴是个好孩子,让我下半生要幸福快乐
纸张被飞快地翻动,郑岚找到那一页那一段,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给裴宴听。
读罢,两人眼眶都热了,郑岚抖着身子,把那一段根本不敢回想的记忆说出来:我以为外婆也不愿意接受我喜欢男生,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是我之前不够有担当,没有和她好好沟通,偏偏让她老人家在这种时候知道这件事。我那时候心里只想着,我没办法再接受这样的自己,我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
说什么呢裴宴揉了揉他的头发,自己也吸了吸鼻子。
而且我不会让你陪我一起承担,这根本和你无关。郑岚望着他,对着他的眼睛,才终于讲出那一年的反常。
然而到了裴宴这里,他只怪自己当时疏忽大意,让郑岚独自纠结痛苦,身陷囹圄。
狭小的汽车内,郑岚翻过中控台,被裴宴握着腰接过,放在自己腿上。
两人小腹之间夹着那本日记,谁也没有动。
郑岚眼神闪烁,半晌才抬头,抿了抿嘴唇,小声地开口:那我们能让外婆完成她的心愿吗?
裴宴终于笑了,郑岚这幅小心谨慎的模样,青涩地像一口柑橘。
他顺着他,问:什么心愿?
外婆说希望我下半生都幸福快乐呢,郑岚趴在他肩头,我思来想去,这个愿望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才能实现了。
心窝子像被蜂蜜裹住了,一直甜到舌头上来。
裴宴揉一把他的细腰,嘴里一句:就你能说。
低下头,便将那口蜜渡给他。
一个吻甜得心脏慌张,郑岚被亲得头晕眼花,还迷迷糊糊地问: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我当然是真的。裴宴摸着他的头发。
没有啊,你没有一直都是真的,郑岚抓皱他的衣服,两年里,好多次好多次我想你,你都是假的。
这是要裴宴心疼死,好宠个够。
片刻,他又埋头亲他。
这回是四肢绵软无力,郑岚只能靠着裴宴喘气。
我还是假的吗?
郑岚摇摇头,笑了。
不是,不是
我以前是不是说过,要爱你一辈子?裴宴回想起那时的酸话,可是此情此景下丝毫没觉得羞人。
是郑岚却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再说一次,裴宴将他抱起来,额头贴住额头,体温和心跳一齐传递,岚岚,我会永远爱你。
嗯,郑岚哽咽半天,才搂住裴宴的脖子,我也是。以前我说的太少,以后会经常说给你听。我爱你,很爱你,不会再放弃你。
不是放弃我,裴宴要他承诺,是别放弃你自己。
郑岚点着头,不会放弃我自己。
咱外婆多睿智啊,你还想不明白了。裴宴轻拧他的鼻尖。
这一番话说得中午都快过了,两人分开后又牵了一会儿手,才舍得放开。
要吃午餐,郑岚想到一家老店,让裴宴开过去,那条街却早就变了样子,老店没了,郑岚站在商场门口怅然若失。
裴宴走上去,抱了抱人,说:这么敏感啊?一家店而已,想吃什么?我们再去找好不好?我陪着你吃,你吃什么还能不高兴啊?
那点儿伤春悲秋几句话就被逗散了,郑岚满眼欢喜,道:高兴的。
一顿午餐结束,郑岚问什么时候走,裴宴点了根烟,说不急,开个房睡个午觉吧。
住的酒店还是那一家,当年裴宴来就常住。进了大堂,那经理迎上来,和裴宴很熟似的,先叫了裴总,又问:还是要您平时的那间吗?
是,帮我开好吧。
有侍应生走在前面带,但裴宴握着郑岚手,和那人说不用了。
郑岚这才轻轻摇晃他,问:你在这里住过多久啊?
话都说开了,裴宴也不怕承认,道:每次过来都住这里。
郑岚愣了下,干巴巴哦了一声。
等到了房间门口,裴宴刷了房卡,郑岚才犹犹豫豫地问:你不会来了很多次吧?
裴宴将人拉进屋里,才说:是啊,来很多次了,每次都没见到过人,能不能有点补偿?
郑岚当真了,追着他走进房间,问:想要什么补偿啊?
裴宴忽然开始脱衣服,郑岚抬头看了眼中央空调,应该开着暖气,于是自己也跟着脱了外套。
大衣被随手扔在沙发上,谁知道裴宴脱了件外套还不够,一抬手将毛衣也扔了,赤.裸上半身。
有这么热吗?
郑岚走上去,正想碰碰他皮肤,不安分的手指一摸到便被逮住了。
裴宴往他身上看了眼,说:脱衣服啊。
郑岚愣了,我不热啊。
裴宴笑,你只有热的时候才脱衣服?
缓了两三秒才从他眼神里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郑岚热了脸热了心,配合着裴宴,大白天就犯虚。
裴宴开了一早上车,早就困了,占着一半床睡得香甜,郑岚却不困,一只手绕着枕边人的头发,一只手翻日记本。
日记本很厚,第一页是从外婆和外公结婚时候开始的,字迹也有不同。
外婆语气轻松,每一天的篇幅都不长,但仍然能看出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一直看到自己出生那天,郑岚都面带笑容。
眼睛有些累了,郑岚合了日记本,躺下来,把裴宴抱住。
裴宴在梦里苏醒一些,下意识张开手臂将人圈进来。
离开这个怀抱多久了,郑岚每天每天都很想念。
只在这一刻,放下所有芥蒂,决定共同走向未来时,才如倦鸟归栖。
吃了晚餐两人才离开,走之前裴宴问郑岚还想去哪里吗,郑岚说不用了。
外婆的盒子被安稳地放在后座,一路回了宜江,这次郑岚不再提要让裴宴送他回家。
进门放了东西,郑岚把这儿当成自己家,见哪儿有点脏了就去洗了块布来擦,裴宴只是回房间放个东西,郑岚已经擦干净一张桌子。
他从后搂住半弯腰的人,亲了下侧脸问饿不饿,郑岚摇摇头,道:我手脏,你先离我远点。
你不脏。裴宴说。
不由自主地就笑起来,郑岚继续擦桌子,看到下面一层的柜面上放了个红色本子,他忽然间想起自己的红色布条来,便问:你还记得上次我问你那个红带子的事情吗?
裴宴恍惚一阵,记起之前郑岚巴巴地朝他要一条带子,还是不说其实在自己这里,先问:你为什么一直在找?
可能你不记得了,过年的时候我说外婆给我了一条求姻缘的带子,就是那个,我还在上面写了
这样的话陡然要说,郑岚又说不出口来。
提示到这个程度,裴宴当然记起来了。
他曾在郑岚的枕头底下误打误撞地见过一次,怎么竟然就不记得了。
松了郑岚,他匆忙往房间里跑,郑岚叫了一声也没应。
几秒钟时间,这人又啪叽着拖鞋跑出来,手里拎着一条轻飘飘的带子。
是这个吗?裴宴问。
见郑岚怔了下,他便自顾自展开来。
带子卷在一起,很费劲才打开一些,裴宴举着,在灯下,模模糊糊辨认出一个字来。
爱。
他想起自己捡到这条带子的契机,一时冲动睡了郑岚,酒店打电话来说他落下了东西。
幸好当时他要回来了。
裴宴问他:怎么留了这么久?
郑岚说不出个所以然。
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带子而已,连上面的字都是他自己写的。可是当把裴宴和爱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郑岚怎么都丢不掉了。
想你的时候就绑在手上。郑岚贴过去,整个人像化成一滩水,软软地挨在他身上。
倒是还记得自己手脏,两条手臂长长伸着翘着,没沾着裴宴一点。
裴宴却毫不在意,原来他早已露出那狐狸的小尾巴,只怪自己没抓到。
惦记我这么久了?裴宴问。
嗯。就惦记你了。郑岚说。
那第一次见我,吃饭那次,怎么态度那么不端正呢?
那时候我还没想明白郑岚亲亲蹭蹭的,裴宴一点火没有,心中只有遗憾。
他问他:这么舍不得的,那天怎么就落下来了?
我放在口袋里了,郑岚说,往常晚上我会系在手腕上睡。
裴宴执起他的手来,那截手腕白白细细,被他半掌便圈住,带子往上一放,再系紧。
两人同时往下看,专注地、安静地,如同那新婚之夜,要掀起红盖头来的仪式。
郑重地在手腕间落下一吻,裴宴说:以后不用了,每晚都有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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